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师弟,你可回来了,山上的一个师兄找你都找疯了。”钱老头迎上来叫道。
荆飞羽装作奇怪地问道:“山上的找我?”
钱老头凝重地点点头,皱眉道:“这些天几乎每天都来,荆师弟,你是不是得罪他了?”
荆飞羽暗暗叹息一声,问道:“钱师兄,你认识那人?”
“八仙门极少有人不认识他的,师弟,你也不能闷头修炼,也要多在门内交流。”钱老头摇摇头,道:“他是李门掌门最小的一个弟子,叫陈泽,说不定就是李掌门的关门弟子了呢!”又指了指后山道:“刚才他还来了呢,可能又去后山了。”
荆飞羽向钱老头笑笑,挠头道:“我从来都没见过他,谈何得罪。奇怪,找我会有什么事呢?”一边说着一边向后山走去。
以荆飞羽的xìng格,他是不会坐以待毙的。对此情势,他早有对策——后山有一处悬崖,又高又窄,如果有生命危险,他可以将大肚鱼扔下悬崖,然后自己钻进去。想在山崖下的丛林中追寻到大肚鱼,那是不太可能的,这样他至少能逃得xìng命。
荆飞羽绕过当rì的争斗之地,向那处早就看好的悬崖小心走去。
眼看离那悬崖已是不远,忽觉脚下地面震动了一下,然后轰的一声巨响,数百米之外光华闪烁,竟好似有人在斗法。
荆飞羽飞快躲入树丛,在身上拍了数张“轻身敛息”的符咒,小心翼翼地向斗法现场靠去。
可他才走了几步,就听一声尖锐的划空之声响起,一个五短身材的粗壮少年狼狈地向自己这个方向逃来。在他身后,一支半米长的青sè长箭飞速追来,那箭尾端镶着一粒紫sè灵石,在灵气强力灌注之下,发出呜呜的鸣响。
荆飞羽赶紧往身上拍了一个“草遁符”,缓缓融入树木之中。同时俯身趴卧在草丛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向外看去。
那粗壮少年遁速不慢,但和那青sè长箭一比就差远了,眼看就要被追上,只得一咬牙,从半空中落下来。
“是他?”荆飞羽有些意外地看着那粗壮少年,竟是在回龙谷中偷药的那个“古师兄”。
“这倒好,我还一直想找你呢,可巧碰上了。”荆飞羽暗道。这家伙乱偷东西,别的也就罢了,自己煮饭的那只炉子被他拿走,这些天来一直都很不方便。
不过现在可不是出去要炉子的时候,荆飞羽手一动,将天诛剑拿了出来。
半空中遁光一闪,一个红衣弟子手持一把银光闪闪的长弓,威风凛凛地当空停住,嘲笑地看着古姓少年。
古姓少年满脸晦气,憨厚的面庞带着一丝恼怒,来不及躲避,抬手飞快抛出一个铁瓶。那铁瓶飞到半空,喷出一股夹杂着火光的黑烟,成辐shè状向外扩散开来,将那青sè长箭围住。
“哼!”半空中那红衣弟子一声冷哼,虚搭弓弦,啵啵啵的几声,那青sè长箭光芒大放,连续震动,围住长箭的黑烟立即被绞碎,轰然爆散。
紧接着,青sè长箭箭头一转,又对准了古姓少年!
