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飞羽紧皱眉头,看着金镜里两个黑衣人越飞越近。
“这还没完没了了……”荆飞羽暗自念叨一声,以他现在的境界,已经看不透这两个黑衣人的修为了。一般来说,修为相差三层便会出现这种情况。
“那么,这两个黑衣人至少是七层啊!”荆飞羽搓了搓手,“嗯,有一个应该是傀儡之身,就先弄死你吧。至于那个正常邪修,只能交给婴毛针了,只要能拖住他一分钟,自己便可以各个击破。”
荆飞羽很快制定下对敌策略,丝毫没有犹豫,立即钻出大肚鱼,指挥八个傀儡,一起用棺宝向那“十号”砸去,这个已经提前预定了。
“十号”眼见满天的小棺材呼啸而下,大吃一惊,忙向地面落去,将脚下棺宝向上迎去,同时大喝道:“芒山师弟,快助我一臂之力,这竟是本门棺宝!”
那芒山暗自皱眉,难以理解为何会有如此多的棺宝,竟一起攻击过来。他脑中飞快地算了一下,觉得就算合两人之力,也很难毫发无损地接下这八个棺宝,何况其中明显有一个棺宝等级不低,应该就是五师兄的宝贝,他也只比自己低一层而已。
这种情况实在太诡异,为何己方多人进了这座看似不起眼的府第,竟发生了“集体叛变”。看这棺宝的配合,整齐划一,竟像是蓄谋许久一样。难道是门内其他派系趁机报复?还是此次合作方的诡计?这些同门是何时被策反的?
芒山满脑袋都是问号,越想越惊。很快便决定,这时候最重要的不是应敌,而是必须马上将这怪事报告给师父。他并未落下地面,而是目光一扫之下,猛地发现了吕府中那座小型法阵,心中一喜,猛地向那法阵冲去——
“呃……”快速飞遁中的芒山,忽觉下yīn一针刺痛,丹田随即有异物窜入。惊骇之下,他伸手往储物袋上一拍,一个白骨珠子飞了出来,嘭的一声炸了开来。
嗞喇地一声怪响,仿佛利器划破败革地声音,荆飞羽的匕首割断了黑衣人脖颈大筋。但对方的身体显然已经炼到了“革尸”的地步,竟是无比坚硬。这一下竟没死透,临死反击,钢爪般地骨手,闪电般插入荆飞羽的肩头,将他举了起来,轰的一声砸了出去。
荆飞羽咬牙惨哼一声,指挥两个傀儡扑上去,将他死死按住,硬是将断了大半个的头颈撕了下来。
等他再去看那另一个黑衣邪修时,对方已经消失在了一片白雾中。然后就听吕继祖惊叫一声,白雾中一个黑影高高腾空而去。
荆飞羽急跳到法阵前,吕不孝大叫道:“我爹爹被抓走了!”
“你们没事吧?”荆飞羽看了看吕家五花,几人都面无人sè地点点头,吕某花哑着嗓子喊道:“师父,求你救救我爹爹!”
荆飞羽顾不得肩头伤势,只来得及服了一粒猛虎丹,便向吕府外面冲去。这吕继祖要是死了,他的任务同样失败。
奇怪了,这家伙明明中了自己的婴毛针,他又不是傀儡之身,怎么好像一点影响也没有。
荆飞羽心急火燎,刚刚冲出吕府大门,却听前方砰的一声巨响,一个黑衣人从天而落,摔倒在地面上,趴在那里哼哼唧唧地爬不起来。
荆飞羽顿住脚步,扣住几枚婴毛针,稍稍走近细看,却正是中了自己婴毛针的那个黑衣人。他心中暗自犹疑:这婴毛针刺入其丹田,要么不发作,一发作就是瞬间的。怎么可能隔了这一会儿,对方都飞上天了,才发作之后掉下来?
