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说一遍。”刘奇蹙眉。
面对刘奇,在朱兰的威胁下,何涴婧如蚊音般说出了她愿意的话,而这大哥,却要她重复,任凭心中的抵触和不愿意,何涴婧的脸还是红得一塌糊涂,这让她感觉太羞人了。
“妹妹,你就再告诉大哥一次可好?”身后传来朱兰的声音。
何涴婧心中一紧,只得咬牙又说了一遍,不等刘奇说话,朱兰笑道:“大哥,妹妹可是大户人家小姐,脸皮薄,这成亲之前,也就不和大哥见面了。”
看着朱兰拉着何涴婧离开,刘奇叹了口气,算了,按自己想的去办吧。
光绪十二年七月初二,云光寨张灯结彩,刘奇和何涴婧拜了天地,朱兰还是很照顾何涴婧的,以正妻的礼仪让刘奇迎娶她,威廉士夫人被邀请观礼,也是一道风景。
何家兄弟被迫作为娘家人参加,兄弟二人脸色铁青,眼睁睁的看着妹妹和刘奇拜了天地。看着木笼子,他们感到屈辱,以后妹妹要住在这个笼子里?
酒席散尽,坐在笼子里的何涴婧紧张而绝望,今夜过后,她这一生的命运也就注定了,或许再也回不到家,见不到父母,再也不能在繁华的天津街头,去喝咖啡,等待她心中的那个人出现。
虽说不是嫁给那个老老的二寨主,可嫁给这大哥也有让何涴婧无法接受的事情,朱兰告诉她,圆房之后,她得离开笼子,在外面的床上歇息,通房丫头都不会有的待遇,让何涴婧心里感到悲哀。
刘奇出木笼子不能太久,转了一圈后,朱兰催促他回屋子,还给他关上了门。
听到笼子门声响,有人进来,朱兰低声的话语和刘奇嗯的声音,何涴婧紧张得小腿都微微有些抽筋。
时间在流逝,何涴婧都感觉像是过了几年一般,眼前一花,盖头被挑开了。
刘奇明显看到何涴婧的身子抖了起来,他有些好笑,“何涴婧,你根本就不想嫁给我,为何还要当我面说愿意的话?”
“你会不知道缘由?”何涴婧低着头。
“知道,可我见你也是读过书,见过世面的人,你难道一点都看不出,兰儿只是嘴狠,你若真不答应,她也不会杀了你哥哥的。”
“我……”何涴婧答不上来,她突然发现,自己根本没想过这种可能,朱兰威胁她,她就屈服了,但若真说她一点看不出朱兰只是威胁,那也假了。
“或许你不敢赌,罢了,事到如今,何家小姐,你说怎么办?”
闻言,何涴婧紧张起来,天地都拜了,她看着桌上的交杯酒,心乱如麻。
看着她的样子,刘奇忍不住想逗她一逗:“要不我们喝了交杯酒,宽衣歇息吧。”
“等一下好吗?”何涴婧立刻回了句,她身子又开始发抖。
刘奇呵呵笑了,起身倒满交杯酒,递给何涴婧,何涴婧颤抖的接过来,正想着怎么再拖延下,刘奇一口喝了杯中酒,“喝吧。”
没交杯,何涴婧能接受,也喝了,不过她刚把杯子递给刘奇,就见他转身放下杯子,吹灭了油灯。
“你……”
“别说话,听我说。”耳边传来刘奇的声音。
“兰儿什么心思,我还是不太明白,不过我知道,你是不愿意的,我呢,也不大想娶你,等有机会,我放你下山离开。”
何涴婧心里一跳,不过立刻沮丧,今夜过后,放她走又有何用呢?
耳边又传来刘奇声音:“今晚得做做样子,只是等会我点亮油灯,你得穿着小衣出去才行,何家小姐,这做得到吧。”
“你说什么?”何涴婧颤声问道。
“我不会碰你的,你按我说的,做做样子,明白么?”
何涴婧心头狂喜,居然能保住清白,真这样,有机会逃出去,她当然愿意。
“我知道了。”
“那好,我歇息下,你自己弄弄。”刘奇说完,脱了外衣,躺在床上。他今夜进了笼子,没带手铐脚镣,朱兰知道不可能让何涴婧帮他。
虽说刘奇吹灭了油灯,但远处外面床边的灯是点着的,木笼子里不是什么都看不到,何涴婧犹豫了会,看了眼闭着眼睛的刘奇,忍着羞涩,起身脱了吉服,亵衣并不能遮住她全部的身体,光洁的皮肤在暗淡的光线下闪着光泽,何涴婧感觉耳根子都烧了起来。
心里估算着时间,刘奇感觉差不多了,睁开眼睛坐了起来,看到何涴婧娇羞的模样,他心迅速跳了起来,急忙偏过头,下床,隔着栅栏从笼子外拿过手铐脚镣,锁上脚,看着手铐,他蹙眉:“你得帮我一下。”
何涴婧只得上前帮忙,二人距离很近,刘奇闻着一股幽香,心神再次飘荡起来,何涴婧更是,从未如此靠近男子,自己还只穿着亵衣,手抖抖的,好半天才给刘奇带上。
“行了,你可以出去了,锁上门。”刘奇说着,从枕头下边拿出一块绸布,塞到何涴婧手里。
何涴婧也顾不上看是什么,急忙抱着衣服出了笼子,锁好,上了外面的大床,缩在一角,抱着膝盖,她身子还在紧张的发抖。
半响,她才缓过劲来,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这才看到刘奇塞给她的东西还紧紧抓在手里。
只是一块白绸布,何涴婧打开一看,脸瞬间通红,一直到脖子,到耳朵,到全身,绸布上有暗红色的印记,不经人事的她也立刻明白了这是什么东西。
成亲三天后,朱兰回到熟悉的房间,今后,这里将不再是她一个人的,她已经在房子两边加盖了偏房,她和何涴婧各在一边,涴婧妹妹初经人事,朱兰怕她伤了身子,加上刘奇也要求,朱兰便歇在正屋。
刘奇的热情让朱兰有些惊讶,又有些幸福,事后,她嗔怪刘奇也不爱惜身子,刘奇心里苦笑,这三天,他也难熬,何涴婧对他的吸引力其实并不小,不让朱兰来,他感觉自迟早要失控的。
七月十日,山下传来消息,威廉士回来了,这让刘奇和朱兰的注意力都到了那一边,彭起下山,两天后,威廉士和彭起押送着十几辆大车抵达山寨。
“二叔,没留下什么痕迹吧?”