“你还有完没完了!”古姓少年目中杀机一闪,狠狠地看着半空中的红衣弟子,骂道:“老子招你惹你了,你都追了我两个时辰了。”
那红衣弟子面目清秀,十分俊朗,只是长着一双吊稍眉,看起来有些倨傲yīn鸷。想来,这便是钱老头所说的那个陈泽了。
荆飞羽只打量他一眼,便立即确定,这陈泽和自己杀死的那个青衣弟子,肯定有血缘关系。虽然他要比那青衣弟子帅气许多,但那眼部特征却几乎完全相同。
“我只问你,一周前你在哪里?”陈泽拨了一下弓弦,将那青sè长箭定在空中,紧盯着古姓少年问道。
古姓少年面sè一沉,冷声道:“我在哪里,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那就去死吧!”陈泽脸上红光一闪,双手**将银弓张开,啵的一声巨响,那青sè长箭化作一道虚影,仿如电光一般,直向下方的古姓少年shè去。
古姓少年脸sè有些苍白,一咬牙,指挥铁瓶向青箭迎去。
嗤的一声怪响,如同剪刀划破布匹,那铁瓶被青箭一分为二,完全损毁。
青箭去势不停,只是稍顿了一下,古姓少年似乎已经预料到,趁机在身上接连拍了几张符咒护盾,硬抗着被那青sè长箭掀起十几米高,砰的一声,正摔在荆飞羽的身边。
荆飞羽闭上眼睛,面不改sè地静卧不动,心中大叫倒霉。
“你是谁?”陈泽的声音在半空响起,那要命的鸣叫声紧随其后,荆飞羽睁眼一看,青sè长箭已经对准了自己。旁边的古姓少年则已经晕了过去。
“别躲了,就说你呢!”陈泽盯着荆飞羽,仿佛毒蛇盯着青蛙,那目光冰寒透顶。
“我……我是路过的……”荆飞羽温柔微笑,拍拍身上的灰尘,向后退去。
“站住,你是荆飞羽?”陈泽喝问道。
荆飞羽挠挠头,知道他早就和别人打听过自己样貌,也无法抵赖,只得点头道:“我听说一个叫陈泽的师兄这几天一直在找我,所以来……”
“我就是陈泽。”一股强大的威压瞬间锁定了荆飞羽,半空中那红sè的身影如同死神一般,压得荆飞羽头脑一阵阵眩晕,一个仿如能刺入内心深处的冰冷声音喝问道:“一周前你是不是杀了一个人?”
荆飞羽下意识地想回答“是”,猛然间身旁的古姓少年如豹子般飞快窜了起来,双手向前一按,一个硕大的炉鼎从天而降,向陈泽兜头砸去!
“找死!”陈泽怒喝一声,银弓**上挥,直接抽在那炉鼎上。
锵的一声巨响,陈泽惊讶地发现,自己这猛力的一击,竟没有将那炉鼎打碎。炉鼎依旧如泰山压顶般罩了下来,声势惊人!
这是什么炉子?陈泽有些失sè地想到,要知道,他这银弓可是一件紫炁法宝,暗常理说,炉鼎是炼药用的,并不是攻击型器物,竟然能经受自己这高等级法宝的一击,真是不可思议。
他双手拈着法决挥动了几下,妄图用驱物术将炉鼎收取,结果那炉鼎里忽然一阵嗡嗡之声响起,里面竟飞出七只如同星星一样明亮的虫子来——
“鬼冢萤!”陈泽惊恐地大叫一声,再顾不得那炉子,急向后退。
古姓少年嘴角流血,狞笑道:“想逃!着——!”
陈泽还是晚了一步,那炉鼎在古姓少年灵力的强注之下,速度猛增,将他刮了一下。
噗的一声,陈泽喷出一口鲜血,他忍着剧痛,脚下光芒连连闪动,在半空中成“s”路线连转了几个圈——更让他忌惮地是那七只“鬼冢萤”,这东西专门吸人魂魄,伤人jīng神,十分难缠。
一个普通的白衣弟子,怎么会有这种厉害的虫子。
陈泽这时猛然想起关于这古姓少年的传说,难道他真是本门前辈兵解转世?
还有那只炉鼎,显然也不是普通法宝。
嗡~~嗡~~
七只鬼冢萤分散开来,竟形成了包抄之势,在古姓少年哈哈大笑声中,逐渐将陈泽困在当中。
“想杀我?再修炼个几百年吧!”古姓少年一双眼睛通红,他猛地咬破中指,在空中连画了七个血sè怪符,那七只鬼冢萤立即像疯了似的,嗡嗡叫着对陈泽发起了猛攻。
陈泽连连拨动弓弦,将青sè长箭护在自己身周,同时右手一拍储物袋,一把红sè飞剑飞快窜了出来,紧贴他身体高速旋转。
“嘿,李秋蟾竟然将这李门十三剑中的赤阳剑给了你,还真是疼你啊!”古姓少年见状嘿然一笑,嘲讽道:“可惜了,这把剑看来今天就要在八仙门除名了,你不知道我这鬼冢萤还专污法宝吗?凭你的修为,能护得住这把剑吗?”
