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竟然有如此生机勃勃的一面,也不全然是冰冷无情的呢。
当然这个想法,只是在秦昊的心底一闪而过,他是不会承认的,身为优质的穿越者,高高在上的玩家,怎么可能会允许自己羡慕这些低等的土著居民。
没错,秦昊觉得自己一丁点这种想法都不可能会有。
“大哥,我们进去么?”小胖子有点疑惑的看着秦昊,直觉告诉他,他的这位大哥好像从刚才开始就有点不对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来着?
小胖子圆嘟嘟的脸庞上,眉头蹙在一起,心里面则在寻思着到底是什么时候,好像就是他提到“唐三藏”“悟空”“八戒”那几只慢慢养的肥兔子的时候。
“难道大哥是想吃兔子肉了?”小胖子煞有其事的想道,也难为他的脑袋瓜子里还能想出一个自圆其说的说法。
小胖子又哪里明白,秦昊此时是心神剧烈震撼下,导致整个人此时都有些多愁善感了,当然这也可能就是他隐藏最深的情绪,卸下伪装的短暂时刻。
就好比重病中的人总是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卸下心防,体会事物与自身最真实情感的时刻,这个比喻或许不太贴切,但大致就是这么个意思。
原本计划中,秦昊的确是想要让小胖子暂时藏身于这处村落的,不过现在,他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道:“人多嘴杂,不够安全,我们换个地方。”
“如此平静的地方,自己就不要去打扰了。”秦昊心里如是的想道。
远远地绕过村庄,顶着风雪,向西南走出10里,也不过花费了盏茶的时间,两人出现在一处废弃的破庙中。
这破庙孤零零的,周遭半个人影都没有,只有一只饿的前胸贴后背,半死不活的野狗,无精打采的叼着根发黑的骨头,见到二人到来,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发出“呜呜”的警告声,恶狠狠地瞪过来。
秦昊嗤笑一声,一丝余光瞥了过去,这老狗倒也机灵,约莫是没有见过眼珠子如此怪异的生物,或者是感受到了秦昊身上危险的气息,呜咽一声,叼着骨头赶忙抛开,扎进了风雪中。
“小胖,你记住,这世道连狗都欺软怕硬,要活下去,一定要够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否则终究会害了自己。”秦昊像是对着小胖在告诫,又像是在告诫自己,神情颇有几分冷厉。
“你师父说你是天下第一的福缘之人,但是你记住大哥今日所言,人的命,只有握在自己手中,才是自己的命。寄托福缘与老天,终有一日,老天会收了你。”但凡自我的人,都是不信命运的,他们只信自己,也只愿意相信自己。
小胖似懂非懂的挠了挠头,心中却是牢牢地将这番话记了下来,不过,日后当小胖子重新回忆起这段话时,心中的那番滋味儿,却非是言语所能表达的。
那就是另一番光景岁月了,又哪里是眼下的二人能够揣测的。
破庙不知道供着什么神仙,佛祖破败的简直不可思议,除了墙体还残存,连门框都被卸掉,更不要说门板,窗户之类的高档货。
四面穿风,里面除了些垃圾,破布,一些碎石块,连个供奉的台子都没有,令人奇异的是,竟然还有一个破烂的香炉立在地上。
秦昊刚准备抬脚,小胖子却是哧溜一声,跪在地上,以一种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庄重神态,双手托地将香炉高高举过头顶,对着破庙的天花板摆了三拜,嘴里面念叨着:“道统在上,龙虎山脉传人道紫薇,三叩首。!”
小胖神情庄重,一双眼睛竟然隐隐含着泪花,就好像在这一刻全然换了一个人一样,显得神圣无比,让人肃然起敬。
秦昊错愕,仰头看向天花板,庙门都不存,天花板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脸盆大小的窟窿窜着冷风,倒是依稀可以辨别,顶上似乎刻着一副石画,是一个端坐在莲台之上的存在,至于具体是男是女,是何许人也却是早已分辨不出。
“大哥,我们今晚住这么?”
秦昊错愕间,小胖子已然起身,收了香炉,又恢复了萌萌哒的样子,苦着脸向秦昊问道。
“庄重,神圣?”秦昊好似吃了坨苍蝇屎一样难受,暗骂自己纯粹是想多了,这就是一个呆头呆脑的胖子,就和对方头顶上顶着的那头憨态可掬的小白熊一个血统。
“嗯,凑活着住吧。”秦昊倒是无所谓,再恶劣的环境他都住过,没什么挑剔的,他看了一眼小胖子,淡淡地问道:“你刚才拜的是?”
“我派祖师,张道耳!”小胖子理所当然的回答道。
“为什么会在这座庙宇呢?”秦昊一听,心中啧啧称奇。
“我不知道啊。”小胖子云淡风轻的回答道。
“。。”秦昊瞬间头发凌乱了一地。
破庙以西,万里之遥,一处横亘两岸的大江之上,河水湍急,一叶扁舟自西而来,慢悠悠的荡在水面上,说来也怪,这江河之上,左右前后,一刻都不消停,此消彼长,这张看似简陋的扁舟却是稳稳当当,像是驾驶在平地上一般,丝毫不受力一样。
再一细看,这似竹非竹的竹筏之上,到处都雕刻着花瓣似的符文,看的出来这竹筏的主人必然是一名极为爱花的女子。
“沙和尚,老实点,不要以为你叫沙和尚,你就真会游泳了。”一个黄鹂一样的声音传来,一只长的肥硕异常的兔子,直立起身,长耳竖立,随着江风左摇右摆,淡定的很。
一个穿着碎花短裙,赤着玉足,扎着两个羊角小辫的姑娘,一把将兔子提溜起来,动作迅捷异常,有若疯兔,扔进背后的竹篮里,里面确是还有四只同样的兔子扒在竹篮边上,几对眸子灵动异常。
小姑娘年龄不大,约莫十二三岁,唇红齿白并非绝色的美人胚子,但一双眼睛却灵慧至极,柳眉弯弯的,似乎时刻都带着狡黠的笑意,可爱异常。
这姑娘名叫慢慢。
正慢慢自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