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办公室内,穆兰夫人看着桌上那一堆豪车车钥匙,目光几番闪烁,她犹豫了许久,还是把程清璇喊了进来。
程清璇双手垂落放在小腹处,静静看着穆兰夫人,等待她下命令。
穆兰夫人一只手搁在办公桌上,另一只手转着笔,眼珠子滴溜溜转。程清璇等了好一会儿,才听到她问:“有什么回礼,是可以星期一到星期天轮着用的吗?”
她竟然遇到了如此伤脑筋的事。
程清璇看了眼桌上那堆钥匙,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她绞尽脑汁想了很久,才犹犹豫豫提议道:“要不…送总裁七件衬衫,每天换着穿?”
穆兰夫人眯着眼睛,轻轻摇头,“他衬衫多。”
“那…送手表,每天轮着戴?”
一想到汉诺戴着自己送的手表满世界炫耀的样子,穆兰夫人下意识拒绝。“再换一个。”
程清璇抿着唇,表示她无能为力。
“就没有什么,是可以换着用,又不起眼,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这样,他就无处去炫耀了。
不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程清璇的大脑高速运转,不引人注意的,那最好是可以藏起来的东西,又要每天都用到…“艾米丽,我有个提议。”
穆兰夫人看着她,“说来听听。”
程清璇朝穆兰夫人走近些,俯身在她耳旁嘀咕了几句。
穆兰夫人眼睛越来越亮,明显是对她的提议很感兴趣。
…
汉诺跟幽修去高尔夫球场打了一整个下午的高尔夫球,临近五点才开车回酒店。他正准备脱衣服洗个澡,然后去公司接穆兰下班。
刚脱完衣服,酒店大门从外面被敲响。
叩叩——
叩叩叩——
扣——
如此有规律的敲门节奏,只有汉诺的贴身保镖。
汉诺只着一条内裤,一边裹浴巾,一边冲门边说:“进来。”
一头金发的黑衣汉子捧着一个长方形盒子走进屋来,他将那漆黑色的边框镶金盒子放到酒店内沙发旁的茶几上,才抬起头对汉诺微微福身,说道:“boss,这是小姐送来的礼物。”
老金跟在汉诺身旁十几年了,比醉穆兰认识汉诺更久。认识醉穆兰开始,他便一直尊称穆兰夫人为小姐,这么多年的老习惯了,也改不过来了。
汉诺听到这话,眼睛陡然间亮起。
那一刻,老金在他眼里看到了星辰银海。
“有说是什么东西吗?”汉诺走过去坐到沙发上,没有第一时间打开盒子。他得慢点揭开礼盒盖子,翻耕让这份惊喜的心保持久点。老金眉宇间浮上思索来,他仔细回想了下将这份礼物送到酒店来的小姑娘说的话,如实汇报:“小姐叫我转达您,说:愿您每天都有个好心情,礼物是她亲自挑选的,请您务必接受她的心意。”
一听这话,汉诺眼里的璀璨之光更深了。
“老金,过来,你来替我打开。”汉诺挺直了背,两条腿交叠着坐在沙发上,双手十指缠在一起,大手拇指不停地对敲,眸子盯着那盒子,充满了期待。
老金领命,拆开礼物盒上的缎面绑带。
镶金盖子缓缓抬高,一点点露出黑子里的礼物的真面目。
汉诺睁大眼睛,当他看到里面整齐放着七份折叠整齐的纯棉小物件时,有些惊讶。“这什么东西?”那东西叠放的整整齐齐,看不透真面目。“老金,拿出来给我看看。”
“是。”
老金拿起第一条黄色的小物件,用双手将其打开,接着,那张素来没多少表情的脸蛋上,竟然露出羞赧之色来。“b…boss,its—sexy—mens—thong。”
性感的男士丁字裤…
汉诺嘴角一抽,脸都黑了。
“出去!”
汉诺沉着脸,在他还没彻底爆发前,呵斥老金赶快滚蛋。老金的手像是被烟头烫到一样,用最快的速度扔掉手中的内裤,贼溜地跑了出去。汉诺站起身来,用一根手指挑起被老金扔在礼物盒子盖上的黄色某物。
那内裤简单夸张而大胆,仅由三根宽绑带制成。其中一根连着腰,两根托着臀,还有一块小得可怜的遮羞布…汉诺沉着紫眸扫过那盒子里的东西,红的、紫的、橙色的、绿的、黄的、粉的、粉蓝色的…总之,怎么骚气怎么来!