陈泽面sè难看,冷冷一笑,却忽然向下冲去,目标竟是荆飞羽。
“好狠!”古姓少年大喝一声:“那小子,快跑,他要用你当肉盾!”
鬼冢萤虽然喜食魂魄,但极其厌恶血肉,这陈泽显然也知道怎么对付鬼冢萤。用法宝也可以抵挡,但很容易损坏,最好的方法就是用活人血肉做盾,让鬼冢萤不敢近身。
荆飞羽眯缝着眼睛,死死锁住陈泽,他知道自己的机会只有一次。
这个人必须死。
他显然会某种秘术,能控制住自己的思维,让自己把心里的秘密都说出去。如果他不死,自己杀人的事早晚会被问出来。
陈泽的实力远超自己的估计,他所能利用的只有对方的轻视——对方显然没拿自己这个养气一层的菜鸟当回事儿,注意力都集中在古姓少年身上。
荆飞羽左手一翻,三粒黑sè珠子出现在手中,面上却做出措手不及地惊愕表情。
毫无意外,陈泽一把抓住了荆飞羽的手臂,正想将他提起来,猛然,一把黑sè的长剑以绝无可能的角度出现在了他的胸口,那突兀地现形,就仿佛剑本来就已经在那里,而自己竟毫无知觉地主动撞上去一样。
“哦呀!”陈泽怪叫一声,不得不将荆飞羽甩出去,以让他的身体将黑剑带走,他已发现这一剑竟是荆飞羽刺的。
但那长剑有三尺多长,他虽然斜着身子避过胸口要害,剩下的一尺多还是从他颌下划过,在嘴唇、下巴留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紧接着三点黑光猛然炸开,陈泽一下便认出那是“聚雷珠”了,这种近距离之下,他可不敢硬抗。痛骂一声,无奈将赤阳剑推了上去,这等于是把法宝送上去给人家炸。
轰的一声巨响,赤阳剑光芒一淡,陈泽仰天喷出一口jīng血——那赤阳剑可是他的本命法宝,这一下心神大伤,他全身一软,竟摔倒在地。
满身焦黑的陈泽还没等站起身来呢,那把黑sè的长剑又诡异地从烟雾中直劈下来——
陈泽张大了嘴,实在无法想象这把剑是怎么刺过来的,因为他根本就没发现剑的轨迹。
而同时,头上一个巨大的炉鼎也砸了下来,更糟糕的是,那七只鬼冢萤已围在他头上,开始吸食他的魂魄!
“师父!”陈泽惨呼一声,英俊的脸庞已完全没有血sè,眼中现出垂死挣扎的恐惧!
荆飞羽的眼前片刻前还是这样一副画面,而在他眼睛眨了那么一眨的瞬间,似乎金光闪了一闪,然后一股大力猛地涌来,将他推开。
在千钧一发之际,自己的长剑已将陈泽的脸再次毁容,可那张脸竟刮着剑锋消失了。
不,应该说陈泽在数般攻击手段之中,成功逃脱了。
只要再晚那么一息,他必死无疑,然而,功败垂成却是事实。
荆飞羽仰起头,看着空中一个金光四shè的婴儿,有些目眩神迷的感觉。
那婴儿只有一尺多高,壮壮实实的,左手握着一把小剑,右手拎着昏迷的陈泽,在万丈金光中俯首下视。两道尖锐的金光从芝麻大小的眼中冒出来,锁定在自己身上,然后又看向古姓少年。
“李秋蟾,你想杀我吗?”古姓少年悍然不惧,大声喝问。
那金sè婴儿脸孔太小,距离又远,荆飞羽看不清他样貌表情。但见他摇了摇头,也没说话,小手一提,拽着陈泽破空而去,转瞬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