蹄声清脆,薛楚桥在镇国公府门前下了坐骑,在几个门房的殷勤招呼下踏上了台阶。
扯下身上沾满露水的斗篷递给一个随行的护卫,薛楚桥正要进门,不远处的一条小巷里,突然有一架华贵的车驾行了出来,月容公主的一个随身侍女从车里探出头来,清脆的朝这边叫了一声:“薛楚桥先生!”
愣了愣,薛楚桥急忙迎了上去,很是雍容朝那侍女行了一礼:“原来是紫嫣姑娘,来找薛楚桥不知有何贵干?”
月容公主的两个随身侍女,一个叫做紫嫣,就是眼前的这位,生得苗条伶俐,也是个天生的美人坯子。另外一个叫做红嫣,体态丰腴圆润,xìng格娇憨,更带着点傻乎乎的劲头。两人之中,平rì里负责给月容公主处理各项事务的,还是这个伶俐聪明的紫嫣。
掩嘴轻笑了几声,紫嫣压低了声音笑道:“有事呢。”
眼波流转,朝四周看了看,喝退了几个紧随在车驾边的宫禁卫,紫嫣低声笑道:“公主那天一大早起来,就叫人去行院,要把行院里面所有的湖泊河流里面种满水莲花。薛楚桥先生,你可给宫里的管事们添了不小的麻烦。嘻嘻,苑里的湖泊河流可老不少!”
薛楚桥干笑了一声,昨天被逼无奈,对月容公主一个小丫头片子使出了那种手段,弄得那小丫头一怔一怔的,实在不是什么好汉子的行为。只不过月容公主居然牢牢记住了薛楚桥送他的那朵水莲花,要把月容苑所有的水系里种满水莲,这让薛楚桥也有点瞠目结舌无法言语。
紫嫣朝薛楚桥挤了挤眼睛,她在袖子里摸了摸,取出了一粒暗金sè的jīng致戒指递给了薛楚桥。这戒指很是jīng巧,主体呈暗金sè,上面镶嵌了九粒芝麻粒大小的幽蓝sè宝石。随着紫嫣手指的动作,戒指通体荡漾出一层淡淡的光晕,美轮美奂,尊贵神秘到了极点。
“公主说了,薛楚桥先生现在还没有储物的东西。正好公主有一粒多出来的储物戒指,品质还可以,要先生不要嫌弃,先将就用着。戒指里的东西,也是这些年公主留给公主的,公主用不着,先生留着玩耍也好。”
抓过薛楚桥的手,将戒指塞进了薛楚桥的掌心,紫嫣又说道:“公主的修炼到了紧要关头,每隔半个月必须入定一次。短的话就两三天能出关,长的话一次调息说不定就要两三个月,公主自己也不知道一次入定需要的时间。总之公主如果出关了,就会来找先生,先生不要挂念就好。”
歪着脑袋看了看呆呆愣愣的薛楚桥,紫嫣用力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嬉笑道:“大少知道了吗?。”
咧了咧嘴,薛楚桥将戒指仔细的把玩了一通,他苦笑道:“我怎么沦落到诱骗小女孩的地步了?几句抄袭的话语,一点点心机,就能勾搭一个天潢贵胄,我是运气太好呢?还是运气太差呢?”
苦笑几声,薛楚桥将一滴血滴上了储物戒指,又将一缕灵识烙印在了戒指上,顺利的接管了这个戒指的所有权。他的灵识透入戒指,顿时被里面庞大的空间吓了一大跳。这戒指长宽百丈,高也在百丈左右,这简直就是一栋摩天大楼的储存量。巨大的空间显得有点空荡荡的,几口硕大的青铜箱子漂浮在半空中,正散发出若有若无的灵气波动。
薛楚桥灵识扫过青铜箱子,不由得咧了咧嘴。
“我怎么觉得,我变成了小白那个常年吃软饭的家伙?”
自嘲的摇了摇头,月容公主的修为比薛楚桥高了一大截,毕竟她出生的时候就有了良师在旁辅导。加上十几年的修炼,虽然她经常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嬉戏玩闹,她如今也稳稳的进入了玄灵期的境界。只是有了灵药的补充。
青chūn期的少女啊,就是这样的懵懂和冲动,她对薛楚桥有了好感,就恨不得将天下所有的好处都送给薛楚桥。
轻叹了一声,薛楚桥再次摇了摇头。换了其他人,哪里能轻轻松松拿出这么多东西只是用来做一次馈赠的回礼?
“最难消受美人恩啊!她是我的桃花运,还是我的桃花劫?”他暗自在心里发誓道:“好吧,月容公主,不管是桃花运还是桃花劫,薛楚桥大爷我接着了!”
难道他薛楚桥,连接受一个小美女的善意的勇气,都没有么?
“紫嫣,把这个带给月容公主!现在楚桥还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月容看的上眼的,只希望这个能代表楚桥一点心意!”
之间薛大少,写了一张纸条给了紫嫣,让她带个月容公主。
初逢佳人惊天sè,
朝朝暮暮烙心田。
不常相思亦难忘扪心自问?