眼里倏然聚起比雷电还要恐怖的怒气,汉诺深呼吸一口气,刚想合上盖子,又看到盖子内侧的顶上,有某人亲笔写下的嘱咐语。
他凑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要么穿上它,要么别来见我。
“f**k!”
汉诺一把扔掉盖子,赌气往沙发上一坐,独自生闷气。
*
穆兰夫人自己的独立工作室并不在公司,也不在家里,也是在郊区的一栋二层式小屋里。程清璇见她提着东西准备去工作室,也厚脸皮的站起身,问:“艾米丽,你工作室还缺个端茶递水的吧,带我去吧,我可以给你煮咖啡。”
穆兰夫人今儿戴了一副超黑墨镜,黑色的镜片凝视着程清璇的脸,程清璇看不清穆兰夫人的眼神,心里有些忐忑。
瞅着她看了好久,穆兰夫人才一抿唇,开了金口:“跟上吧!”
“好!”
快速度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程清璇朝格瑞斯吐了吐舌头,踩着高跟鞋跟了上去。
开车来到郊区,程清璇看着面前这栋普普通通的二层小屋,有些惊讶。她一直以为穆兰夫人的工作室很豪华,没想到会如此之简单。推开门,脚踩在木地板上,发出嘎吱嘎吱的响动。
穆兰夫人扔给她一双拖鞋,“穿上。”
程清璇脱下高跟鞋,穿上不太合脚的棉拖鞋,跟着她进屋。绕过玄关,程清璇第一时间见到穆兰夫人工作室的真面目,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乱!木地板上堆满了华丽的名贵服饰,在别人那里是要挂起来好好保养的衣服,在她这里就跟垃圾地摊货似的,全部堆在地上,零零散散。
她正惊讶的想,这客厅里该是有多少衣服的时候,却见穆兰夫人放下包,用手拔开那堆衣料,露出衣料里面的沙发来。穆兰夫人一屁股坐在沙发上,身上艺术家的气质没有减少,却又添了些家常的随和感。
摘下墨镜看程清璇,穆兰夫人反问一句:“不是来当跟班的吗?去,给我弄几颗冰镇杨梅来,这天热的。”
“我这就去。”
程清璇打开空调,调到穆兰夫人习惯的温度,才走去厨房。
厨房空荡荡的,看着不像是有吃的样子。程清璇打开冰箱,发现并不大的冰箱里面,塞满了同一个品牌的冰镇杨梅。将杨梅拿出来看了看,确认没有过期,程清璇这才洗干净一个盘子,倒了八颗放进盘子里,端去给穆兰夫人。
穆兰夫人窝在沙发上吃杨梅,程清璇看着她脚边四处散落的衣服,心想这么乱会妨碍她工作,便弯下腰来,打算给她整理整理。手指还没触碰到那些衣服,就听穆兰夫人凉悠悠说了句:“别碰,碰乱了我会找不到的。”
程清璇:“…”
这就一团鸡窝,她能一下子就在里面找到自己想要的?
吃完了杨梅,穆兰夫人的脚从衣服上踩过去,那一堆贵得离谱的衣服,此刻全成了她脚下的地毯。打开一道不起眼的门,穆兰夫人走进去,程清璇也跟着来到门边。她朝里面张望一眼,门外凌乱成杂草,门内却别有洞天。程清璇看着这间屋子里挂满了各式各样的男士西装时,眼里无不充斥着惊讶。
那些衣服,颜色普遍都比较鲜艳,一般男士可hold不住这种颜色。她所认识的人里面,也就汉诺总裁是这个风格。程清璇随意拿起一件西装外套来看,那西装外面套着一层防尘罩,里面的料子崭新的,纯手工绣上的花纹无一不透露出精致、矜贵。
谁说穆兰夫人不生产男装的?
醉穆兰是设计男装的,而且设计的服装样式比女装更出色,只不过,她这辈子都只为那一个人设计男装。
汉诺若知道穆兰夫人这十年来一直在偷偷给他设计衣服,他会不会开心的癫狂?
穆兰夫人将打版纸平摊在工作台上,一转身,发现程清璇在看西装,一时间脸色变幻不定,像是被抓到了最不该让人撞见的秘密。“再摸一下,就给我回公司去。”她声音冷硬,没有感情,但程清璇听出来了更多的刻意跟恼羞成怒。
将西装挂回衣杆上,程清璇走过去,拿起穆兰夫人身侧的设计稿图,问她:“我可以看看吗?”
