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荆飞羽左手再次握住一枚白灵石,右手张开,按照“崆峒剑法”的招式,默默回忆着当时的感受。
刺杀吊稍眉的那一剑,是平时自己练习时绝对无法使出来的。怪不得很多修仙者都像好斗的公鸡一样,逮谁啄谁,这种经验的提高,也只能靠实战来累积。
良久,经过许多次默忆、尝试,荆飞羽体内的灵力再次疯狂倾泄,直向右手的古印手纹涌去。
金光大放——
但他此刻手中可没有天诛剑,全身的灵力都憋在古印手纹里了。
终于,在荆飞羽狂喜的注视下,手掌心像被火灼一样,那古印手纹越来越清晰,逐渐突出手面……
荆飞羽感觉左手的灵石又开始碎裂,啪的一声,灵石变成一堆粉末,他忙又抓住一颗,如饥似渴地汲取着其中的灵气。
在连吸了六颗灵石之后,那古印终于脱离了他的手掌,从手纹变回了一颗金光闪闪、五厘米长宽的正方形小印,虚浮在半空中。
这小方印陈旧、古朴,没有任何多余装饰。印体四周密布着古怪的细小花纹,正面雕刻“空同”二字。
“空同?不应该是崆峒吗?”荆飞羽正疑惑着,那雕刻“空同”二字的印面忽然一阵扭曲,变成了一面光幕,然后那光幕逐渐扩大,渐渐竟形成了像是“电影屏幕”的巨大画面。而那古印则如同“投影仪”一样,将金光不断注入屏幕。
那屏幕一阵晃动之后,忽然一个人影出现在上面,一开始还很模糊,数秒钟之后却已经很真实世界没什么两样了。
那是一个身穿青衫的老者,在群山之间快速跳跃。不错,不是飞,而是真正的跳跃。每一跳都有数千米高,就像一个弹力球,在空中划出无数的青sè轨迹,奇快无比地移动着。
许久之后,他在一座风景优美的山峰顶部停下,荆飞羽的记忆中立即出现崆峒山的形象。
那老者在山上看了一会儿,开始舞剑。
那……似乎就是崆峒剑法。
只是那老者舞的太快,剑招也似是而非。刚开始的十几招他还能跟得上,以后就只能看到一团白光了,连人影都虚化了。
但很快,应该是一套剑法演练完毕了,那老者又从头舞了起来,这次却慢了一些。
之后,又一遍。
一遍更比一遍慢。
一百四十七遍之后,荆飞羽终于能看清剑招了。
奇怪的是,这老者并不是练到第三十六招就完了。从第二十五招开始,他长剑离手,用的是驭剑术。但从第三十七招之后,他又将剑拿在了手中,但剑招却变得古怪。似乎每一招都刺在空处,完全无迹可寻,如果不是荆飞羽还懂一点崆峒剑法,简直以为这老头是在瞎胡闹。
而过了七十二招之后,从第七十三招开始,他又将长剑放了出去,这时那剑已不是“驭剑术”那种程度,而是满天乱飞,漫空的剑影,和修仙者的飞剑没什么两样儿。
荆飞羽激动得浑身颤抖,没想到这崆峒剑法竟然是仙家剑术,而且看样子还不弱。
三十六招之后,竟还有这么多,估计一百零八招都挡不住。老者的动作给荆飞羽一种感觉,就是只要他想舞下去,这剑招就无穷无尽。
但那老者练到一个点上,便会立即停下来。
二百七十遍之后,那老者的剑招已是极慢,一招一式地拆解着,荆飞羽的天诛剑已经损毁了,他折了一根树枝,跟着老者练了起来。
许久之后,大约已是五百多遍,那老者忽然停了下来,一手指着屏幕,大声道:“后辈,再学不会就是猪了!”
荆飞羽脑门上冒出冷汗,其实他此刻也只学到第七十二招。第七十三招是御使飞剑,以他现在养气期一层的水平还做不到。
荆飞羽无奈,只得恭敬地道:“老爷子,我……你……”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问,那老者却依旧保持着指点他的模样,然后化成一片片青sè的光点,消失了……
“喂,我还没问呢!”荆飞羽急道。
但那片光点却飞快散了开来,光幕一暗,荆飞羽忙又握住一枚白灵石,那光幕再次亮了起来,景sè却是一变。
那是一个院落里,一个小型练武场,一个身穿水绿sè长衣的少妇,正坐在练武场旁边的椅子上,看着场中一个小孩子舞剑。
那少妇的样子,竟和自己的母亲年轻时有些相象,而那小孩,和自己童年几乎一般无二。
小孩看上去只有七八岁,练的竟也是崆峒剑法。
荆飞羽有些汗颜,因为这孩子虽然也只练到七十二招,但可比自己强多了,即使没像那老者那样也化成一团白光,但自己已是看不清他剑招。
原本自己以为挺纯熟的剑法,此刻看来,竟还不如一个小孩子。
“飞羽,我怎么和你说的,你这招不对!”那少妇忽然叫道。
荆飞羽心中一颤,皱眉暗想:“这小孩儿和我同名?”
