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美妇人一直在堂前守灵到深夜,小胖子和小女孩哭累了,早就靠在饭桌旁的椅子上打着呼噜。
深夜,一阵狂风吹过。
在静静的月夜中,一群黑衣人闯进了盛家的平房里面。
黑衣人每个都身手敏捷,就算是潜进盛家也只是发出了极之轻微的脚步声,甚至比那两姐弟的呼噜声和外面的虫鸣声还要轻微。如果不是美妇人早已习惯了身边声音的节奏,根本发现不出有任何异样。
美妇人跪在丈夫灵前正在怀念着当年和那个傻小子如何结识、相爱、成亲的点滴,却突然被闯进来的一群黑衣人打破了回忆。
“谁?”
美妇人喊了一声之后转过身来,看见六七个打扮得一模一样的不速之客,在客厅里面的四个角落形成了包围之势。
不速之客们都是从头到脚包在一身的黑衣里面,腰间挂着武器,一动不动的犹如鬼魅。
黑衣人都只是露出了眼睛,美妇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什么人,更看不出他们是男是女。
这班黑衣人一看便知不是来凭吊的!
“你们是谁?”
美妇人把声音提高了不小,纵然她已经尽量使自己的声音镇定下来,但是也听得出她心里面的恐惧。
她和丈夫一起闯荡江湖大半辈子,一直以来都有那个鼎鼎大名的断水刀盛大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因此凶险的情况虽然是遇到过不少,但是她也从来没有丝毫担心过。
然而,此刻却是不同了,她不单要靠自己,还要保护自己的那对小儿女。
“你们究竟是谁?”美妇人又再向那班黑衣人再问一句,她的声音已经是几近歇斯底里。
她颤抖的手悄悄地摸着身后的那个黑匣子,她虽然对刀法一窍不通,也从来没学过任何武术,但是此刻有一把名刀在手,绝对要比赤手空拳任人宰割好上一万倍。
黑衣人当中的一个缓缓地站了出来,走到已经被美妇人的叫喊声吵醒,正在一脸懵然地揉着眼睛的姐弟俩身旁。
那个黑衣人终于开口:“我们只是来执行命令的,你们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要怪就怪你们生不逢时吧。”
黑衣人说罢,便在腰间那黑沉沉的刀鞘当中拔出一柄长长的弯刀,弯刀细长的刀身要比一般的长刀还要长出好一大段,长弯刀在夜色下发出黯淡的紫光,一看便知道刀锋上涂上了剧毒。
美妇人纵使和十六刃的侠客们一起闯荡江湖大半辈子,也从没见过如此模样的长弯刀,这绝对不是能够在大陆随便能够找得到的武器。
黑衣人拔刀后再没半分迟疑,一声不响便手起刀落,向着身旁的小姐弟施以毒手!
美妇人同一时间亦尖叫一声,提着断水刀直扑向那个黑衣人!
接着几声兵器交接的声音,伴随着一阵惨烈的尖叫。
尖叫声一下子便再也听不见,屋子里面回复了一片寂静。
美妇人软瘫在客厅的地上,血液从她胸前的创口处泊泊涌出,她的手上还是紧紧地握着断水刀,可是双目瞪得老大的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妈!”小女孩大叫一声,扑向那躺在血泊中的母亲身旁。
屋子内四周的黑衣人还是有如蜡像般的一动不动,静默地守在四方八面,无情地看着中间那个黑衣人再次手起刀落,挥刀斩向小女孩的头上。
当!
小女孩千钧一发间从母亲手中夺过断水刀,回身横刀一扫,正是断水刀法的第三式,洪水横流!
小女孩一招挡开了弯刀的攻势,站在母亲的血泊当中,双眼中除了泪水以外,就是一股摄人的仇恨,狠狠地瞪着那个黑衣人。
黑衣人并没有因为小女孩的一招洪水横流而有所退缩,再次手起刀落,不过这一次的目标并不是小女孩,而是早已吓得目瞪口呆,完全没有反应的小胖子!
当时发生了什么样的情况,小胖子再也记不清楚了。
他最后的记忆,就是看到姐姐被黑衣人从后一刀穿心,在姐姐满布鲜血的面上,挂着他永远也忘记不了的表情。
那个天天和他斗过你死我活的死对头,在临死前一脸担心地用最后一口气对他说:“胖砸!逃啊!”
胖砸!逃啊!
光头少年突然睁开眼睛,满布血丝的双眼目露凶光,眼光中泛着要将世人都杀尽了的恐怖。
他没等第二式激起的水柱完全散下,便三百六十度的转身挥刀横劈,一扇蔚蓝色的水刀从点点落下的海水中,自少年身边开始画成一个圆形直向四方八面散射出去。
断水刀法·第三式·洪水横流!
带着雄浑内力,水刀在水平面上直飞向大海,同时亦掠过少年身后的石滩,直打在石滩后面青袍老者坐在的大石之上。
嗖的一声,蔚蓝色的水刀直射入大石当中。
那块宽如圆桌的大石有如豆腐一样,完全没有半分抵抗能力便被横蛮的水刀从中一分为二!
水刀实在是太快太锋利了,大石虽然被从中切开,上面的部份还是一动不动地停在下面的基石之上,瞥眼望去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只是在大石上留下了一条细得差不多看不见的细缝。
就如那块大石一样,很多时候表面看似是并没有改变的东西,内里可能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小胖子能够记得清楚的下一段记忆,已经不是在家中的客厅,而是在一个潮湿阴暗的地方。
在阴暗的坏境中,小胖子感觉有一个人从后抱着他坐在**的地上,自己的脸上全是粘粘稠稠的液体,更一有股刺鼻的腥臭味随着他的呼吸钻进鼻孔,难闻得差点令他作呕。
小胖子睁眼看看四周,妈妈、姐姐和黑衣人都不见了,换来的只是一条又湿又暗的窄巷,窄巷里面除了一堆又一堆在空气中散发着那浓烈腥臭味的东西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摸摸身上,自己并没有受伤,只是满满都是那粘稠稠的液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