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大柱、曾阿牛等五个人今日休假,他们的家都在京城长安附近的州县,假期却只有一天,因此不能回家,只能在长安城逛逛。
五人刚要走出营房,却被人叫住:“喂,你们五个站住,过来!”
五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他们认识这个声音的主人,这人是城门守将赵子良的扈从头领,他们五人互相看了看,疑惑地走过去,范大柱问道:“白爷有何吩咐?”
白孝德摆了摆脑袋:“曾阿牛去通知其他人所有休假之人全部在城门楼上集合,你们四个跟我走,将军要见你们”。
“诺!”曾阿牛等人答应,他们都只是小兵,可不敢不听将军身边这个扈从头领的话。
范大柱等四人很快跟着白孝德等人来到城门口,白孝德向赵子良拱手:“将军,他们来了!”
“小人等拜见将军!”范大柱等四人向赵子良行礼。
赵子良抬了抬手:“都起来吧,今日让你们过来是想请你们看几出戏”。
范大柱等四人听着这话都有些战战兢兢,他们完全不明白赵子良怎么会把他们这四个与他不怎么熟悉的兵士叫过来看什么不知所谓的戏,不过人家可是将军,能专门派人请他们来看戏,这已经是天大的面子了。
不久,城门楼上和城门内外聚集了一百多兵士,这些兵士要么是在营房休息准备接班的兵士,要么是今天轮休的兵士,不过此时他们都被通知来到城楼和城门口看戏,这让兵士们都十分的纳闷。
这时一个兵士走来,在赵子良身边附耳低声嘀咕了两句,赵子良点了点头,稍微大声道:“都注意了啊,好戏就要开锣了!”
这声音不大,但也不大,跟在他身边的一些兵头们和兵士们都听见,而且很快被这些兵士们传播开去,很快所有人都集中注意力,打起了精神,但是在城门口值守的一些兵士却没人听见这话。
此时从城外道路上走来三三两两的一些百姓,这些百姓来到城门口在进城时遭到了值守什长和兵士们的盘查,百姓们拿出路引,官员们拿出门籍,排成一个长队等待进入城内。
当一个风尘仆仆的老汉背着一个旧布包走到值守的什长面前时,在城楼上观看的曾阿牛突然叫道:“爹······”。
一只大手掌突然伸过来捂住了曾阿牛的嘴,曾阿牛牛头一看,却发现捂住自己嘴的是白孝德,白孝德冷声道:“将军有令,你只能看,不能出声,否则人头落地!”
这时城门口出现了情况,曾阿牛的爹把路引递给值守的什长,什长接过路引看了看,又拿眼睛瞟了瞟曾老爹,问道:“外地来的?”
老实巴交的曾老爹练练点头:“是的是的”。
“来长安干什么?”
“看老汉那不成器的儿子”。
岂知那什长却道:“这长安城的人本来就已经够多的了,每天却还有更多的外地人过来,这就让长安城增加了很多不安全,所以每一个从外地来的人都要交五文钱,拿钱才能进城”。
曾老爹一听,顿时有些傻了,“什么,五文钱?这位军爷,这、这也交得太多了吧?你看我们是自己人,我儿子也是当兵的,您看是不是少点?”
那什长板起脸,冷声道:“自己人?谁跟你是自己人?五文钱还多?刚才是五文钱,现在是十文钱了,没十文钱,你别想进城!”
曾老爹听了这话,顿时脸红脖子粗:“你、你怎么这么不讲理?这城门又不是你们家的,凭啥不让老汉进城?”
值守什长冷笑,竖起大拇指指了指自己:“现在是老子在这里值守,老子最大,老子想让你进就让你进,不想让你进,你就是叫老子亲爹,老子也不让你进,不过看你这老头是从外乡来的,你给十文钱,再叫老子一声亲爹,老子就让你进去!怎么样,给不给钱?叫不叫亲爹?”
其他兵士听得哈哈大笑。
曾老爹气得脸色发青,一张老脸上的皱褶都因为气血上涌而少了不少,他伸出颤抖的手指指着什长和其他兵士:“兵痞,兵痞,都是一群兵痞!如果我儿子也像你们这样欺压百姓,老子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免得他害人害己,给老子丢脸!”