却见那小孩儿停了下来,噘起嘴巴,委屈地看着那少妇。
少妇向他招招手,他偎依过去,撒娇道:“娘亲,今天可不可以不练了?”
少妇叹了口气,柔声道:“孩儿,你第五十四招为什么不往左前刺?”
“我……我觉得那样打不到人,明明就是刺在空处啊。”小孩子噘着嘴说道,脸sè烦恼。
少妇点点头,想了想,忽然道:“孩儿,你可知为何我们祖上传下来的这套剑法叫做‘崆峒剑法’?”
“因为我们的祖师叫崆峒子,我们的祖山称为崆峒山!”孩子大声说道。
“少妇笑了笑,道:“你把‘山’字旁去掉,看那是什么?”
“空同?”
“对。”少妇摸了摸他的头,爱怜地道:“其实是先有空同,才有崆峒,才有崆峒子,才有崆峒山……这‘崆峒’二字,明显就是后造的,不过是有人住在山上,就给它加了个‘山’字旁啊!”
小孩儿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问道:“娘亲,那这‘空同’又是什么意思呢?”
“空同,孩子,空同的意思其实就是……”少妇抬起头,忽然向屏幕看过来,微笑道:“空同就是,每个时空都是相同的啊!”
荆飞羽心中砰的一跳,猛然之间,心中似乎顿悟了点什么。每一个时空都是相同的,难道这就是自己来这里的原因?
其实他一直都有点怀疑,是不是崆峒印将自己和这个世界的荆飞羽对调了。要真是那样,在地球世界,那个会“崆峒剑法”的荆飞羽岂不是很威风?
如果真是这样倒好了,也省得父母为自己的失踪伤心了,荆飞羽暗自叹了口气。
却听那少妇继续道:“我们崆峒剑法的jīng髓,便是穿越时空,孩子……这是一套穿越时光的剑法啊!”
“穿越时光?”那孩子大喊起来,脸上满是不信,**摇着头。荆飞羽也是紧皱眉头,不过心中的顿悟倒是愈渐清晰。这些天他练那后三十六招,便常常感觉古怪,很多剑招都是莫名其妙地刺向空处,仿佛在等着敌人自己撞上去一样,难道这就是穿越时空的原理?
“当然,这不是大面积的穿梭。只是利用空间裂缝的原理,短暂的将灵力逼成极细的一条,利用时间差的原理,预知……”
“预知?”那孩子显然无法一下接受这么多陌生的理论,张大了嘴,目光中全是问号。荆飞羽也是手搭嘴唇,苦苦思索她这话的含义。
“不错。你别看从三十六招之后,每一招都刺在空处。实际上,当与敌人争斗的时候,这崆峒剑法会预先撕裂空间,探知敌人下一刻钟会往哪里移动,然后直接等在那里猎杀……”那少妇骄傲地一笑,自豪道:“孩儿,你说天下再快的剑法,会快过我们崆峒剑法吗?不管多快的剑法,都是敌人去哪里,它才刺向哪里,永远都是追逐。而我们崆峒剑法却是等待,等待敌人自己将胸膛送到我们剑尖上,你说,这剑法厉害不厉害?”
“厉害!”那孩子眼中放出晶亮的光芒,极其兴奋。
可那少妇的神情却黯然下来,强打jīng神地说道:“现在你还怀疑吗?”
那孩子猛摇头,脸上自信满满。
“行了,去洗个澡吧,一会儿继续练。”少妇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孩子兴冲冲地去了,少妇看着他的背影,叹气道:“可惜,这种撕裂空间的剑法,必须要在崆峒印的协助下才能完成,也不知你爹爹去崆峒山寻到那崆峒印没有,这都多少年了……”
画面又是一暗,荆飞羽再去抓取灵石时,却已经没有了,他只得无奈地看着崆峒印收回光幕,重新飞进自己手心,化成一个古印手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