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毛一手扶住老么,连拖带扛地往前走,却落到了最后面,很快被围过来的士兵淹没。沦陷回头看见了这一幕,一甩手就是一个连shè,尽管对方是带甲士兵,依然被她刷刷地shè倒了两个,可见此劲弩之威!
重围中,胸毛拼了!他一声怒吼,将老么如一条麻袋般扛在肩上。只见他满脸呈现出一种朱砂般的红,人如铁,剑如龙,脚下发出咚咚咚的踩踏声,硬生生要撞开、砸开一条血路!
胸毛所过之处,人仰马翻,怒吼与哀嚎交杂,血光与剑光相映,果真让他扛着个人、从层层包围中冲了出来!
前面房护着晋峰一路狂奔,却听见一阵战马嘶鸣,当头一个身披银甲的战犯骑士从右边包抄了过来,来者不是别人,正是密儿手下第一步兵大队旗正崔明秀。
崔明秀催马冲了过来,房和晋峰来不及反应,只得分别往两边滚去。崔明秀大刀一挥,砍中了房的背部,幸好房闪得及时,不然这一刀就是在脖子上,房虽有暗甲防身,不过也是给这下重击震伤了五脏六腑,哇地吐出口血来。
战马继续往前奔,瞬间来到了子韵面前。不过小崔找的不是她,是蓝雨!蓝雨此时不但盾牌不见了,就连剑都断了一截,她一手搭在子韵肩上,身后的红披风还是显得很扎眼!崔明秀认为:这个人像首领,旁边还有个女保镖。
崔明秀催着带甲的骏马直冲而来,蓝雨猝不及防,一个踉跄倒在了地上,对方的刀光又到了。
这下把子韵急坏了,躲是来不急了。子韵快步抢上前去,双刀交叉高举在头顶,此刻的她仿佛一尊雕像,全身细胞凝固起来,眼里只有那匹狂碰而来的战马和它背上的大刀,等待着那个时刻。
只听得“咄”的一声,崔明秀发出一声惨叫。与此同时,子韵手中双刀翻飞,圈起一阵光影,随即一声惨烈的嘶鸣,战马和人都被掀翻飞去,温热的马血瞬间四下飞溅。
崔明秀滚在一旁,脸上毫无血sè,紧紧按住中箭的右臂——晋峰的箭。
这一箭不算快,却根据马匹的奔跑速度打出了jīng准的提前量,虽然崔明秀被偷袭时也有了个躲避的动作,但如果刚才晋峰没有受到其他士兵的干扰,难说这一箭会不会直接命中他的心脏。
就这么几秒钟的延迟,让后面的步兵赶了上来,纷纷围住了子韵他们,却谁也不敢率先上前。崔明秀挣扎着站起来,飞也似地跑进了保护带,好比一只受伤的鱼窜进入深池。
子韵拉起蓝雨,却看见晋峰陷入了近战,混乱中被一飞驰而来的铁骑撞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几圈。
一边本就嘴角带血的房,也被两个士兵纠缠,难以脱身,提气搏击之时,也许是带动了受伤的内腑,又喷出一口血来。
再往后看去,只见夜和暗夜俩个也境况狼狈,正困在几面盾牌围成的圈中,丝毫没有进展。
子韵暗叫不好。闪击战队正面临生死存亡的时刻,作为队长,她有义务将同伴带出险境!
“混蛋!”子韵心里暗骂一声,冲夜那边大喊:“夜,叠人梯!赶紧给我靠过来!”
现在正是绝佳的机会!几乎一大群的士兵都处于爆破范围内。
刚那一个翻滚,已经让晋峰失去了平衡。此刻正有三个士兵围住他,大刀劈头盖脸地往下砍;晋峰拔出护身的短刀,左滚右翻,狼狈不堪。
子韵正yù往前,忽然一柄长枪插到了她面前。她左手一挥,生生将长枪斩断,速度之快,让后面的士兵无法反应;下一秒又飞起一脚,重重踢在士兵的小腿骨上,“咔嚓”!对方腿上发出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士兵应声倒下,脸上吃惊的表情瞬间扭曲。
“我们快走!”子韵yù拉起蓝雨。
“不,你先走!这里让我来!”一个铿锵有力的声音回答道。
子韵心里一紧,朝对方脸看去:那双湛蓝sè的眼睛燃起蓝sè的火焰,充满杀气的面部,咬牙切齿地扭曲着,果然如此,那个暴戾冲动、热血沸腾的蓝雨回来了!
