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羽生好似被猛兽狂奔之力,狠狠撞击,闷哼一声,抛落在地,身体滚动数周。残余的土灵气顺着身前窍穴钻入,排山倒海,大开大阖,凶猛激烈,经脉犹如山崩地裂,传来撕心裂肺般疼痛,落汗如斗。
山庄上空,两位强者已经酣战在一起,整个地底洞天,都随之抖颤震动。那院主借地利优势,土灵纯厚,更有土属防御大阵相助,才勉强与水秋云战成平手,数十个回合,你来我往,声势浩大。[..]
时而是盘旋纵横的水龙,俯冲而下,将屋舍倒垮,时而是沉重坚实的岩块,从岩顶脱落,砸击而下,被水龙舞爪摆尾,抽飞爪碎。可怜更有山庄侍卫,侍者,被殃及池鱼,重伤倒地,甚至呜呼哀哉。
书生受伤不重,遂将古琴奏起,五行琴音阵一出,不断地将落下的岩石碾为土尘,护陆羽生于其心。凌广平与几位女子强者,径直扑向二人,为音阵所阻,万千音符,如刀如割。
杀戮之曲,间或夹杂舒缓琴音,传入陆羽生的耳中,乃是书生攻击防御之时,兼顾着助其疗伤。陆羽生勉力坐起,大量木属灵气被琴音携来,遂将其引入经脉,青光黄气激斗,旗鼓相当,他脸上露出痛楚之sè,蓦然音律变换,青气化形老木根须,插入滚滚的土灵之内,好似万木生于土石,固其左右,奔涌的土灵气渐渐变得迟缓凝滞,不再对经脉内腑冲击。这时琴音再变,木气召出,将大部分土灵气一并卷离体内,大大缓解了危机。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完成,琴音又恢复了铿锵本sè。
然而仍有少许浓烈密厚的土灵气淤积体内,全身沉重非常,淤积之处逐渐石化,灵气阻塞,无法运转,陆羽生清楚,时间一长,自己整个人都可能化身顽石。那院主将土灵化形发挥到了极致,庆幸的是,若非书生挡下余波中绝大部分灵气攻击,自己恐怕当场便碎成土屑。凤冥归元气面临它诞生后第一次严峻的考验。
丹田内四尊冥凤,似乎感受到了陆羽生的危机,纷纷冲入经脉,不断地咬食吞噬聚集成团的土灵气,而三足黑乌也兴奋地跟上,吐火焚烧,化整为零。
当第一只冥凤充盈饱胀之时,便回返丹田,吐出其内的暗土灵气,更是吐出了第五尊冥凤,凤音清鸣,飞舞成旋。而暗土灵气也为凤音激变,缓缓化形,一头黑sè的貔貅,龙首狮身,赫然而生。
其余冥凤不断回返,将土灵气吐向貔貅,又将归元气吐向新生同伴,不断壮大,直到丰盈,灵士五阶巅峰!
