走了没几步,她余光里瞥见两个身材伟岸、军装笔挺的上校从偏门走了进来。
看清晏时遇那张脸时,欧阳文静恨不得掉头就跑。
但事实上,她只能硬着头皮走上去。
在晏时遇跟另一个军官进来后,会议现场越发安静,团里领导亲自起身相迎,等欧阳文静走到台上,晏时遇他们已经选了个空位坐下,好巧不巧,正对着她要做检讨的位置。
人倒霉,喝口凉水都能塞牙缝。
欧阳文静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了挪,结果刚迈开脚就被提醒站回去。
她默默地翻了个白眼。
作检讨之前,出了点小故障,话筒坏了,负责器具的士兵跑去换新的,欧阳文静像个傻大姐站在台上,或许是因为晏时遇坐在下面,她浑身不自在,期间多次往台下瞄了几眼。
晏时遇并没有看这边,他正侧着头跟团长低声说话。
不同于刚才在行政楼那边遇到他时的穿着,现在的晏时遇领带挺括,怎么看都是一副人畜无害的正经样,却也不得不承认,晏时遇穿着军装坐在那,哪怕他的长相不是最好的,但无疑是最吸引人的那一个,给人一种鹤立鸡群的感觉。
三十八岁的男人,那双深邃的黑眸里多了些经历过岁月打磨才会有的稳重跟内敛,眼角淡淡的皱纹线条,则流露着成熟的男人味。
欧阳文静心里酸溜溜的,她又怀疑晏时遇是故意的,故意来这里看自己的笑话。
这人,就是典型的道貌岸然!
原以为十分钟就能搞定的自我检讨,欧阳文静却硬生生念了差不多半小时,中间多次念错行闹笑话,等她读完最后一个字,耳朵连带脖子都红透了,心里把晏时遇顺过去倒过来地骂了好几遍,走下台去时还差点崴到脚。
“没事吧?”管器械的士兵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
欧阳文静悻悻地收回手,“没事。”
从小到大,她都没有这样出过糗,而罪魁祸首,还好好地坐在那里看她出糗。
台下成千上万的士兵都还在盯着她。
欧阳文静觉得自己应该扳回一局,她脑海里又回想起那些女兵说的话,晏时遇条件好怎么了,不就是个上校,她外公还是将军呢,他爹是总参谋长,她爷爷还是部长呢!
凭什么他是黄金单身汉,她就成了泥地里打滚的男人婆?
这么一想,欧阳文静心生了恶作剧的想法。
她突然调转脚步方向,朝领导坐的地方走去。
在晏时遇有所注意抬起头时,他的脸颊已经落下了蜻蜓点水的一吻。
欧阳文静直起身,不忘伸出手往他的下巴处揩了把油,“刚才的表现不错,这是给你的奖励。”抛下这句暧昧不清的话,她像个女王,在那片由她引起的唏嘘声里,怀揣着小鹿乱跳的心脏,昂首阔步地走了出去。
晏时遇还坐在位置上,只不过姿势已经趋向慵散,颀长的上身往后靠着椅背,浓黑的眉轻轻一挑,掩饰不住的是嘴边蔓延至眼底的笑意,夹杂着愉悦跟纵容,久久未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