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回还,双十命终……原来分手的真正原因是这个,果然不是因为那扯淡的房事不合。”
封弈:果然都听到了。
“少川……”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隐瞒已晚,安慰无用,这个时候说什么好像都是多余。席少川此刻的心情,不能完全感受到,却也可以想象出几分……
刚把人找回来,又要接受她在不久的将来永远离开。这样的事,连封弈都无法淡定接受,何况是席少川。
还是在真切看清了小兔对他的用心之后,在心动最浓时,在心里对未来开始期待时,上天又给他开了个玩笑……在未来的路上最先到来的,却不是他以为的幸福,而小兔的死亡。
席少川缓步走到宫思跟前,望着她眸色沉沉暗暗,“是你让上善告诉她的?”
听到上善两个字,宫思微微一愣,“你怎么知道上善?”
刚收到的消息,还未来得及去见,就先听到了这些。
双十命终!
二十岁,刚够领证,正式成为人妻,人生刚刚开始的年纪……
席少川心口汹涌,不去品味自己此刻的心情,直直看着宫思,声音清凉如常,“双十命终,这一句话是你让上善告诉她的?”
泄天机,断生死,这对于玄门人来说是禁忌,没有一个绝对的理由,没有谁会主动的讲出来折了自己福源,坏了自己道行。所以,上善不会自己说,除非是宫思开口,以恩胁报。
被席少川凉凉淡淡,不带起伏的眼眸盯着,宫思开始莫名的紧张,恐慌,风雨前的宁静,野兽将人撕裂前的沉寂。这一秒的平静,静止,只为瞄着的更准,为下一秒将你吞噬,撕碎!
这种感觉陡然而生,宫思本能摇头,否认,“不是我,不是我让他说的……啊……”
陡然一声惨叫,心头猛的一跳。等封弈和宫昦反应过来,只见刚还在封弈手中的桃木剑,此时已在宫思的腰腹间。
耐性瓦解,情绪爆发一瞬间,戾气外泄,撕裂!
宫昦脸色变。
封弈面皮紧绷。
看着自己开始消散的身体,宫思当即崩溃,大叫,凄厉,“席少川,你不得好死……”
封弈即刻上前,拿出符咒,念,封!
一个封字出口,宫思消失,宫昦眼前一片空,耳边一片静。
封弈封了那惨烈的画面,看不到她消散的过程,却……
宫思最终已灰飞烟灭收场。
宫昦转头,看到的就是席少川离开的背影。
他彻底失去了妹妹。而席少川,在不久之后也将失去那个对他真心的人。最后除了回忆,他们什么都不剩。对比一下,他们两个谁更惨。
“祖爷说,待你们兄妹道别之后,就送她入轮回。少川答应了,为了小兔!他不愿再与你纠缠不休,看你将那些恩恩怨怨迁怒到小兔身上。所以,在对待宫思的事上,他愿意妥协,她轮回,你收手,小兔安稳,这是最好的结果。只可惜……”
封弈叹了口气,转身走了出去。
现在就是宫昦愿意收手,席少川怕是也不会轻易饶过他。
二十岁命终!
就这一句,足以让宫昦算计小兔,害她受伤的事被放大。
之前,席少川愿意妥协,是因为他以为小兔还有许多时间,祸兮福依,日子还长。可现在,当小兔生命陡然进入倒计时。那么,任何一点儿对她的伤害,都变得不可饶恕。
宫思的灰飞烟灭就是一个预示。
封弈离开,宫昦静静看着眼前,静默不动,让人看不清你在想什么。
“四少。”孙茂拿着手机,轻步走过来,“四少,有一个叫上善的人找您。说,关于小姐,有些事想见见您。”
宫昦听了,转头,拿过手机,听着电话那头的声音,抬脚离开。
***
走到公园,宫昦刚坐下,一人走到他面前,“宫先生。”
宫昦抬头,看着眼前人。
六十岁左右,头发花白,慈眉善目,只看就是一个普通的慈和老人。
“你就是上善?”