穆兰夫人在抽屉里翻找着什么,头也没抬,说:“随便。”
程清璇赶紧打开那设计稿图,跟她想的一样,是之前有幸一窥的婚纱。她记得,这是穆兰夫人给她在英国的挚友设计的。到底是多深的感情,才会让穆兰夫人花上半年的时间去精心设计修改一张设计稿图。
这本设计稿图很用心,袖子的尺寸、腰身、裙长以及裙摆长度,还有该注意的事项,都标注的一清二楚。程清璇看着婚纱稿图领口开始,一路向下延伸到左腰部位置,用笔一笔一划勾勒得活灵活现的复古花纹,目光有些沉醉。
她爱这副作品,这是一幅倾尽了穆兰夫人感情与祝福的作品。
“老师,这位婚纱的主人,跟你有很深的渊源吗?”
听到老师这个称呼,穆兰夫人明显愣了一下。
她看了眼程清璇,才将她手中的设计稿图拿过来。穆兰夫人看了眼细节图,才拿出尺子跟笔,在打版纸上进行初次绘图,一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程清璇一旁看着,穆兰夫人的每一笔每一尺都很精准,看穆兰夫人亲手制版,也是一种享受。
这一天,一直工作到天黑,穆兰夫人还没有完成制版过程。
程清璇去郊区小镇的菜市场上买了点菜回家,又给幽居打了个电话,汇报了自己的情况,才提着菜回工作室。穆兰夫人将门关得死死的,程清璇做好了饭,敲响穆兰夫人的房门。
穆兰夫人没有回应,程清璇也不好打扰,便将饭菜放在锅里保温,自己跑去另一件工作室,也试着将自己闲暇时设计的作品制版出来。
穆兰夫人一直醉心工作,等她完成制版抬起头来时,才发现天已经黑了。
将尺子放回原位,穆兰夫人甩了甩脑袋,打开门出去,发现程清璇在隔壁屋里制版,有些惊讶。“你还在这里?”程清璇手里拿着笔,转身回了句:“饭在锅里保温,我已经吃过了。”说完,她又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工作。
穆兰夫人走过去看了眼她的打版纸,一眼就看出来,她正在制作的是一件男士西装。“哼,还不错,继续努力。”她是不会承认,程清璇设计的这件西装,其实是很不错的。
程清璇咬咬笔头,继续低头制版。
穆兰夫人退出去,自个儿跑去厨房打开锅盖,看到程清璇留下的饭菜,眼神微微柔和。“还会做饭…”总算有一项是程清璇会,而她不会的了。
吃完饭,穆兰夫人精神好多了。
她见程清璇还没打好版样,犹豫了一下,才磕磕碰碰洗了碗,然后又一头钻进了工作室。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回家。
汉诺在公司门口等到公司里所有灯都熄灭,最后才失望而归。
回到酒店,汉诺盯着那一盒子内裤,不禁怀疑起自己来,是不是因为知道他没有穿她送的内裤,所以穆兰生气了,故意撇开他悄悄走了?汉诺看着那盒子许久,最后还是伸出一只手,挑了一条黄色的内裤。
这一晚,幽居一个人躺在床上,辗转难眠。具体什么时候睡着的,他也不记得。第二天早上醒来,他走进洗漱间,看着镜子里叼着牙刷,明显精神不济的自己时,有些怔愣。
程清璇只一晚没在他身边,他竟然成了这副鬼模样!
这个发现有些打击到了幽居,毕竟以前他独来独往,吃得好睡得香,可从没有过这种情况。
这若真没了程清璇,他该怎么过才好?
