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恭敬不如从命——
日上三杆以后,楚云天终于忍不住了,他必须要让刘路打消弑杀皇帝的念头。
“刘真人……”
“啊啊啊!”楚云天刚鼓起勇气,不远处就响起惊呼声。
刘路闻声立刻奔过去,只见在内院与外宅之间的月亮门里面,有一位婢女像没头的苍蝇,原地转来转去又东撞西撞,惊慌得好像见到鬼了。
月亮门内外以前摆放着几盆花栽,但已经被燕玄机重新布置过,别小看那几盆花栽,按照五行天干的理法,组成了一个奇门阵。刘路和楚云天看婢女像是疯了,其实婢女此时陷于阵中,看哪里都是白雾茫茫,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刘路随便踢倒一盆花栽,奇门阵立刻解除,婢女眼前一亮,慌忙从月亮门里跑出来。
“刘真人,刚才……”
“无妨!”刘路打断婢女的话,他已经交待过这些下人,平常无事不要进内院,“你有何事?”
“哦,回刘真人的话,大内于公公求见。”婢女这才想起正事,急忙向刘路禀报。
“于公公?呵呵,好吧,楚将军,我们一同去见于公公如何?”刘路笑了,还邀请楚云天陪他待客。
“刘真人,于公公见你恐有要事,云天待罪之身难免不便。”楚云天不是不想去,而是不敢去,皇帝没有明确免他的罪,他就还是罪人。
“既然如此,你回禀于公公,就说我没时间会客。”刘路也不强迫楚云天,直接告诉婢女,可以让于公公滚了。
“不可不可!”楚云天吓一跳,立刻挡住传信的婢女,“刘真人,于公公乃是圣上……”
“圣上什么?”不等楚云天说完,刘路脸上忽然蒙起一层冷酷的阴影。
楚云天忽然想起刘路昨天说的话,刘路连皇帝都不放在眼里,想杀就杀,皇帝身边的一个太监又岂会放在刘路眼中?可他又想让刘路去见于公公,无奈之下只好点头,同意刘路的要求。
“我与刘真人同见于公公吧!”
“你听着……”刘路凑到楚云天面前,声音小而低沉,“皇帝身边有人要你非死不可,如果你离开我三步之外就是自寻死路。”
楚云天出生入死无数次,从来没有畏惧过,可今天也不知为何,看见刘路的脸,听见刘路的话,他心里就冒寒气,忍不住吞咽一口唾沫。
“我……已知……”
“那就走吧!”刘路放过楚云天,转身背手迈起方步,十分悠闲走向前宅的迎客厅。
于公公坐在迎客厅侧席,旁边有婢仆已经奉上香茶,于公公看似无心喝茶,低着头不知道想什么心事。在他身边放着几口大木箱,木箱上系着红绸金锻,一看就是宫里之物。
听到刘路的脚步,于公公脸上已经挤出笑容,急忙站起来。
“刘真人,许久不见啦,您道貌日盛啊,哈哈!”于公公躬着腰,对刚走进迎客厅的刘路大拍马屁。
“可是皇帝派你来的?”刘路没兴趣陪他闲聊,坐下来直接问正事。
“呃……呵呵,正是正是啊!圣上听闻三位真人驾到,龙心大悦,只无奈国事繁重,难以寻暇相见,今日特赐三位真人金银法器上百件,令我送来,还望真人笑纳,笑纳,哈哈哈!”于公公亲自打开他带来的几口大木箱,里面果然珠光宝气,映得满室生辉。
皇帝所说的法器不是道门里讲的法器,就是一些寻常法会上用的锣磬杯盏烛台等物,不过都是金银所制,异常贵重。这几口大木箱里的金银器皿,要是换成粮钱,大概能够一个普通县城里的百姓生活一年所需。
刘路只淡淡地瞟了一眼,仿佛几箱金银全是粪土,脸上一丝高兴的表情都没有。
“恭敬不如从命,我收下了,回去替我谢谢皇帝。”
“呵呵,圣上自幼尊道崇法,国内广修观院,真人乃是半仙之体,圣上自然十分仰慕啊!”于公公借机凑到刘路身边,脸上始终陪着笑容,像要和刘路闲聊,“咳,呵呵,刘真人昨日求见圣上,不知所为何事啊?”
听到于公公的话,刘路心里暗笑,他刚才在内院听婢女说于公公来了,他就已经猜出于公公的来意。
刘路法场救下楚云天,已经轰动整个京都,皇帝现在心里肯定在打鼓,他不是没时间见刘路,而是猜不透刘路想做什么。皇帝比谁都狡猾,在没有把握没有充足的准备之前,绝对不会见刘路,所以今天才派于公公来打探风声。
“西越军队进攻建阳城之时,皇帝曾与我有过约定,若我相助建阳城击退西越,便封我穿云山为国教,封我为至圣金玉显尊,永享大梁国奉,并为我穿云山道门年年选拔精壮男子为徒,百姓香火供奉。如今西越退军已二月有余,我想问皇帝何时颁布召书,承现龙言呢?”刘路并不避讳,也没有拐弯抹脚,这是大梁皇帝欠他的,自古以来欠债还钱就是天经地义。
“哦,原来如此,呵呵呵,好说好说,刘真人莫急,圣上心中有数。好了,咱家也不再打扰,这厢就先回宫了。”于公公得到了刘路的答复,满心欢喜,总算可以回宫向皇帝交差。
“我送于公公。”楚云天看刘路没有起身的意思,他只好亲自送客,哪有皇帝派来的人走的时候没人送的道理。
“楚将军,你是活够了吗?”刘路再没客气,当着厅里许多奴仆和于公公的面,提醒楚云天不要忘记来时自己对他说的话。
“这……”楚云天顿时僵住。
“呵呵,无妨,不用送,咱家走了。”于公公不愧是宫里的公公,看出深浅了,独自转身回宫去了。
于公公前脚刚走,刘路就斜坐在太师椅上,转动降魔咒指环,在迎客厅里打开须弥世界。奴仆们都吓坏了,不知道刘路搞什么,怎么出现一团白蒙蒙的光,他们缩在一起,怯生生的不敢看。
从光慕中探出一个巨大的脑袋,戴着黑色的铁盔,眼睛就是两盏血芒。赫罗体型太大,迎客厅里装不下它,只能伸出脑袋和唯一的铁臂,将于公公带来的几口大木箱,全部拖进须弥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