这话听在什长和周围兵士们的耳朵里就不是什么好话了,什长大怒,抬腿一脚踹过去,正中曾老爹的肚腹,”啊呀“一声惨叫,曾老爹被一脚踹倒在地上。
站在城楼上的曾阿牛看得双眼欲裂,一副脸孔格外狞狰,如果不是几个兵士死死按住他,并堵住他的嘴,只怕他现在就要冲下去拔刀砍了什长和其他几个兵士,被按住无法动弹的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老爹被自己的同袍欺辱而无能为力。
“给老子打,使劲打!”什长一脚将曾老汉踹倒之后,立即招呼周围几个兵士殴打曾老汉,吐了一口口水又骂道:“吗的,不是时务的老东西,耽搁老子发财了,今日不给你一点厉害瞧瞧,你不知道阎王爷的大门朝哪边开”。
兵士们拳打脚踢,曾老汉被胖揍一顿,惨叫连连,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城楼上被按住的曾阿牛使出浑身力气挣扎,却始终无法挣脱,他想大叫,嘴却被堵住了叫不出来,看着爹爹被殴打被欺辱,自己却无能为力,这是何等的痛苦,他的眼泪流下来了,如果他此时没有被按住,天知道他会干出什么事情。
被胖揍一顿的曾老爹已经昏迷过去,这些动手的兵士们下手时还是有一些分寸的,没有下死守,昏迷曾老爹被两个兵士抬到旁边丢在了草丛里,身上背着的布包也掉落在地上,一个兵士捡起来翻了一遍,搜出一把铜钱后揣入了怀中,布包中装的换洗衣裳被丢弃在地。
曾阿牛跪在了地上,他不听的磕着头,额头上都碰出血来,没有人看见他此时的表情,按住他的两个士兵丝毫不敢松手。
赵子良挥了挥手,两个士兵将曾阿牛带走,周围的兵士们心里都很不是滋味,将心比心,他们忍不住去想,如果下一个来的是自己的爹,也被如此这般欺辱、刁难和殴打,他们自己心里的感受会是什么样的?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在脑子里,怎么也挥之不去。
没过多久,又有一个老汉被什长拦住了,范大柱还没有来得及叫爹,就被赵子良的两个扈从按住了,他的嘴也被布团堵住,他手脚不能动弹,他只能看着自己的爹爹被那个该死的什长刁难、欺辱。
“来长安干什么?”什长检查了范老爹的路引之后问道。
范老爹回答道:“看儿子!”
什长看见范老爹背上背着一大包东西,指着包裹问道:“那是什么?”
“给我儿子带的吃的”
“拿来我检查检查!”
什长接过包裹,看见包裹里面除了一套换洗衣服之外,还有一包炒熟的板栗,他随手拿了一粒丢进嘴里嚼起来,吃得连连点头,“嗯,味道不错!”说着连续抓了几把塞进自己的怀里。
“哎呀,别拿别拿,那是我给我儿子带的!”范老爹看见什长几把差点把自己给儿子带的板栗抓完,顿时大急叫起来。
“啪”的一声清响,却是什长打了范老爹一巴掌,又骂骂咧咧:“你个老东西,吗的,老子吃你几粒板栗怎么啦?老子吃你的东西是给你面子,你他吗还叽叽歪歪,你想进城是吧,交五文钱,快点,别挡着后面的人!”
范老爹听了,完全将刚才自己被打了一耳光的事情忘了,大叫道:“什么,五文钱?你怎么不去抢!”
“不交?走走走,不交钱不能进,一边呆着去,别挡着其他人进城!”什长骂骂咧咧一伸手将范老爹拨到了一边。
范老爹年纪大了,反应力和灵活性远不及年轻人,什长这么一拨,范老爹反应不及,一下子被拨得扑倒在地上,“哎呦”叫了一声,这下摔得不轻。
哪知什长以为范老爹是故意摔倒的,目的就是想讹诈他,他大怒,走过去踢脚连踢几脚,一边踢一边大骂:“老东西,还讹老子?你这点伎俩还嫩了点,起来,再不起来,老子踢死你,信不信?”
范老爹被踢得惨叫连连,靠四肢并用在地上爬着躲避什长的踢打,旁边路人们看得都忍不住扭过头去,不是他们没有同情心,实在他们根本管不了这事。
范大柱的反应与曾阿牛一样,他愤怒得想杀人,但是他被两个扈从控制住,嘴巴也被堵住了,动弹不得,只能像曾阿牛一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老爹被什长羞辱、踢打,在城楼上观看的兵士们都感同身受,心里实在不是滋味,如果不是看到赵子良在附近,并且早有交代,只能看戏不能出声和动手,他们早就冲下去了,此时他们心里特别的懊悔、难受,他们为自己从前干的那些事情感到羞愧,很多人忍不住抬手打自己耳光。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