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和尚紧张兮兮地将金刚伏魔圈套在猴子的头上,生怕猴子突然反悔。待到金刚圈终于套上,他才心神稍定,开口道:“带上了这个金箍,你便是我的徒弟了。凡事要听我的号令,谨慎行事,不可妄言擅行。”
猴子摸了摸金箍,大喜过望,纳头便拜,猴头在地上重重地叩了三下,说道:“师父,此前我谢你救我出来,给我重生的希望,给你磕过了头,算是叩谢恩人的,可是我心里实未信服。然而后来你却教与了我一番大能耐,让我顿悟。所以这三叩头,便是真正叩与师父的。”
小和尚大松一口气,这真是一场有惊无险的赌博。小和尚自知单单是救了一个妖怪出来,自然是不可能就让他心悦诚服的。要想让妖怪服气,必须得有比它更大的能耐。
思前想后,小和尚手无缚鸡之力,符咒法术也学得不大认真,单凭实力,恐怕连那猴妖的猴毛都不如。然而,这猴子虽然天赋秉异、神通广大,却是心思单纯、头脑简单。要想让它诚服,只能用计。只有用计让猴子在它所最擅长自负的项目上被打败,才能让它真正的归心。也只有它真正的归心了,才能给它带上那金箍圈,护送自己去西天救师父。
而猴子最自负的项目,无疑是它天生的力量了。小和尚敏锐地察觉到,在猴子夸耀自己的神通的时候,它的天生神力,刀枪不入都是排在第一位的。所以在力量方面打败猴子,才是最好的方法。幸运的是,猴子虽然生得有一副好身子,却没有运用它的头脑,小和尚略微的装逼了那么一下,便让猴子归心诚服了。
小和尚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徒儿,毕竟,先不管这个徒儿之前所说的什么大闹天宫是不是真事,总之它出来的时候那副酷炫狂拽的样子,已经让小和尚很惊讶了。有它在的话,对那两个恐怖的道士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猴子,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小和尚看着猴子,满面笑容,活像一个农夫看着正在下蛋的母鸡。
“师父,我有名字,是我原先那灵台方寸山学艺,老师给我取的,叫做孙悟空。”猴子笑道,手舞足蹈的样子,十分可爱。
“很好,很好,这个...话说刚才你有提到你那十万八千里的本事,对吧?”小和尚面带笑容地问道。
“那当然,哈,那可是老师教与我的大本事,唤作筋斗云,我翻个筋斗,能翻十万八千里。”猴子挺着胸脯夸耀道。
小和尚乐不可支,笑道:“悟空啊,先前我跟你说过,你的一个师爷,也就是我的师父,似乎在佛祖那里做了一些错事,逃到了凡间,结果不久前被两个道人给抓走了。我就想问问,你能不能用你那筋斗云,载我去那西天,救你的师爷回来?”
悟空听到,原本挺得高高的胸脯顿时怂了下来,只见猴子老脸一红,支支吾吾地说道:“这个......师父,不是我不行,而是这筋斗云只能带我一个人,再多了人便要吃重......而且老师跟我讲口诀的时候......呃,其实灵台方寸山是个好地方,山灵水秀,还有好多桃子树......当时老师身后那桃子,又实在太大太红了点......所以......”
小和尚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气鼓鼓地说:“不学无术的东西,叫你什么好的不记,非要看那桃子......”,小和尚突然想起来这种对话好像似曾相识,于是也小脸一红,叹气道,“算了,你且去探探路,问问此处是什么地方,然后到山下那间茅屋来找我。”
悟空如释重负,道一声且去便翻了个筋斗不见身影。小和尚看了看天,深叹一口气,也一步一步地走下了山。
......
......
在那樵夫的破茅屋中,小和尚喝着用那五指叶泡的汤,仔细地看着桌上的地图。猴子在一旁搔首弄耳,一会抓抓头,一会摸摸手,一会去摆弄摆弄家什,反正就是不肯停下来。
“很好,悟空,你这地图找得真好。”小和尚叹了口气,看着上蹿下跳,脸上仿佛写了大大的“快夸我”三个字的猴子说道。
“可是......尽管从蜀川这里南下西去是最短最近的道路,我却并不打算这样走。一方面,我和师父只是游方僧人,并没有路引,若是要强走这条官路,难免有诸多不变;另一方面......我对那道士所说的天眼还是有所顾虑,他说过为了追捕我师父,在人间布下了天罗地网。如果我们走这条近路,反而中了他们的计了。在这种情况下,最近的路不一定是最快的路。所以......”,小和尚细细地解释,接着把手一按,按在了地图的西侧,划出了一道弧线,“我们要北上西行,穿过西域,绕道西天。”
说罢,小和尚看向正在摆弄五指叶的悟空,问道:“悟空,你可到过西天?知道那里是怎么样的么?”
悟空挠了挠头,却道:“我虽与如来斗过法,却未曾到过西天,但是当年在天庭做官的时候,却是听一些神仙说过,西天实际上不过是三十三外天的入口,在三十三外天,有一座山,唤名灵山胜境,佛宗便在那处修行,而如来便住在那灵山上的大雷音寺中。对了,师父,你这五指叶,便来自灵山的圣树。”
小和尚拿起五指叶,仔细端倪。突然,五指叶发出一道光亮,小和尚大吃一惊,一把将叶子甩落在地。但见那整屋子的五指叶化作一团团火球,燃烧了起来。小和尚反应很敏捷,一把抓起桌上的地图和一些家什,跑出了屋外。
不一会儿,整个茅屋便燃成了灰烬。
“怎么会这样......”小和尚呆呆地看着此情此景,突然小和尚一惊,紧张地对悟空道:“悟空,你说过这五指叶是来自灵山的,对吧?”
悟空点点头,一脸不解。小和尚继续道:“那我便明白了。原先封印住你的五指山,并不是什么凡山,那就是灵山啊!或者说,就是灵山的一部分。而那五指树,便是这灵山封印阵的阵眼。那如来,好大的手笔,为了封印你,竟然把自己的住所都给搬来了!”
悟空恍然大悟,怒道:“如来那厮,原来当时是诳我入阵,我说怪不得怎么也逃不出他的手心呢。”
小和尚点点头,道:“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五指山既然是那灵山的一部分,想必和如来大有关联。而我现在救你出来,动静弄得那么大,如来肯定已经发现了。那燃烧的五指叶,便是示jǐng。也还好那五指叶燃得及时,才让我想到这点。这么算来,我们得赶紧走,刚才已经耽误太多时间了,如来的追兵肯定已经找到五指山那去了。”说完,小和尚拄着禅杖便紧张地往山下走去。
悟空呆呆地看了看地上的碗筷、铁锅、竹床、大小包裹等等遍地的杂物,喊道:“师父,你的东西落了!”
小和尚小脸一红,头也不回地回喊:“是你的东西掉了!拿上,我们赶紧走!”
悟空看着堆满一地的东西,用自己的猴头想了想,然后微微一笑,回喊道:“师父,你先走着,我一会儿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