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月份后,埋伏在沼泽地外围的侦察兵和民兵们,总能找到一些零星的难民。他们的身份很多就像是罗伯罗斯基——犹太人,亦或者是吉普赛人。
他们都是苏联公民,在德军眼中则是应该被消灭的劣等民族。
对于沼泽地的大家,人口越多越好。部队现在的情况好了很多,粮食相对充足可以养活更多人。
杨明志因为伤病情况,继续在部队的医院接受检查,现在医生拉斯柳京告诉他一个非常重要的事。
“我的副师长,你的伤口可以拆线了!”
拆线!杨明志自知伤口是妻子缝合的,这个时代还是用棉线居多,所以伤口开始愈合后必须拆线。不像后世的羊肠线,可以被人体吸收成为皮肤的一部分,更不说神奇的藤壶胶了。
想想看,自从负伤到现在也有了些日子,时间进入十月份,秋季已经到来。他知道自己没有选择,索性就爽快的答应了。
但是他强调了一点:“千万不要给我用吗啡。第一,这个东西很宝贵,还是留给以后做手术怕疼的同志。第二,我很担心自己会上瘾。“
“你这人要求也真够多的。”拉斯柳京很诧异,拆线很疼,他作为军官的,本就有优先用止痛药的特权。这个人还是一如既往的程强,也罢,见其坚毅的样子,拉斯柳京就随了他的性子。
杨桃作为护士,内心里可是心疼坏了,一个劲的劝慰。
杨明志摇摇头:“亲爱的,你不用担心我。我是个爷们儿,这点伤痛没什么。而且作为副师长,我更要做出一个表率,得让战士们知道,他们的长官是个勇士。”
在俄罗斯的传统中,人们喜欢服从于强者。杨明志懂得一些毛子文化,在西方往往讥讽俄军士兵是灰色牲口,因为他们对于长官总是有变态的服从。或者说,这种文化也是蒙古人带来的,亦或者是他们的一支祖先,瑞典系的维京人——瓦良格人的战士传统。
杨明志做出了他的选择,十月三日就动手术。
他静静的躺在病床上,嘴里叼着一根裹着麻布的木棍。受伤的左臂平静的伸展开,搭在一个凳子上。
拉斯柳京冷静的把各种手术器具摆开,又选择好了作为住手的护士。
一开始,他是不选择杨桃作为住手,只是这个姑娘软磨硬泡,自个还是应允了。拉斯柳京嘱咐道:“我是给你的丈夫做手术,最担心你有恻隐之心。你必须保证不会分心,否则出现了意外,你我都不愿意看到。”
女孩自然是满口答应,拉斯柳京也就许可。现在她作为护士负责手术器具,另一位莉莉娅,则是经验丰富的专业医护人员。有了这个人在,拉斯柳京自诩手术会很成功。
杨明志安静的躺着看着这几位,他们是手套口罩都戴上了。
拉斯柳京最后问一句:“副师长,你果然是一点麻药都不打?”
“当然!“杨明志坚决的回答,“我说到做到,你们不用担心我。不过你们还得给我做一件事。”
为了以防万一,比如身体的本能性的颤抖很可能破坏手术,杨明志要求把自己的胳膊捆在凳子上。
杨桃听丈夫这么要求,很不忍心。“哥,你别这么坚持了。非得学什么关公刮骨么?”
听到这儿,杨明志顿时乐了。他不知这丫头从哪学的三国的典故,难道是在抗联里听到的。也罢,如今就学关公刮骨好了,如果自个也有关公的那些气节,也算是自己的人格得到升华。
“就这么办,我会坚持的。拜托,不过是把线从肌肉里拔出来而已,难道还会流很多血?”