半边昭容半卿颜。
……
天风河,九界城中的一条人气鼎盛的花船河,天风河边一小片丘陵上,有人圈占了大片的土地,修建了大量的别墅,更有无数的酒楼青楼,江上也有近千座大小画舫,俨然成了九界城中最大的娱乐场所。
时当傍晚,薛大少和他三个兄弟一起,在天风河最大的一条画舫“天悦仙苑”内,和一群天风帝国的青年权贵厮混成一团。丝竹歌舞声悦耳,偌大的画舫上尽是一群青年人大呼小叫的嬉闹声,不时有人醉酒从船舷上失足落江,就有人在船上拍手大笑,也有人急忙跳下江去救人。
半轮残阳斜挂在西边天水相接处,半条江都被晚霞染得血一样红,另外半条江水则是一贯的七彩缤纷绚烂到了极点。如此动人心魄的美景,除了斜靠在窗边的薛楚桥,再也没有一个人顾得上欣赏。
天悦仙苑画舫,前后长五十丈,画舫上有三重楼阁,薛楚桥等人就正在最高一重的宴会大厅中。sè鬼苏大少正搂着两个年轻貌美的歌jì,嘻嘻哈哈的和几个世家出身的青年人闹成了一团。
这里一小半青年人都是各大世家早早确立的嫡长子,如果不出意外,他们将继承家族在天风帝国内的官职和爵位,在未来,他们就是掌控天风帝国走向的高官显贵。而此时,他们只是一群浪荡的世家子,在画舫上肆无忌惮的挥霍着自己的青chūn和jīng力。
他们还年轻,他们的长辈还有数十年的时间掌权。所以他们还有数十年的大好光yīn可以浪费。偶尔荒唐一次,在他们看来只是赏心悦目的小事,算不得什么。其他人也都出身豪门,虽然不是嫡长子,身份也都不低,在族中都很受到重视,是一个家族的主干人选。
毫无疑问,身为镇国公的唯一嫡系独孙的薛大少,又有着公爵的爵位,薛大少在众人中身份最高,最为尊贵。所以围绕在他身边的青年,都出身天风帝国顶尖的那些世家豪门,家族中都有长辈在朝中为官,而且起码都是上大夫以上的官职,甚至还有几个青年的长辈出任九卿显职。
对于薛大少也是这样,和这些掌握了实权的家族拥有良好的关系,以后他做什么都方便得多。
薛楚桥斜靠在画舫窗边,看着下面几层那些肆意作乐的青年公子,脸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天风帝国建立几十年来,固然有镇国公这样的jīng锐,不管从开始还是到现在,都能把手帝国的边疆的安危。自然也少不了这些因为出身好,自幼就被决定了锦绣前程,所以一个比一个不成器的纨绔。
已经有纨绔服下了不知道用什么原材料制成的‘升仙散’,正扒得一丝不挂的,在画舫上追逐那些尖声怪叫,扭动着窈窕的身姿到处逃窜的歌女舞女。有几个娇媚的歌jì‘一不小心’踩在了自己裙角上摔倒在地,那几个纨绔急忙挺起身体,亟不可待的压了上去。
白花花的肉/虫在画舫甲板上滚成了一团,‘啪啪’的肉/体撞击声传出了老远。数十个纨绔公子在一旁兴奋的鼓掌叫好,更有人宛如地痞流氓一样吹响了尖锐的口哨。大群花枝招展的女子混杂在这些诶纨绔公子当中,用尽全身解数勾搭着这些贵公子。
画舫上直如群魔乱舞,一片乌烟瘴气。
天风河极宽,天悦仙苑距离天风河的江边足足有三十几里地,远近还有十几条造型怪异的战船封锁了附近水域,严禁其他船只靠近。所以无论这些纨绔公子如何的荒yín作乐,一点风声都不会被外人知晓。
尖叫声骤然传来,一个稚嫩的,年龄不会超过十四岁的少女被几个兴发的纨绔扯掉了衣衫,嘻嘻哈哈的抬起她丢进了江水中。一个纨绔三下五除二的脱光衣服,也大叫大嚷着跳下画舫,一把抱住了那尖声怪笑的少女。两条肉/虫在江水中搅成了一团,随着那少女一声怪异的痛呼,一缕鲜血冉冉飘荡在水面上。
薛楚桥轻叹了一声,举起酒爵,慢条斯理的喝了两口酒。
灵魂中有一种躁动,想要让薛楚桥加入这些放/荡的纨绔,去尽情享用那些年轻柔美的身体。但是来自薛楚桥自身灵魂深处的坚强和冷静将这股躁动打得粉碎。这不是他追求的东西,他不愿意将心思和力气耗费在这种没有意义的事情上面。
丢下酒盏,一脚踹开了两个想要扑向自己,目光迷离显然也服用了大量升仙散的歌jì,薛楚桥皱起了眉头。
虽然有月容公主送来的大批灵丹和药材,他薛楚桥同样需要根基。
在俗世中修炼,是不可能出现太厉害的修炼者的,而修仙门派或者学院之中,天才是允许存在的。
而且最为重要的是,自己对于修炼方面这样在家里,永远是闭门造车,只有在一个环境之中,自己才能成长的更快。
“得去找人问问,看看天风帝国到底有多少个门派或者大型学院。当然喽,纯官方的学院就算了,我可没心情真的给天风帝国卖命!”薛楚桥低声的自言自语,暗自盘算着自己的念头。
猛不丁的,下面甲板上正在胡闹的纨绔们发出了齐声的欢呼,乱糟糟的向某人打起了招呼。
薛楚桥急忙探出头去朝下面甲板看了一眼。
一条快船刚刚靠在了画舫的船舷上,一个身穿紫袍的青年带着几个随从,正轻飘飘的纵身而起,落在了画舫的甲板上。那些纨绔公子纷纷朝这个青年打着招呼,那青年从容不迫的一一回礼致意。
这是一个俊美得近乎妖异的青年,那雪白如纸的皮肤,是他最大的特点。甚至他的嘴唇也是雪白一片,并没有丝毫的血sè。他身穿紫袍,头上没戴发冠,只是用一根红sè丝绳扎住了头发,周身上下潇洒无比,举止言行也是从容大度,充满了一种雍容华贵的世家风范。
四周那些正在疯狂放纵的纨绔和他比起来,简直就是一群yīn沟里的地老鼠碰到了高贵的狮子,完全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