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席的不欢而散,这对于李广宁来说是一个极为不好的信号。
众县委常委们也都各怀鬼胎,找借口告辞离席。
其中县委副书记金宝一回到家里就被爱人韩美琴给质问了,“你不是说要跟李书记他们一起吃饭吗?怎么回来这么早呀?”
“别提了。”
金宝显得很疲惫,“那个新来的那个代县长跟李书记吵上了。”
“吵上了?”
韩美琴好奇,“不是吧?他一个代县长,都还没扶正,他胆子这么大,还敢跟李书记叫扳啊?他这不是找死么?”
“妇道人家,你懂个求。”
金宝不好气道:“那个代县长是有来头的,更何况这个代县长以前在高阳干过纪委书记,在民众方面的呼声是相当高的!”
“那又怎样?”
韩美琴嘲讽道:“一个县的领导班子都是为县委书记配的,出现矛盾,通常都是职务低的调离。”
“话是这样说不假,可是这代县长来头可大了。”
金宝提醒道:“据说他是杨副市长的女婿,另外还有人说他是国家某个前领导的后人,而且听说他这次调任下来,是市委方书记不满李书记了,这才派他下来平衡班子。”
“如果真是这样,那问题可就棘手了。”
韩美琴给金宝倒了杯水,“一旦闹起来,那你不是又要站队了?”
“可不是麻。”
金宝苦恼,“上回王梅的事情,差点就被李书记给整了。”
“要我说吧。”
韩美琴出主意道:“咱谁都不站。”
“你以为常委会是你家开的,喔,你不站队就不得罪人了?”
金宝白了一爱人韩美琴一眼,“你不站队,一样得罪人,而且得罪的还都是两边的人。”
“依我说呀。”
韩美琴觉得还是站在李广宁那边靠谱,“咱还是站在李书记那边,他是县委书记,在上头又有领导照着,而且那个新来的代县长,能不能顺利转正,还得两说呢。”
金宝确实是想站在李广宁那边,只是徐天宇的行为太让人害怕,一般来说没转正之前,谁会跟县委书记叫扳?就算是转正了,很少有县长跟县委书记对着干来的,所以说,敢跟书记叫板的人,通常都是有恃无恐来的,再说徐天宇实在是太年轻了,才三十一岁,就已经是正处了。
金宝考虑来考虑去,“美琴,要不?你打电话问你哥哥?”
“我哥?”
韩美琴有些不愿意,“他这个人太死板了,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问问他的意思。”
金宝把韩美琴搂在怀里,“怎么说,他也是市府办主任,跟市领导走得近!”
“好吧。”
尽管韩美琴不愿意,可还是拿起了家里的电话。
就在韩美琴在打电话给哥哥市政办主任韩子河期间,县委常委、人武部长郭明灯家里也发生了这样的状况。
他跟爱人王楚楚提起了今晚的不愉快饭局。
郭明灯之所以能屹立不倒,主要原因是能够看清局面,及时扭转危机。
如今徐天宇与李广宁扛上了,郭明灯这回却看不清楚了,“楚楚,你说这个徐天宇能扳倒李广宁不?”
“我觉得,不管扳倒不扳倒,你都不能站在徐天宇那边。”
王楚楚提醒道:“你想啊,他以前是县纪委书记的时候,你就是蓝家方面阵营的人,如今关、蓝两家都是因他给扯倒了,就剩下你一个人没倒,你说,他要是在高阳站稳了,还能有好果子给你吃吗?”
这个问题,郭明灯不是没想过,“但是,据说他跟小王关系不错?我想他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吧?”
郭明灯叹气,“以前小王斗不过姓李的,主要原因是他在市里没有后盾,再加上刘安摇摆不定,如今他来了,情况就不一样了,有刘安这个铁秆,再加上市领导的坚定支持,我估摸这个姓李的会斗不过他,如果我们站在姓李的那边,恐怕是晚节都不保啊!”
王楚楚也是很苦恼,“你说的也是,还有两年时间,你就要退下来,一旦姓李的斗不过,这个姓徐的小家伙又很记仇,肯定会整你的!”
“算了,算了。”
郭明灯拿出手机来,“我给小王打个电话,咨询咨询!”
然而就在郭明灯打电话的时候,徐天宇正好与王梅通电话,其内容无非也是想通过王梅来拉拢郭明灯,一旦郭明灯在常委会上扭转,这么一来,就可以给李广宁不少压力。
所以郭明灯这电话一打,自然形成了默契。
当然了,在通话过后的第二天,徐天宇也让刘安出面找了郭明灯谈话。
通过这个谈话,郭明灯自然也就放下心来。
在李广宁即将召开常委会讨论新工业园的问题之前,徐天宇还特意找了常务副县长王斐敏出来坐一坐。
其中这坐一坐,当然是提到了新工业园的问题。
徐天宇明确恳求王斐敏帮忙,但是王斐敏的态度却是摇摆不定,因为他之所以能坐稳常务副县长,还多亏了李广宁的帮衬,要他背叛李广宁,他真的一点都不愿意。
于是,在接下来的县委常委会上,关于圈地建新工业园的讨论也就出现了意外的大变化。
原本李广宁是打算以九票对两票通过这个项目,结果没想到由于县委副书记金宝与县人武部郭明灯突然调头提出了反对意见,使得其他常委十分惊讶,最终出现了连锁反应,县~统~战~部长汪敬瑞投了弃权票、分管经济的副县长潘河等人也是一样放弃了投票。
如此一来,县委常委会上,就出现了五票对四票,李广宁险胜了徐天宇。
但是,县委常委会通过的决议必须是要过半数,尽管五票赢了四票,但是对于十一个常委人数来说,重大项目的投票数没有超过出席人数的半数,这个决议还是无法生效的,也就是说今天的县委常委会是徐天宇赢了。
徐天宇成功阻拦了李广宁的强行投票。
因此,县委常委会没有继续开下去,李广宁拉着黑脸离开了会议室。
随即,王斐敏跟了出去,“书记?”
李广宁回到办公室,他咆哮地砸着桌上的摆设,“这些吃里扒外的东西,我平时对他们都不错,结果在这关键时刻,竟然做了墙头草!”
王斐敏帮忙拾起地上的物品,一边劝说道:“书记,这不能怪他们。”
李广宁打量着王斐敏,“你不要告诉我,你也想站在他那边!”
“怎么可能。”
王斐敏把地上的物品都放在桌上摆正,“我是您一手提到这常务位置上,我怎么可能做出对不起你的事?”
王斐敏提醒道:“他们之所以要当墙头草,主要还不是惧怕姓徐的么?生怕姓徐的会整他们。”
“怕姓徐整,难道就不我?”
李广宁不好气道:“别忘了,我才是一把手!”
“话是这样说不假。”
王斐敏再提醒道:“据说前任两套班子就是他扯垮的,就连前市长等人也被迫调离,所以那些没来头的人,谁不怕?”
说起这个,李广宁冷静了下来,“那倒也是,只是这小家伙太过分了!”
王斐敏建议,“我看,这件事情,还是以沟通为主,一旦真闹起来,对我们还真不利啊!”
“你怕他?”
“我怕他干什么?大不了,我这个常务副县长不干了,回家种地去。”
“事情还没到这么严重地步,再说了,我还是高阳一把手嘛,至于他这个代县长能不能转正,还得两说。”
李广宁仔细思考,觉得王斐敏说的话不错,对徐天宇不能明着来,但是暗中倒是可以好好刁难一下,搞不好也可以挤走徐天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