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斗场的角斗是君士坦丁堡的居民重要的娱乐活动,没有之一。
角斗场的入场门票不是很贵,只需要一个奥克兰银币就能够入场观看。这样的价格,对于生活在君士坦丁堡的大多数平民来说,一个月去上一次还是能够承受的。
而萨迦刚刚走出来的那座君士坦丁堡歌剧院,因为入场费高达三十个银币,就只能够是贵族们彰显身份和涵养的地方了。
在奇诺的带领下,萨迦和老帕里斯来到了角斗场南边的一处看台,这处看台的地面上铺就着一层厚厚的红地毯,偌大的地方只放着几张桌子和几张躺椅。桌子和躺椅的材料,都是上好的名贵橡木,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在距离这个看台的不远处,也坐着几个衣着华贵的帝国贵族,正面sè激动地看着下方惨烈的角斗。
“萨迦少爷,请坐。”
奇诺帮萨迦拉开一张躺椅,对着萨迦恭敬道。
不管那十道炼金公式如何的荒谬、愚蠢,但是,不管怎么说,他终究是乌拉比家族的少爷。
萨迦安静地在躺椅上坐下,抬眼向下方的角斗场望去。
老帕里斯静静地站在萨迦的身后,低着头,没有说话,仿佛下方的热血、刺激,周围的热闹、兴奋与他无关。
或许是听到奇诺的声音,那些贵族轻轻扭过头,看到正安静站在萨迦身后的老帕里斯,微微露出惊讶之sè的同时,将目光转向坐在躺椅上的沉默少年。
难道这就是那个最近因为十道炼金公式而在整个君士坦丁堡闻名的私生子少爷?看样子不想那么愚蠢的人啊?
萨迦刚刚坐下,后面的就走进来两个年轻的美少女,她们神sè恭敬地端着点心和水果小心翼翼地放到萨迦身前的桌子上,很自然地站到萨迦的两边。
萨迦感受着两个少女身上香甜的气息,轻轻看了身边的奇诺。
“少爷如果坐马车累了的话,可以让她们帮你解解乏。”奇诺对着萨迦微微一躬,笑道。
萨迦淡淡地挥了挥手,没有说话。
看着萨迦的脸sè,奇诺微微一愣,心想这个私生子少爷果然和城里的那些贵族少爷不一样,也就对着站在萨迦身边的两个美少女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
“少爷,是几个中等贵族,需要老奴帮您介绍下吗?”
老帕里斯注意到萨迦的悄悄瞥过去的目光,低下头,在萨迦身边耳语道。
萨迦静静地靠在躺椅上,微不可查地摇摇头,看着角斗场上正在激斗的两个角斗士,微微有些出神。
“汉普斯,加油啊!我可是买的你赢啊!”
“塔西佗,冲上去啊,咬死他!”
“哈哈,你看,塔西佗那个小可怜虫不行了!”
“是啊,就他怎么可能是久经沙场的汉普斯的对手!”
……………………
远处,观众席上,众人都在不断大吼着,挥舞着自己的手臂,声嘶力竭地对着角斗场上的两个人大声吼叫着,都希望自己买的那个角斗士能够赢。
角斗场上,一个十六岁左右的少年,紧握着手中的短剑,不断喘着粗气,看着对面的目光森寒的汉普斯,脚下不断移动着。
他的身上已经出现了好几处伤口,不断地淌着血。他的眼睛已经有些模糊,身形有些飘,却依旧紧紧地盯着身前的汉普斯,尽管看到的景象是那样的模糊、不真切。
他就是塔西佗,一个从小就失去父母、沦为奴隶的到如今成为角斗士的可怜虫。
“小子,今天我要打爆你的头!”汉普斯扭动着自己的头颅,庞大的身躯如小山般压了过来,想要一下子将塔西佗置于死地。
汉普斯是从去年开始在君士坦丁堡崭露头角的,强壮的他依靠自身的优势在整个角斗场上无往而不利,成为了所有观众的宠儿,凡是有他出场的角斗,买他胜,绝对不会输。
嘭!
