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浪道人声音尖锐地说道,“我们修真之人,并不插手世俗界的因果,让老夫对付世俗界的普通人,那是绝无可能,至于越国来的那几个修真者,除了荀老头,其他不足为虑。”
“此番我等只是协助你们出兵,并非代替你们出兵,仗该怎么打,还是你们的问题。”
对于这番说辞,齐国平南大将军虽然失望,但也无可奈何。
长期对修真者的顶礼膜拜,让他对于碧落道人的话,只有服从,没有反驳。
“今日我齐军遭此大劫,粮草不足十日,十日攻下雀城……”平西大将军脸色宛如一张白纸。
“三十天。”一道清冷地声音响起。
军营中,所有人看向声源,却见白衣胜雪的年轻人露出一丝浅显的笑意。
正是冒牌冰清公子,被成为殷飒的神秘男修。
平西大将军一愣,随即大喜,他顾不得碧浪道人难看的脸色,三步并作两步迎了过去,“仙君能再变出二十日的粮草?”
“不可能!”碧浪真人的弟子忍不住叫道。
像粮食这类的东西,是不可能凭空变出来,纵然有障眼法,一旦入口,障眼法消失,还是会变成原来的模样。
“住嘴!”碧浪真人尖声呵斥弟子,“再说一句话,就滚回渤海阁!”
年轻的修士愤愤不平地闭上嘴巴,怒视白衣修士。
若非有人在此,他怕是要扑上去咬那人一口。
殊不知,他在记恨别人,别人也在记恨他。
军营里,齐国的官员和将领不动声色盯着碧浪仙君的弟子。
他们还没有忘记,就是这个人,把原本不旺的火焰催的三丈高,烧了他们如此多的粮草。
在他们看来,碧浪真人的做法,不过是为自己的徒弟,将功折罪。
若非惧怕“仙人”的能力,他们早就将这个学艺不精的庸仙控制起来。
要知道,这场大伙,他们折损的远远不止粮草,还有齐军的士气。
要不是这个庸仙,那些救火的士兵也不会死。
如今殷仙人说,可以多变出二十日的粮草,此人小肚鸡肠,竟然意图制止殷仙君施法,实在是可恶至极!
殷飒气定神闲地说道,“当日粮草送来,在下怕半途出意外,随将小部分粮草转移到安全的地点,若是将军需要,在下可随时将粮草唤出……”
“仙君大善!”
平西大将军欣喜若狂。
解决了粮草问题的殷飒,在他心里,已经远远超过了灭火的碧浪真人。
世俗中人不懂什么叫三昧真火,只当烧粮仓的火,是普通的火焰,只是学艺不精的庸仙错误施法,才使得他们损失惨重,如今,有仙人可以给他们再变出二十日的粮草,这让平西大将军大大增加了信心,也更加倚重年轻的殷飒。
碧浪道人脸色不豫,他看向自己的徒弟,虽然这徒弟既蠢又傻,但有一件事,却比自己看得分明。
那殷飒果然是来者不善,偏生他又拿出了二十日的粮草。
如今在这齐营,休说自己的蠢徒弟,就连自己,也不见得比这殷飒更得人心。
碧浪真人眯起眼睛,看样子,他要重新定个计策。
这挡路的殷飒,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留了。
不管他身后站的是何人,一定要除掉!
第二日,齐军重整兵马,碧浪真人和殷飒展示了他们强大的法术,帮助被昨夜大火惊吓的士兵,重振信心。
殷飒在数万将士们的面前,“变”出了粮草,将士们振奋不已,不知内情的士兵以为,殷飒的粮草是法术变出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不仅精神大振。
碧浪道人见自己被后辈抢了风头,不禁在心里又记了一笔。
原本,应是三人展示,碧浪真人的弟子,也在今日展示行列。
可惜,齐营的士兵还记得,就是此人昨天施法,让火苗越燃越大,最终不仅粮草烧没了,还搭进去他们那么多兄弟的命。
怕士兵们想到不好的事情,年轻的渤海阁弟子,被自己的师父勒令,在军帐里闭门思过。
此时,数里之外的越国,人人喜气洋洋。
齐国的粮草没有了,他们不战而胜,齐国人就要离开了,没有战争了。
越国本来就是歌舞升平的国度,百姓们见不会打仗,纷纷击缶和歌,大街小巷都能听到愉悦的歌声。
平日一身煞气的镇北大将军康世仁和整日愁眉不展的雀城太守,及其手下属官副将,也不禁露出满意的笑容。
雀城,已经胆战心惊了好久。
不用打仗的滋味,真是太好了。
就在人人在为短暂的和平欢呼时,太守府,释放神识的荀道君睁开了眼睛:
“不好,他们的粮食尚余三十日!”
段嫣闻言,立马接道:“不可能,三昧真火之下,粮草不可能余三十日那么多!”
他对自己的雷火符还是很信任的,对于修真者或许稍显不够,但烧烧世俗界的东西,还是很轻松的。
“就是,师父,段师弟用的三昧真火,怎么能还有三十日那么多,至多七八天,不可能再多了呢。”草药门弟子宋祺珊忍不住说道。
其他弟子也纷纷点头,赞同宋祺珊的看法,有法术的修真者,尚且无法对付三昧真火,一个世俗界的粮草,段师弟用三昧真火火烧粮仓,简直就是大材小用。
荀不履淡淡扫了一眼这些盲目乐观的弟子,“有人提前将部分粮草转移了,就在刚才我神识扫视时,发现一个年轻人从储物袋里召出粮草。”
“什么人,竟然猜出了我们的计策,提前藏匿了粮草!”
“某想到,齐营还有这样的人。”
合欢派弟子七嘴八舌地说道,他们一点点也没有意识到,三十日的粮草和七八日的粮草有什么区别。
荀不履却知道,此事不妙。
虽然他们已经搀和进世俗界的斗争中,却不能滥杀无辜。
他们能解决的,只有对方阵营中的修真者。
如今齐军数万士兵,越国只有一城的老弱病残。
三十日实在是过于漫长,齐人在此期间,随时都会攻城。
三
十日的变数实在太多了。
一个不留神,战争的结果兴许改写,他们的努力也就功亏一篑。
段嫣沉思片刻,抬头说道,“要不,我再烧一次。”
一回生,二回熟。
多烧几次就好了。
荀不履摇头,“不,你不能去。”
说完,看向其他跃跃欲试的弟子,沉声说道,“你们谁也不许去。”
三昧真火,都烧不尽齐国的粮草,此战,齐国运数太强,对于他们这些年轻弟子来说,强行逆天,不亚于灭顶之灾。
他闭上眼睛,声音嘶哑地说,“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