“没有,这些大车是我们自己的,威廉士雇的,还有镖局的人,我都已经打发他们回去了,沿途我还绕了几个地方,没有人跟着。”
刘奇闻言松口气,火器这玩意目标可不小,
不过看了大车,他蹙眉,这些大车,是不足以运送他要的全部东西。
“刘先生,我很抱歉,你要的三磅炮,实在是难以运过来,我替你多买了一百支火枪,这买炮的钱,我退给你。”威廉士一边说,一边将一叠银票推到刘奇面前。
运不过来?刘奇叹口气,他忽略了,三磅炮个头不小,得用马拉,就算想法子装箱子,走这么远,还要过京城,也不太现实,“威廉士先生,这是我疏忽了,你信守承诺,这些银票,你留着吧。”刘奇说完,将银票推回到他面前。
威廉士并未看桌上银票,而是看着他:“刘先生,我妻子……”
“她很好,我带你去见她。”
刘奇和朱兰带着威廉士到了他妻子住的地方,威廉士夫人正在收晾晒的衣服,听到威廉士喊她,立刻丢下手里衣服,飞奔过去,二人紧紧相拥,甚至毫不顾忌的亲吻起来。
朱兰见状,有些吃不消了,“这些洋人,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兰儿,你不懂,这是洋人表达相互感情的方式。”刘奇笑道:“我倒是觉得,这没什么羞耻的。”
“大哥,你……”朱兰感觉刘奇眼中有些不善。
“兰儿,要不咱们试试?”
“不行!大哥,不行!”朱兰慌了手脚,见刘奇有靠近她的意思,立刻拔腿便跑,只是她慌乱中的这方向,是断崖,刘奇虽说有手铐脚镣,但也能慢慢追上她,将走投无路的朱兰抱在怀里。
“大哥,这里会被人看见的。”朱兰浑身都软了,空有武艺,也推不开刘奇。
刘奇本是玩笑,见朱兰如此,那里还忍得住,低头便亲了上去,朱兰感觉浑身都化了,这亲嘴,二人也不是没做过,只是这光天化日之下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远远望去,二人如一道美丽的风景,威廉士夫人依偎着威廉士,看着山崖边那融为一体的身影,露出笑容:“威廉士,他们可真相爱啊……”
看到这一幕的不止威廉士夫妇,彭起也看到了,惊讶之余,他捋着胡须,呵呵呵笑,一些孩童们不懂,在噢噢叫,妇人们则低头不敢看。
断崖不远处一块大石背后,听到有人喊叫的何涴婧探头一看,脸上露出复杂的表情,她在天津见过洋人有这样的举动,一开始也是不能接受,但学习洋文,知道洋人一些文化习惯后,也没那么抵触。当然,这也只是说何涴婧见外国人这样不会怎样,要是见中国人,或者她自己,还是不能接受的。
可见到刘奇和朱兰拥吻,她却没有反感的感觉,心底反倒有一种悸动,当脑海里幻想着不远处刘奇怀里的朱兰变成自己时,何涴婧心剧烈跳动,她猛然转身坐下,“我怎么了?怎么会有这种念头?”
时间仿佛过去万年,朱兰在刘奇的嘴离开她的唇时,还有些不依不舍,刘奇抱着她发软的身子坐下,轻声喊了声:“兰儿……”
“大哥……”朱兰头靠在他胸膛,手紧紧抓住他的手:“兰儿心里好欢喜。”
刘奇低头问着他头发的香味,也有一种不愿放手的感觉,他知道,这个女子,已经走进他心里。
二人相拥坐在断崖边,长达两个多时辰,直到太阳落山,何涴婧在不远处也是坐了很久,离开时内心涌起空虚和寂寞,那一刻,她觉得,刘奇不碰她,是因为他心里只有朱兰一人,任凭她有超过朱兰的容貌,有更好的家族背景,刘奇都不在意她。她开始明白威廉士夫人说的话,刘奇,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男人,只是,这个男人不属于她。
在断崖上的深情一吻,让刘奇内心开始有了转变,洋人交付货物,他也没有不管不问,而是和朱兰商议如何布置和使用,朱兰对他开始介入云光寨事务很是开心,说总有一天要把云光寨交给他。
“你不是管的好好的?”
对于这个问题,朱兰有她的回答:“大哥,以前云光寨只是我报仇的一个落脚地,如今大哥来了,大哥比我有本事,我想让大哥把云光寨建成一个美丽的天国,比爹爹和二叔说的那个天国还要好,我要陪着大哥在这个天国里一直到老,给大哥……,生一堆孩子。”朱兰说着,羞涩起来。
刘奇哈哈大笑,一把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