这是最后的潜能么?子韵不知是值得庆幸还是悲伤,看着蓝雨拾起边上对方士兵掉落的盾牌,只好说道:“小心!”说完立刻朝晋峰奔去。
那一边,胸毛和老么,沦陷和月sè,夜和暗夜陆续突出重围,也不恋战,边打边退,直奔子韵这边而来。聚合以后,大家很快把晋峰周围的几个士兵收拾了。随后,一支带火的羽箭从容不迫地飞进了粮车中间。
“轰——”当巨响一阵接一阵传来,面对着瞬间冲天而起的火光,蜜儿心中的怒火也熊熊燃烧起来,以至于一双美目都似乎迸shè出火焰来。
“一群废物!”蜜儿咬紧了牙。
坏消息接着再次传来:“报!重燃军已经冲出黑风口,估计有近千人。”
“葬灵呢?!”蜜儿瞳孔收缩,那个伤号果然不能报以太大期望。
“还没有消息。”探哨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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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韵一行人突出重围后,用最快的速度往来路退去。后面依然有士兵紧追不舍,偶尔有几个骑兵上来,迫使他们不得不边打边跑,这让众人把自己的潜能逼到了极限。
当他们在拐角处窜入一个密林的时候,“援军”重燃军杀到了。
大家不敢大意,继续潜行,直到把自己隐匿在深山之中,彻底远离身后的战火。
此时太阳西下,山里面暗得更快了。鸟雀归巢,响起一片叽叽喳喳的叫声。子韵一行人找了棵大古树围坐下来休息,不一会儿就横七竖八地躺了几个。子韵靠在树干上,心里明白,大家都虚脱了。
沦陷拿出随身带的小布包,给大家简单处理了伤口。几乎每个人都挂了彩,区别只是伤口的多少和深浅罢了。
最严重的是老么,如果不是胸毛拼死把他带出来,就算没有追兵,哪怕是让他自己走,怕也是走不出来了。此刻他失血过多,脸sè苍白得像一张纸。沦陷说,虽然暂时死不了,可是需要尽快的治疗。
子韵也累得头晕眼花手脚发抖,一坐下去就再也不想动弹。
眼看着除了自己,周围就沦陷、月sè、暗夜、房、夜、晋峰、胸毛、老么,总共一数就九个人,其他没在的,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沦陷带着一种黯淡的神sè,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包,往每个人手里塞了几片金叶子,塞的人没说什么,接的人也没说什么,暮sè中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苍凉和悲壮的意味。
任务失败了!
天不助我。如果重燃军能再迅捷一些,如果他们能早一点突破黑风口……子韵内心充满了遗憾。
雇佣兵这行,就是成王败寇。完成了任务,你就是爷,你就是神;失败了,理所当然的一无所有,不管你曾经付出过什么。沦陷尽管没说话,依然往大家手里塞了钱,那是因为交情。而且傻瓜都能看得出,现在沦陷身上剩下的估计也不会比在场的哪一位多。
过了一会,倒是月sè说了句话:“现在,我们的雇佣关系结束了,我们夫妻俩都只是队伍里的一员。”他低下头着头,用手抚了抚旁边妻子的肩膀。
“那我们听谁的?”房说话明显有些中气不足,他和晋峰一样,受的都是内伤,他被砍了一刀,不过因为衣下暗藏内甲,却是伤了内腑;而晋峰是被奔马狠狠地冲撞了一下,似乎肋骨部位出了问题。
“无所谓!反正是先逃命,出去了再说。”胸毛对房的话有些不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