“是。”
上善在宫昦身边坐下,把一个盒子递过去,“宫小姐说,等她不在了,让我把这个转交给你。”
宫昦看了,伸手拿过,看一眼,却没打开的意思,只是看着上善道,“能问你几个问题吗?”
“你说。”
“商小兔只能活到二十岁,这事是真还是假?”
“是真。”
宫昦听了,沉默了一会儿,开口,“为什么要把这事儿告诉她?”
“这是宫思小姐的意思,目的是让她知道自己是个短命的,让她承受那份煎熬,每天心神不宁,情绪不稳,惹得席少川生厌继而甩了她。只是,她没想到,商小兔竟然会选择主动离开,而席少川反而成了不愿意放手的那个。”
人心走向,因人而异。宫思用自己的想法和理念去想商小姐,结果自然是失望了。因为,商小兔跟她终究不同。
宫昦看着上善,问,“我不明白,宫思不是要借小兔身体回到席少川身边吗?为什么还要扰乱商小兔的情绪,让她惹席少川不喜?”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上善不紧不慢道,“宫思小姐不是要借商小兔的身体,而是要借‘席少川喜欢之人’的身体回到席少川身边。既然机会只有一次,那么她希望席少川喜欢的人是个长寿的,而非商小兔这样短命之人,这样她才能在席少川身边待的更久,不枉她多年的等待。只是最后仍是事与愿违。”
宫昦无言。
想的真是全面。可惜机关算尽,结果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不死不休的算计,灰飞烟灭的收场。
嘴上说爱了席少川一辈子,其实是算计了他一辈子。最后,在他手里终结掉所有。
想说席少川够狠。可是……跳出宫思哥哥的身份,公正的评断,这就是宫思自作自受。
“为什么要帮宫思做这些?”
“因为她曾救过我一命。”
宫昦听了,不再说话。
两人一时静默。
“上善。”
闻声,抬头,看到来人,宫昦垂眸。
“席先生要见你,请你跟我走一趟。”
上善听了,默默起身,该来的终于都来了。
帮助宫思行恶的结果,不止是毁了他所有道行,还有余生的自由。
事到此,上善不去评判对错,只能说是天意如此,避不过。
***
小兔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再睁开眼睛,看着那昏黄的灯光,一时有些恍惚,分不清自己在哪里。
“醒了。”
听到那熟悉,带着一丝沙哑的声音,商小兔转头。
昏黄的灯光下,席少川静静站在床前,高大的身影背光而立,看不清脸上表情。
看着小兔呆呆的样子,席少川俯身,“肚子饿不饿?”
“饿。”开口,声音满是干涩。
席少川掀开被子,弯腰把人抱起,看着怀里的人,淡淡开口,“用手抱住我脖子,不然会掉下去。”
小兔听了,抬头看了看他,手没动……
就迟疑的这么一下。
“啊……”
稳稳的掉到了地上,呲牙,屁股那个疼,什么困意都摔没了。
“穿上鞋子出来。”席少川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小兔揉揉屁股,望着男人的背影,一时有些摸不清状况。
‘醒了’‘肚子饿不饿’话说的那个温柔。之后,把她扔地上的动作也够干脆。
这一柔,一冷,变脸那个好快。
小兔抬手按按脑袋,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事?要好好想想,脑子里乱糟糟的。
“小兔。”
闻声,抬头,看封弈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少川叫你出去。”
“哦。”小兔从地上站起来,走过去,看着封弈,嘴巴动了动,刚想问点儿什么,就听……
“过来帮忙。”
看席少川站在厨房门口喊,封弈看着小兔低声道,“他心情不好,别惹他。”
“为什么心情不好?”