拉斯柳京笑了笑:“你有这个觉悟,我就干了。”
如此,杨明志缓缓的闭上眼睛,医生也开始了他的工作。
剪刀把棉线剪成一段一段的,之后用镊子一根根的向外拔,拉斯柳京的动作非常轻柔,并时刻注意着病人的反应。
此刻的杨明志确实在忍受着很大痛苦,额头上满是汗水,左臂也攥紧了拳头。“早知这么疼,还不如来一针吗啡。”现在说什么都晚了,认怂太伤面子,杨明志只能咬紧牙关慢慢承受。
杨桃也很揪心却无能为力,只能等待着医生的命令,随时提供新的器具供应手术。
拆线手术非常快,短短十分钟所有的棉线清除干净。
如果毛子这里也有白药,那必然是止血止痛的神奇。非常悲催的,白药目前只在中国南方流通,连****也只有少量配给。
毛子这么没有很好的消炎药,在处理完自己的伤口后就擦了一些碘酒,再用最新到货的纱布包扎起来。
“副师长,你很幸运,咱们现在的药品非常充足。这些卫生棉和卫生纱布都是最新空投而来。我们不必再重复使用以前的,或者用普通的白麻布代替。你放心,绝对不会有细菌感染的事。”
杨明志欣慰的乐起来,折磨终于结束了。
刚刚做完手术的他还需要静养,至少要休息一天,等伤口结痂了才好自由活动。
他做手术的这一天,在那辆摔坏的坦克的周围,一群战士在试图把坦克大卸八块。很多带有铆钉的零件被凿子和铁锤敲下来,有的则非常暴力的用钢锯锯断。
四辆坦克三辆完好,甚至可以开动。在傍晚的时候,杨明志听到了户外的很不协调的噪音,听起来就是什么车辆在开动。
“这是坦克在发动吗?士兵,给我去看看是什么情况。”他下意识的招呼警卫连的战士,话音刚落才发现这里是医院,周围都是些伤兵,还看着自己。
“咋了!哥,你不要大喊!”杨桃赶紧跑过来问清情况。
“哦,既然你来了。亲爱的,你到外面看看,我听到了估计是坦克发动的声音,你去看看他们到底在干什么!“
杨桃领命,她自然也听到了噪音,除了们沿着噪音的方向,她确实发现了一辆坦克。可是很奇怪,这个家伙居然在拖拽着一个东西,看起来就是另一辆坦克的残骸——炮管和炮塔。
在坦克的周围,一群战士正嗷嗷叫的,似乎在指挥交通。这里她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身影,那是耶莲京娜。
杨桃也不管自己还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头巾的护士形象,赶紧迎合了上去。
耶莲京娜吓一跳,一把拉住这丫头的手:“贝茜卡,你到这里干什么。不要距离这个铁家伙太近,很危险!”
“不是的!是我丈夫……不,是副师长给我的命令。他说噪音吵到他了,让我出来看看情况。”
“原来是这样。”耶莲京娜耸耸肩,“一会儿我亲自给他说。既然你都来了,那你赶紧回去告诉他,战士们要把那个摔坏的坦克弄到营地,我命可以发动的坦克作为牵引车,把炮塔拉回来了。”
杨明志在医院里等待着妻子的消息,待她回来马上问起了,从而了解了耶莲京娜的举动。
“那个女人干的不错,坦克作为拖拉机把废铜烂铁拉回来可省了很多人力。我看以后种地翻土,也让坦克当牵引车好。”
杨桃在战争中成长了很多,她没有跟着丈夫一起打哈哈,而是说明了自己的见解。“我觉得,政委姐姐是想利用那门火炮。把炮塔拉回来,下一步肯定是拆炮。”
这话令杨明志很赞赏,她说的有道理。那个坦克既然坏了,身上的一些零件还能用,尤其是那门7炮。
过了一会儿,耶莲京娜亲自到了医院,此刻正直饭点。
她大步走进医院,正看到别列科夫夫妇亲密的举动。
“哟哟!我的副师长同志好幸福啊!你的护士妻子亲自给你喂饭。”
她这么一说,杨桃马上不好意思了。可丈夫胳膊有伤要静养,自己必须要尽妻子的义务来照顾。
“好了,小桃,等一会儿再喂我吃吧。我和内务部的同志说几句话。”
杨桃坐在床边,手里还端着饭盒。这耶莲京娜也比较随性的坐在病床边的小凳子上。她直接开门见山的说:“你妻子已经跟你说过了,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那,那门坦克炮,咱们还可以用。”
“对,我知道这件事。真是有劳政委你了,你做的非常正确。那门炮我们必须利用起来。”杨明志道。
耶莲京娜点点头,“我会命令士兵连夜的把所有铆钉和螺丝拆掉,炮身会从炮盾上分离下来。之后的事我就没有办法了,火炮该怎么利用还是你说了算。”
“那是。”杨明志的笑容充满了自信,“这门7毫米火炮,我们可以改装成战防炮。我们把它带回铁匠村,给它制作炮身,安装炮盾,我们就多了一门反坦克炮。那么炮弹够不够?”
“很足够。”耶莲京娜说道,“各类炮弹有一百多枚,其中一大半是钨芯穿甲弹,都是空投而来的。是坦克的附属品”
杨明志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军火方面的事等我回到了铁匠村会和里固施科夫好好商量。但是生活上的事,就有劳耶莲京娜你了。”
杨明志把话题引到生活上,他着重说起来粮食的事。“据我所知俄罗斯的秋季雨较多,我们暂时没有遇到过倾盆大雨,今天也是个阴天。我们必须做到未雨绸缪,粮食要保存好,我们必须建设更多的仓库保存粮食。”
“这个你放心好了!”耶莲京娜拍着胸脯说,“铁匠村附近有个小土坡你知道吧。那里,我想发动一下士兵,在土坡上建立大量的地窖和仓库。咱们的军火和粮食多储存一些,我记得以前咱们还计划着把师部迁移到沼泽更加腹地的铁匠村。“
杨明志马上想起了几个月前的讨论,毕竟鲶鱼村距离普里佩特河太近,敌人的远程大炮很可能把炮弹打过来。
“你说的完全合理,咱们确实要执行原定计划,要慢慢搬家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