…
一直在工作室待到第二天的黄昏,程清璇协助穆兰夫人完成婚纱的立体剪裁。立体剪裁之后,还有车缝、整烫、装饰,跟最后的手工刺绣多种程序。这是一个繁杂的工作程序,短时间内根本做不出来。
“好了,剩下的之后再做。”
程清璇看着面前这件,穿在人形衣架上的剪裁婚纱,忽然说:“我觉得,红色的婚纱比白色的更好看。”
穆兰夫人瞅着程清璇看了几眼,才说:“红色的婚纱挑设计师,更挑人。”
“那倒也是。”
。
回去的路上是程清璇开车,穆兰夫人坐在副驾驶,她望着窗外的田园景色,突然说了一句:“我生孩子的时候,是莱利替我接生的。若不是她,我或许早就难产死了,就更不会有ansel的存在。”
程清璇眉头蹙起,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莱利就是上次在英国出差见到的那位女士。穆兰夫人这是在回答她昨天的问题。程清璇心里有很多问号,包括ansel到底是谁的孩子,穆兰夫人为何又会跟汉诺总裁分开十年。但这终归是别人的私事,程清璇虽然想问,却更多的在乎穆兰夫人的心情。
这个老师,虽然偶尔最毒,偶尔傲娇,但程清璇爱着这个傲娇的小仙女。
…
两人从地下室乘电梯直接上17楼,刚走出来,就见到坐在秘书台前沙发上,整个人无聊的快要长霉的汉诺。一见到穆兰夫人回来,汉诺立马站起身走过来,拉住她的手,劈头盖脸询问一通:“去哪儿了?你昨晚没回家?到处找不到你,你是不是纯心气我?”
穆兰夫人拔开他的手,理了理微凌乱的头发,朝办公室走去,压根儿不想搭理汉诺。
跟在穆兰夫人身后进了屋,汉诺发现她还穿着昨天的衣服,顿时来气了。“你昨晚是不是约会去了!夜不归宿,你知不知道会得到什么惩罚?”他走过去,高大的身子直接将穆兰夫人困禁在办公桌跟她的身子之间。
他低头仔细扫了穆兰夫人几眼,没在她身上瞧见伤口,他松了口气,见她身上也没有不该有的暧昧痕迹,便大大的松了口气。还好,没故意找男人气他,也没有受伤。“老实交代,昨晚去哪儿了?”
穆兰夫人抬起下颔,精致如画的一张俏脸上浮出鄙夷来,“管你屁事!”
汉诺紫眸一眯,“管我屁事?”他语气都变得危险了。
穆兰夫人最是个不怕被人冒犯的主,汉诺沉下脸来,她也跟着来了脾气。穆兰胸部一挺,顶到了汉诺的胸,汉诺胸口一热,身子一阵酥麻,就听到某个没眼见力的女人张口说话了。
“我去哪儿了管你什么事!你以为你是谁?汉诺总裁,别忘了,我可是自由身!”
穆兰夫人雄赳赳气昂昂的讨个说法,汉诺不仅不怒,反倒笑了。“自由身?”他扬笑的口吻,听得穆兰夫人感到不妙。穆兰夫人下意识伸出双手抵在胸口,只因为男人的目光越来越幽深,像两颗紫色的宝石,对月耀耀发光。
“我给你身上盖个章,写上我汉诺的名字,破了你的自由身!”汉诺说罢,突然大手一扫,索性将办公桌上的文件跟小装饰物一股脑的推倒在地。好在地上是地毯,没有摔坏东西。
穆兰夫人面色一变,心里怕了。“这里可是办公室!”
“这就是你忤逆我的代价!”
她的一句自由身,跟一句不管你屁事,算是彻底的惹怒了汉诺这头平日沉睡的狮子。汉诺直接撕开她身上薄薄的衣料子,将她放纤弱的身躯放倒在办公桌上,不给她半分余地。
办公室外,从听到东西落地声开始,程清璇跟格瑞斯就僵住了满脸的好奇之色。
两人对视一眼,听到了里面传来少儿不宜的呼吸声,尴尬得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好。格瑞斯到底是见惯了大场面的,她看了眼墙上的时钟,提起包,冲里面喊了句:“艾米丽,今晚有点事不能加班,我跟贝利卡先走了!”
说完,格瑞斯牵着程清璇,惊慌失措逃出办公室。
而被压在办公室下的某傲娇听了这话,彻底绝望了。
“这群白眼狼!”