“因为被女朋友甩了。”封弈说着,在席少川看向他时,麻溜走开。
听着封弈那似真似假得话,小兔望望席少川,抬脚走了过去。
“吃鸡蛋面?”
“都行。”
席少川听了,看她一眼,拿出西红柿,鸡蛋,青菜,“过来帮忙。”
小兔走过去伸手去拿西红柿,听他的,准备打下手,帮忙。
手伸过去,还未碰到西红柿,被席少川一只大手握住。而后,拉住她双手圈在他腰间,从背会抱住他。
“想吃饭就抱好了。不然,不止今天会饿肚子。”
小兔听了,歪头看看他。
“不信可以松手试试。”
这语气,想到了刚才他二话不说把她扔地上的事。
小兔从背后抱着他,看他忙活。
洗菜,切菜,炒菜,席少川做着饭,挑着刺儿,“手松了,抱紧点儿。”训过,静默少时,转头,看着她,开口,“我还做了虾,一会儿热了给你吃。”
刚训过,又心软了。
小兔望望他,低头,抱着他腰的手紧了紧。
看着抱着自己腰的小手,席少川扯了扯嘴角,眸色幽幽,这辈子……就她了。
饭做好,小兔吃饭,席少川坐在她对面看她吃。
“你不吃吗?”
“我吃过了。”
小兔听了,不再说话,低头扒饭。
吃过饭,望着席少川,刚要开口,就听……
“去睡吧!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席少川说完,揉揉她头发,拿过她的碗筷去了厨房。
看着那个站在水槽前洗洗涮涮的男人,小兔静静看了一会儿,抬脚回了卧室。门关上,顺着坐下,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出神,在她想抱抱他的时候,被他要求抱着,真好……
望着自己手,呢喃,“席少川,我们不要分手好不好?”说完,扯了扯嘴角,这是她的心里话,却不是该说的话。她该说的是……
“席少川,什么都不要问,我们就这样分手行吗?”
“席少川,其实我后悔了,我跑去救你实在是太冲动了。毕竟,我们都已经分手了。”
“席少川,其实,跑去救你并不是我本意,我只是被人附体了,其实……”
小兔呢喃着,头埋在自己膝盖间,他没事儿,真好。
席少川让她今天什么都别说,是对的。因为,她现在也说不出什么。不敢说继续在一起,也说不出分手。
“你真的决定了吗?”木通看着席少川道。
“嗯。到时候祖爷记得来给我们主持婚礼。”
木通听了,心情很是复杂,“少川,你要清楚,二十岁是她一个生死劫,她极有可能躲不开。”
而这生死劫,破不了。
如果什么都能破,那他身边的人个个都长命百岁了,福禄双全了。
玄术能看透一些东西,能破解一些东西,但能逆转的却是极少,极少。他们其实也是凡人,没那通天的能力。
席少川拿起手边茶壶,给木通把茶斟满,不紧不慢道,“就因为她可能躲不过,才应该早点结婚,因为耽误不起。”
“你这样想吗?”
“因为祖爷您一向看的极准。所以,我不敢有她一定能躲过的侥幸;但也不会有她一定躲不过的悲观;我会抱着期望,成全自己的爱情,也试着完整她的人生。”席少川看着木通,低低缓缓道,“恋爱,结婚,生子!一个女人该经历的,我想她都应该经历一次,这样才不枉来这世上走一遭。”
“到时候她离开了,那你呢?”
席少川淡淡一笑,“祖爷放心,我不会殉情,我还没那么痴情。”
木通叹了口气,不会殉情,只会后半生孤寂的活着。
“少川,也许你对她并不是爱情,只是同情呢?”
“如果是同情,我心口不会这么难受。而且……祖爷觉得我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吗?”
不是。
“如果这是命,我认命,且甘之如饴。”
在小兔喊着他的名字,冲向火海时,他就认了。这辈子,就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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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天没卡,没卡,没卡…我不卡卡浅,我为自己正名!嚯嚯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