汉普斯猛然一扑,如同猛虎般撞上塔西佗瘦弱的身子。
可怜的塔西佗,就像一只被击飞的沙袋,重重地摔在地上,口中溢出丝丝鲜血。
“哦,上帝啊,让这场角斗快点儿结束吧,我可不想看到这个可怜的小家伙被如此虐杀。”
一个观众忍不住大声喊道,脸上却是极为兴奋和激动的神sè,双眼已经开始微微泛红,紧紧地盯着场中的汉普斯,期待着汉普斯的下一个动作。
哐当!
汉普斯看着倒地不起的塔西佗,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扔掉手中的短剑,大踏步走了过去。
“奇诺,你在角斗场工作这么久,你觉得谁会赢?”
萨迦看着宛如猛虎般威武的汉普斯,又看了看瘦弱的塔西佗,捏起身前桌子上的一块小点心,轻笑着问道。
奇诺看着萨迦的表情,不知道这个私生子少爷为什么会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微微犹豫了下,道:“汉普斯从去年二月份开始,从来没有输过。”
听到奇诺的话,萨迦轻轻笑了笑。
他当然知道这个汉普斯没有输过,不然怎么会有机会活到现在?
“汉普斯就快死了。”
萨迦淡淡地说完,将手中的点心放入口中。
噗!
听完萨迦的话,不远处的一个年轻贵族顿时将口中的红酒喷洒出来,不可抑制地大笑起来。
老帕里斯轻轻皱了皱眉头,脚下正要移动,却见萨迦轻轻摇了摇头,生生止住。
“维塔斯!”
坐在那个年轻贵族身边的一个中年人瞬间沉下了脸,对着身边的年轻人沉声喝道。
他知道,像乌拉比这样的帝国大贵族,任何的不敬都有可能招来对方的雷霆之怒。毕竟,就算对面的那个少年是个蠢蛋,是个白痴,但是,他终究是乌拉比家族的继承人之一,而且还是深受老公爵夫人喜爱的继承人!
看到自己父亲严肃冷厉的模样,维塔斯有些不以为然。接过身边年轻少女递过来的柔软餐巾,擦了擦嘴角的红酒渍,低声道:“父亲,这样的白痴我们还要怕他做什么?角斗的结果如何,只要是个正常人都能够看出来,他竟然说汉普斯会死,简直就是傻瓜。这样的人也值得我们忌惮?”
“尊敬的里克先生,如果您不能够管教您的儿子的话,老奴愿意代劳。”
不知道何时,老帕里斯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中年男子的身边,低着头,在中年男子的耳边轻声道。
对于老帕里斯的突然出现,里克显然并没有心理准备,吓了一跳,脸sè有些苍白。
老帕里斯,一身都跟随在老公爵夫人身边,在乌拉比家族的地位属于超然的存在,听说连克里斯公爵都对他礼敬有加。
一股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在里克伯爵的心头,他看着老帕里斯平静的双眼,知道,在这双平静的双眼后面,是一颗强势的心。
“你个逆子,给我闭嘴!”
咬了咬牙,里克突然伸手一巴掌将自己的儿子扇倒在地,恨声骂道。
“嗯,克里伯爵的家教果然不错。”
老帕里斯看都没看倒在地上的维塔斯一眼,缓缓走回到萨迦的身边。
“老帕里斯爷爷,你这是何必呢?”
萨迦淡淡看了眼不远处正怨毒地盯着自己的维塔斯,轻轻摇了摇头。
“少爷,有些人总是不知道自己是谁,老奴只是让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罢了。”
老帕里斯静静站在萨迦的身后,一脸慈祥的微笑,温和地看着躺在躺椅上的少年,仿佛刚刚的事情与他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站在萨迦身后的邻家老爷爷。
这边的声响当然惊动了周围看台上的君士坦丁堡贵族,大家看向里克的眼神里都流露出同情,却也都没有说话。
惹什么人不好,偏偏要惹哪个白痴私生子少爷?
“萨迦少爷刚刚在剧院门口耍完威风,又来角斗场教训人了?”
一声满是不屑的声音在不远处的通道口响起,伴随着这道声音而来的,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