她骂,嘴却被汉诺堵住。
…
“我不喜欢你送我的礼物,勒得我不舒服。”
汉诺分开双腿坐在穆兰夫人的转椅上,他身形高大,就显得那转椅小得有些可怜了。男人的大长腿上,坐着软弱无力,露出病娇般红晕之色的穆兰夫人。听了这话,穆兰夫人突然起了身,她高高在上睨着汉诺得到满足后,状若饕餮一样性感而痞气的俊脸,勾唇一笑,说:“我以为我送的,你都会喜欢。”
汉诺被她的笑勾了魂儿。
他默默瞄了眼地毯上的黄色某物,眸子里闪过几番挣扎。
“你送的,我怎么会不喜欢!”男人改口的速度,比那翻书的速度还要快速。
穆兰夫人手指在男人富有力量感的胸肌上画圈圈,觉得好玩儿,她还扯了把他的胸毛。汉诺一哼,半眯着的紫眸里,满是迷离跟享受。他喜欢这样的穆兰,醉穆兰,比酒还更醉人的穆兰。
“那你以后天天穿,好不好?”勒得他不舒服,那才正合她意。
汉诺看着醉穆兰那张勾得他心痒痒的脸蛋,陷入安静。
醉穆兰一直看着他,眼里的期待一点点黯淡下去,汉诺见不得她不开心,立马开口说:“…好。”他几乎是认命了。
听他说话,穆兰夫人可不满意了,早知道汉诺这么乖,她该买更小一码的…
*
程清璇开车去了趟菲阳建筑,本以为幽居会在公司,结果他又跑去工地了。等程清璇掉头来到工地,正巧幽居在工地旁的水龙头下洗手。程清璇轻手轻脚走过去,一巴掌拍在他头上的安全帽上,吓得幽居以为楼上的建筑器材掉下来了。
他赶忙回头,见到笑容灿烂的程清璇,眼里竟然聚满了思念。
程清璇被他的眼神看得一愣,“一天不见,想我了?”
幽居裤子上满是灰尘,他想找个东西擦手,半天没找着。程清璇从包里掏出一块纸巾递给他,幽居擦了手,用无名指点了点程清璇的额头,纠正她的话。“不是一天,是整整一天零十个小时。”
程清璇笑容一敛,神色变得认真起来,“算得这么准,你果然是想我了。”
幽居边朝车子走过去,边问:“我不该想你?”
程清璇能说什么,那自然是摇头啊。“该,你不想我才是不该!”
程清璇坐上驾驶座,却见幽居走到后备箱,冲她喊:“打开后备箱。”程清璇立马打开后备箱,见幽居抱着一张座椅垫走过来。幽居将座椅垫子铺在副驾驶上,这才上车。
程清璇看着,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
但她深知幽居爱这份工作,并且享受工作带给他的愉悦感,到嘴的一些想要跟他说的话,到底还是止
止住了。
“后天学校要拍毕业照,你要去吗?”
程清璇看着车前方,问了句:“建筑系不是五年制吗,这才大三就拍毕业照?”
“专业课基本上已经学完了,这个暑假很多同学都要去外地建筑公司实习,大家分道扬镳后,很难再有机会聚到一起了。”幽居说道分道扬镳四个字的时候,神色仍是那般的翛然,似乎在他眼里,同学是散是聚,他都不在乎。说到底,他骨子里还是个淡然的人。
程清璇不由得感到庆幸,庆幸自己,能有幸走到他心里,陪在他身边。
“去!不过我陪着你去好吗?”
“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毕业那天打算穿什么衣服?”
幽居脑袋靠在车椅背上,两只眼睛一直望着程清璇开车的样子。“随便都行,也可以去买。”
“别买了吧,我昨晚试着做了件衣服,快要完成了。要不,穿我给你做的?就当是送给你的毕业礼物?”
闻言,幽居那双毫无波澜的双眼里,猛地荡开欣喜之色。“是你做的第一件衣服吧?”
程清璇开车的时候从来不打马虎,自然也忽略了青年看她时专注的视线。仔细想想,这的确是她亲自动手做出来的第一件衣服。“是的,你有福了,能穿上贝利卡大师人生中设计的第一件衣服!”
“嗯,的确是我的福气。”
有说有笑回到家,程清璇将车开到小区的停车处,出来的时候,发现幽居在看手机。他站在树下,手指飞快按动屏幕,像是在回复短信。程清璇凑过去看了一眼,一见来信人是绿珏,顿时感到不开心。
这小婊砸,怎么还阴魂不散了。
幽居比她高,程清璇得踮起脚,才看得到幽居在回复什么。她一只手撑着树干,踮起脚来,瞄到了短信全内容。
绿珏原话是这么说的:幽居,后天拍毕业照,我可以跟你一起在情人湖拍一张照片嘛?就只要一张,只是单纯的合影而已。
我呸!
情人湖拍照,那是情侣才该做的事!
程清璇往下瞄,却被幽居的大手指挡住了内容,她看不到。程清璇在幽居身后龇牙咧嘴,幽居转过头,逮住了正在作怪的程清璇。“多大人了,咬牙切齿的样子,难看死了!”
