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李家墓园的那栋小房子里,亮着昏暗的灯光。
自从李毅山出家,公孙敏仪含恨而死,李少白也远走他乡后,偌大的李家,就只剩下李元卓孤零零一人,守着空荡荡的住宅触景伤情,于是李元卓便搬到了李家墓园。
每每夜幕降临,李元卓更感孤独,他总是坐在窗前出神,有时一坐就是一夜。曾经那个极具威严的老者不复存在,短短几个月,发生这么多巨变,已然让他变得只是一个垂暮老人。
“老爷,唐先生来看您了。”
李家墓园有一个老仆,李家人都称呼他为星伯。
星伯不善言谈,只有在见到李元卓时,才有可能听到他讲话,除了吃饭睡觉,其余时间好像都在做一些打理李家墓园的劳务上。
有很多人不记得星伯是什么时候来到的李家,无形之间星伯就成了李家墓园不可或缺的管理者。
唯有李元卓记得十几年前的一个雨夜,他在李家墓园门口发现身受剧毒的星伯,便将星伯救了下来。虽然后来李元卓情人帮星伯化解了剧毒,但还是毁了星伯半张脸,这也是星伯为何故意用白发遮住半边脸的原因。
“唐祖?”李元卓回过神来,微微一愣。
不等李元卓要不要决定见唐祖时,唐祖就已经踏进了房门。
最近李家发生的巨变,让李元卓有种万念俱灰的绝望,可他深知自己不能倒下,否则李家真的就要彻底完了。
而唐家现如今又是能够和八大家族之首龙家平起平坐的存在,李元卓再怎么不想见到唐祖,也是假装热情的。
“唐先生,稀客啊。”李元卓并未起身,只是打了个手势,示意唐祖落座。
是,唐家远比李家崇高,可李元卓到底是唐祖的长辈,无论如何,也没有让他为唐祖端茶倒水的理由。
星伯为唐祖倒了一杯茶水后,便转身出去了。
唐祖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星伯的背影上,直到星伯走的没影了,才收回来,笑着说道:“李老,没想到在这李家墓园,还隐藏着这样一位隐士高人。”
李元卓一脸苦味,说道:“唐先生说笑了,星伯哪里是隐士高人,不过是一个无家可归,被我收留的可怜人罢了。”
虽然星伯从没在李元卓面前展露过武技,但李元卓也看得出来,星伯并非凡人,不过也不像唐祖说的那样,称得上是高人。
不然的话,以星伯对李家的忠诚,李家发生这么多巨变,星伯不可能到现在都无动于衷。
唐祖笑着品了口香茶,“李老,您对我是越来越客气了,在您面前,我哪里有资格被您称一声唐先生,您还是叫我小唐吧。”
“唐先生说笑了,以现在的李家,你还能惦记着我这老头子,已经让我很受宠若惊,感恩戴德了,叫一声唐先生是应该的。”李元卓说道。
“呵呵!看来李老还在生着我的气呢!”
“唐先生此话怎讲?”
“李老怪我为何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裴雪珂,甚至不惜与李家闹僵。今天我来,有两件事情,其中有一件就是为了这个,我也会给李老一个答案。”
李元卓默不作声,不错,他到现在都很疑惑,唐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袒护裴雪珂。
他原以为通过裴雪珂,可以拉近唐家和李家的关系,最后的发展却不遂人愿,现在外界多少人都在对李家落井下石,而唐家貌似一直在袖手旁观。所以李元卓的心里,对唐祖还是有些埋怨的。
“李老一定听说过民国时期兴起的四大家族吧?不瞒李老,唐家能有今天,完全是受到其中一个家族的扶持,而那个家族便是夏侯家!我想李老如果是我的话,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恩人的女儿受欺凌,而袖手旁观,坐视不管吧?!”
李元卓大吃一惊,有些难以置信地望着唐祖,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难道裴雪珂是夏侯家的后代?!”
看到唐祖点头,李元卓马上发出一阵苦笑,他笑的是自己,笑自己当初为了家族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公孙敏仪拆散李毅山和裴雪珂,又默许李毅山和公孙敏仪喜结连理。
可千算万算,万万没想到裴雪珂并非普通人家出身,居然是夏侯家后代。
倘若这一切都没发生过,或者在快要发生时,他没有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是及时出面阻止,依靠着夏侯家,或许李家现如今已经取代了龙家,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李元卓想的没错,燕京四大家族看似已经没落,实则不然,就像是夏侯渊一样,不过是隐世了而已。要么不动,一动必然会让整个华夏都风云色变,天摇地动。
果不其然,唐祖又说道:“上次夏侯前辈回来过,若不是裴雪珂极力维护李家,怕是李家现在已经不存于世了!”
李元卓心中一凛,虽说时隔那么久,但现在还是忍不住一阵后怕。
“不知唐先生第二件事是什么?”李元卓问道。
“李坏的儿子出生了,起名李凡,说是一生平凡,谁能保证不是一生不凡?所以李老没有必要如此消沉,有李坏在,李家就不会没落!”唐祖说道。
李元卓听闻,还是很激动的,可一想到李坏早就表明与李家一刀两断,再无瓜葛,心里又一阵后悔不已,老泪纵横地苦笑道:“他不愿做李家的人。”
“李老,您错了,您要是不相信的话,我敢保证,日后李家再遇到什么危难,他一定会第一个冲出来!”唐祖说完,递过去一张请柬。
李元卓微微一愣,问道:“这是……”
“请柬,是李坏特意让我给您送来的。”
李元卓双手颤抖着接过请柬,拆开一看,上面果然写着李坏的名字。他不止一次算过日子,算柳湘漓生产的日子,可他从不奢望李坏会给他发来请柬。
“我去,我一定去!”
唐祖看着这个几度哽咽失声的老人,心有不忍。
用其一生只为家族荣誉,最后却落得孤零一人,实在是可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