此时少许残余土灵,被驱赶至窍穴中,沉淀凝结,坚固异常,冥凤轮番冲击,却都无功而返,无奈下,只得作罢。
体内的貔貅,围着五尊冥凤盘旋奔驰,亦如暗火属xìng的三足黑乌一般,它并不能主动吸收土灵气,只有经过冥凤炼化的归元气才能融合壮大。但它一定也如黑乌一般,自己终会找到方法将其激发运用。
再次在凶险中晋级后,陆羽生抬眼感激地看了看自己这突如其来的师兄,心中明白,没有他的帮助,自己早已化为碎石,永埋地底。
书生cāo控着阵法,消耗愈来愈大,渐渐力不从心,琴音的威力衰弱,凌广平等人逼入阵心,陆羽生忍着骨肉经脉的伤痛,站起身,准备奋力一拼。
蓦然间,数个身影奔袭而来,当先两人,如狼似豹,伴着嘶吼声,扑向凌广平,左右夹击,令其左支右绌,狼狈不堪。剩下强者纷纷挑选对手,捉对厮杀在一起。书生不知何时起,已然恢复了其穷酸腐儒的形貌,稍稍偷闲调息,由主攻变成了sāo扰袭杀。
忽然四周金光闪耀,漫天的刀气肆虐,远处不断有房屋断裂如削,大地沟壑交错,空中一人,金盔金甲,光芒灿灿,上面更镶嵌着宝石熠熠生辉,手中一柄一人长的灵刀,雪白锃亮,浑身散着无穷杀意,一刀斩出,金气狂暴,成群收割着生命,纵有灵王级执事,冲上前去,也是一刀两断,干净利落。死死压制住对手的水秋云,眼中一亮,她认出了来人,正是与她山麓激战的北蒙大军元帅。
一边用灵气调理着外伤的陆羽生,悄然地离开了战圈,向山庄后面的屋舍驰去,他暗暗易容成凌广平的样子,散发出灵王的气息。迎面而来的侍卫们纷纷向战场赶去,大多相识,点头交错而过,有的出声询问,被他不耐地催促道:“别问那么多,快点,去前面迎敌。”众人知道事态紧急,自然无人关注于他,偶有疑惑者,鉴于其长老身份,也不敢多问。
这洞天确实广阔,陆羽生奔行数里,心中感慨。这边的院落并未受到大战的波及,他一路上不断地询问那些惊慌失措的使女,终于找到一片院落,仍有十数名杰级守卫,见到凌广平匆匆而来,躬身行礼,却被对方劈头盖脸的怒骂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这群蠢货还在此处闲着,快去前庄帮忙,那边入侵的敌人太多,已经难以招架了。”
侍卫队长并未多想,便带着众女子侍卫急速离开。陆羽生松了口气,走进大院,笑了笑,这里果然是关押少女的所在。
前院的数十间屋子,每间都锁有三四名少女,他用凤瞳查看,清一sè的中级根骨,而且他能感受到不弱的灵魂气息,绝对在自己之上。而后院的十来间,单独软禁着一些高级根骨的少女,其中数人颇有气度。他将她们一一解救出来,足有百余人,小到三四岁,大到十五六,有的说着大楚方言,有的说着北蒙话,好似劫后余生,簌簌哭泣,渐渐连成一片。
只是仍有十来位少女,浑浑噩噩,眼神茫然。一打听才知,原来所有的少女被送到山庄,每天都会被送入一座叫做“梦阵”的奇异阵法中,昏睡于内。那些浑浑噩噩的少女,正是最早被关押此地的一批。陆羽生心中猜想,也许那个阵法是为了洗去她们记忆所用,这些少女恐怕已经前尘尽忘,等待她们的或许是新的记忆,就像孩童一样重新教导。
联想到小妹若是有一天和自己对面相见不相识,甚至生死相向,心中一阵大恨,一掌击碎了门墙。
满院哭声就此一滞,少女们抬眼看着这救出她们的俊朗少年,为她们愤怒失态,心中有了丝丝温暖。
陆羽生望着种种凄迷不安的眼神,心中忽然冒出个想法,如魔附体,不可扼制,“要是这些女孩属于自己的教派该多好,前世的冥教,除了核心教众潜力不俗,大部分都庸庸碌碌,不堪培养。”
“系统提示,尽可能地邀请被俘少女加入重冥教。时限:无。是否接受?”
任务应着他心中的念头倏然发布,并没有数量和时间的限制,“这些少女里,或许出身贫贱,或许不记得家在何处,甚至根本无家可归的,终究值得一试。”陆羽生思忖着。
“我叫陆羽生,你们可以叫我陆大哥,大家安心……”他铿锵有力地述说着外面的情况,洪亮有节奏的声音听在少女耳中,好似吃下定心丸,情绪平复了许多。
更有一北蒙少女,十五上下,身材苗条,瓜子脸,眉梢细长,明眸善睐,清新可人,刚刚在解救的时候,便显卓然不同,沉稳大方。此刻更是站出,将陆羽生的话用北蒙语转述给同族,然后冲他甜甜一笑,有一种说不出的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