程清璇抿着唇,气冲冲跑上楼,关门的时候,故意将大门砸的砰砰响。
幽居回到家,见程清璇趴在单人沙发上生闷气,也不安慰她。
“我去洗澡了。”
幽居将手机放桌面上,还真去洗澡了。
听到淅沥哗哗的水声,程清璇才跑过去打开他的手机,点开短信,终于找到了幽居的回复短信。他说:抱歉,我约了我未婚妻一起拍照。
最简单的回复,却有最戳人心伤的本事。程清璇盯着未婚妻三个字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又怕幽居发现她的小动作,这才不情不愿放下手机。幽居洗完澡出来,看了眼手机,见手机还是老样子放在桌子上,眸子里瞬间涌出促狭笑意。
*
森空ktv里,一大群男男女女坐在包厢内,茶几上放着一个大号蛋糕。眉浅坐在最中间,头上戴着一顶寿星帽,在好友们的催促下,吹灭了火焰摇曳的生日蜡烛。
“来!切蛋糕!”
“好!”
眉浅拿起刀子,将蛋糕切成二十块。“都自己来拿,话先说在前面,吃不完可以,不许涂人脸上!”眉浅打扮中性,黑体恤黑色紧身长裤,踩着十几厘米的黑色高跟鞋,乌黑的波浪头发垂落在肩后跟两侧,漂亮的脸蛋上,难得晕开温柔笑容。
绿珏也添了一块蛋糕,她从包里掏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礼物给眉浅,“记得你说过,你喜欢爱彼家里的新款石英表,给你,浅浅,二十二岁生日快乐。”
眉浅盯着那块表,又看看灯光下绿珏消瘦却不失甜美的脸蛋,心里软得一塌糊涂。当场将自己戴了四年的名表取下来,眉浅将手腕伸到绿珏面前,笑着说:“你给我戴上!”
绿珏有些惊讶,眉浅手腕上那块表,是她成人礼那次,她那离异了好些年没有回国的母亲送给的。绿珏记得,眉浅可珍惜那块表了,今天竟然就这样摘下了爱表…绿珏看了眉浅期待的双眼,低头拿出刚买的新手表,戴在眉浅手腕上。
眉浅低头注视着绿珏给自己戴表,也不说话。
“哟!这对小姐妹关系可真好,要不,你俩亲一个?”
有好友发现眉浅跟绿珏两两相望,含情脉脉,忍不住开口打趣。绿珏习惯了她们的玩笑,倒不觉得什么,倒是眉浅忽然收起了笑容,亮晶晶的眸子一直凝视着绿珏。
绿珏招架不住众人的起哄,只好将头伸过去,她还没靠近眉浅,眉浅忽然伸出双手捧住她的后脑勺,红唇凑在绿珏的粉唇上。绿珏睁大眼睛,不是因为这个吻,而是因为眉浅伸出了舌头抵舔她的唇瓣。
绿珏红了脸,两人分开时,包厢内一片狼嚎,叫声都快顶开ktv的天花板。
陪着他们闹了一会儿,绿珏喝的有点多,便起身去了厕所。
她上了个厕所,出来趴着盥洗台,洗了把脸,然后又重新上了个妆。她收拾好了准备出去,这时,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绿珏以为是哪位小姐要来入侧,也没多在意,她垂着头往外走,直到看到进来的那双鞋,是一双男士皮鞋时,她脸色终于变了。
绿珏僵硬抬头,果不其然,又见到了那消瘦得不成人样的一张脸。
秦顾南靠着墙壁,这几月他一直颓废不堪,吸毒、泡吧、喝酒、各种瞎折腾,才大半年时间,脸上的肉全部瘦的没了影,两只褐色的眼珠子像是要凸出眼眶,看着很吓人。
“小珏,瞧你,都喝醉了,跟我走吧,还回去做什么!”他伸出骨瘦嶙峋的一只手,手指刚捏住绿珏的下巴,就被绿珏一巴掌给扇掉了。
“离我远点儿!秦顾南,你怎么就阴魂不散了?”这几个月,像现在这般的情形,不知道上演过多少次了。
每当绿珏外出,秦顾南总能出现在她身边。
这个人都快成为绿珏的噩梦了。
秦顾南垂眸看了眼自己被打掉的手,眸光里一片深沉。“小婊子,老子给你脸你不要脸!装什么纯!真正纯的话,会死皮赖脸去追一个根本不拿
你当回事的男人?”
秦顾南忽然一把掐住绿珏的脖子,将她往后面的墙壁一推。
绿珏后背抵在冰凉的墙壁上,她穿着吊带裙,半个肩膀靠在冰冷的墙体上,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也不知道是墙壁太凉,还是面前人太令她恶心的缘故。
绿珏被秦顾南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的确是不要脸。
“小珏,跟了我吧!我会好好待你的,跟了我,我会帮你报仇的!我会让姓幽的那小子永无出头之日,我也会让那个姓程的小娘们下地狱的!”一想到自己落得如今这副下场,都是拜那个叫程清璇的妖女所赐,秦顾南心里又惧怕、又痛恨。
“跟你?”绿珏像是听到了笑话,“你现在就一太监!我跟你做什么?做一辈子老处女?”
“操!”
秦顾南被她这话刺到了,他突然弯下腰,脑袋凑近绿珏,狠狠堵住她的唇,一阵撕咬。绿珏急得用双手不停地打他,一边打,一边哭。
秦顾南被她惹急了,竟然不安分如此!行,那他今天就毁了这朵小莲花!秦顾南的双手突然一把握住绿珏的大腿,撕拉一声,绿珏的内裤都被扯了下来。
“救命!”
绿珏费力推开他,冲外面猛叫。
砰——
黑影飞快跑进来,一把揪住秦顾南人不人鬼不鬼的长发,将他狠狠推到在地。“王八蛋!真当我们女人好欺负的!”
绿珏得了自由,第一时间将内裤提起来,缩在赶来救驾的眉浅身后,整个人都在抖。眉浅的高跟鞋死死踩在秦顾南的胸膛口,她恶狠狠看着脚下不成人样的狼狈男人,眼里怒火毕显,“狗玩意儿,那东西不行了还有脸在外面找女孩子!是不是要老娘把你这张嘴也撕了,你才会安分?”
秦顾南瞪眼看着发怒的眉浅,他双手扣住眉浅的腿,想把她的脚从身上拿开,结果竟然没有搬动她。
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竟然没用到连一个女孩子都斗不过…
无尽的疲惫跟绝望涌上秦顾南脑海,他的心里,怨恨迅速滋长,这一刻,他想毁了绿珏,也想毁了那个叫程清璇的臭娘们!
“好了浅浅,他已经这个样子了,就别再打他了。”绿珏也是心里有鬼,之前若不是她煽动秦顾南去对付幽居那条狗,秦顾南也不会变成这幅样子。这会儿自己虽然吃了亏,但绿珏到底还是愧对秦顾南的。
眉浅的怒气经过绿珏这么一拉,才勉强散了些。
“浅浅,我们走吧,他们还等着我们回去玩了!”绿珏又拉眉浅的胳膊往外走,眉浅这才收回脚,她骂了秦顾南一句:“不是东西!”将门砰地一声关上,搂着绿珏往外走。
秦顾南从洗手间地上爬起来,他垂头丧气望着自己的裆部,就在刚才,他亲吻着自己曾经的女神,下面竟然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无尽的灰暗,劈头盖脸朝秦顾南袭击而来,他那张本就可怖的脸庞,更加瘆人。
*
回到包厢,绿珏还有些惊魂未定。
身旁有人唱歌,也有人说起后天建筑系要拍毕业照的事,她刚受了一场惊吓,此刻忽然很想得到幽居的安慰。掏出手机给幽居发了条短信,她问他,可不可以跟他一起,在情侣湖拍一张照。
结果,他的答案,让她心灰意冷。
“很抱歉,我约了我未婚妻一起拍照。”
绿珏的心,因为未婚妻这三个字,一直痛到聚会结束。
从ktv出来,天快要黑了。夏日的傍晚依旧燥热,绿珏戴上墨镜,又戴上帽子,抬头准备开车回家。她朝自己的车子走去,又一次见到了靠在她车子旁边抽烟的秦顾南。眼里飞快聚起厌恶之意,绿珏准备走,脚步刚迈出一步,心忽然一阵撕痛…
未婚妻…
已经迈开的脚步,又硬生生收了回去。绿珏看着秦顾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朝他走了过去。
见到绿珏主动朝自己走过来,秦顾南狠狠吸了一口烟,嘴角流露出一抹坏笑。
瞧,羔羊走进虎口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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