荆飞羽四处看了看,这几rì吕府内几次斗法,怪响不停,火光不断,门前这条街,已经看不到几个人。尤其是那些被赶走的江湖豪客,为了自己面子,胡编乱造,说吕府闹妖jīng,将这附近的百姓都给吓跑了。只有零星地几个行人,惊惶惶地在街上快速奔走。府前的门卫也早就不见了踪影,倒是那个小乞丐,仍旧灰头土脸地畏缩在门旁角落里,惊恐地看着荆飞羽。
“嘘!”荆飞羽将食指放在嘴唇上,冲他笑了笑,状似安慰。那小乞丐点点头,也冲他比了比,忽然伸手向石狮子后面指去。
荆飞羽已经发现是吕继祖摔昏在那里,点点头,指了指吕继祖,又指了指吕府。
那小乞丐用食指指了指自己鼻子,面现疑问,荆飞羽点点头。
小乞丐有些害怕地站起身,扶起吕继祖,一步步向吕府内走去。
荆飞羽抽出匕首,一点点向那黑衣人接近。
蓦地——
那黑衣人一个翻身,**向荆飞羽扔出一个骨sè珠子,随后哇的一声吐出一大口鲜血。但紧接着骨sè珠子炸开,化成一片白雾,将荆飞羽的视线挡住了。烟雾中,一个摇摇晃晃地身影向空中飞去。
荆飞羽快速向后跳了两步,目光中闪过一丝狠戾,神识一动,大肚鱼瞬间追上那黑影,轻巧巧地落在他肩头,荆飞羽随后钻了进去。
不入虎**焉得虎子。这样下去肯定不行,敌人越来越厉害了,而自己只有一个人,早晚会落败,甚至有生命危险。他在钻入大肚鱼之前,向八个傀儡下达了守护吕家父女的命令,相信如果没有另外的敌人,他们应该无事。而自己则主动出击,去看看敌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如果对方实力太强,自己也只能隐入暗处了,甚至放弃这次任务。
大肚鱼分量极轻,又没有丝毫灵气,对方现在身受重伤,五识迟钝,很难发现肩膀上已经多了个东西。
这家伙显然受伤极重,喷了几大口鲜血,站在棺宝上也是摇摇yù坠。
“奇怪,婴毛针应该不会刺得这么重啊,难道是刚才摔的?”荆飞羽暗自纳闷。
好在很快他便飞到了地点,这是扬州城外的一个小土山,山顶站着一个肥胖老者,在他身边则是一个红衣人。
“咦?”荆飞羽一眼看见那红衣人,心中登时一惊,这人怎么如此眼熟?
他低头仔细沉思起来。自己修仙不久,见过的人也有限,这人是何方神圣?为何有似曾相识的感觉,难道在封灵城中偶遇过?与那一看就是邪修的老者相比,这红衣人气质儒雅,文质彬彬,倒像是名门大派出身的一样。
时间不容他多想,这黑衣人到了肥胖老者身前,几乎是摔下来的。那老者赶紧接住他,飞快往他嘴里塞了两枚黑sè丹丸,大叫道:“芒山,怎会如此?”
“师父……,不太妙,师兄们都叛变了,在吕府伏击我们……”黑衣青年微弱地说道。
“叛变?”肥胖老者立即摇摇头,这不可能的,芒山当然不知道,每一个傀儡他都下了神识标记,明确感知到这些弟子已死。何况他还逼其服下了“鬼蚣肠”这种奇毒,没有自己的解药他们怎敢叛变。
他又细细问了一遍,芒山尚未说完便昏过去了。
“哼,这是蓝门的‘莲花剑气’,有意思,蓝师姐原来守在这里?倒也真对得起吕家!”那红衣人看了看芒山的伤势,忽然这样说道。
荆飞羽脑袋里嗡的一声,有些不敢置信地坐倒在地上。凤儿正在给他包扎肩膀伤口,见他如此失态,也吓了一跳:“哥你怎么了?”
“竟……竟然是他!”荆飞羽一下子想起来了。
他以前cāo纵大肚鱼,像条地老鼠似地在八仙门地下到处游逛,用yīn阳盏录下了许多片段。包括各门的师徒传授画面……尤其是每一门的绝学,尤其重点记录。而只有蓝门他没偷窥到,因为蓝门人丁稀薄,只有一两个人,而且还不知所踪。他特意去书库查了查,知道蓝门有一门“莲花剑”的绝学,能发出杀伤力极强的剑气,每一代都只有一人能学到,可说是八仙门最稀有的绝学。
荆飞羽关于这个记载记得清清楚楚,这样一联系,马上就推断出这红衣人竟然是八仙门的。而记忆一旦局限于八仙门,他便立即想起来了,这男子竟然是钟门的掌门大弟子。
不过荆飞羽只在湖里透过大肚鱼,模模糊糊地看过他一次,所以一时没有想起。
“钟门竟然和天棺派这种邪派混到一起,来算计扬州城中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江湖小派,或者说是富豪大户,这有意义吗?”荆飞羽**挠了挠头,“吕家,吕家……八仙门之前倒是有个吕门,难道吕家和吕门有什么关联?蓝师姐是谁,守在吕家又是什么意思?”
吕家并没有修仙者,也没有这方面的传说。按理来说,吕门只离开七十多年,吕家如果是吕门的后代,不可能没有这方面的传说。正因为吕家只是普通人,荆飞羽才确定古铁的前世并不在这里,和吕家没有亲缘关系,也才好心地想将吕家五花介绍给古铁,否则岂不是有**之嫌?
现在看来,这件事似乎并不像自己想的那么简单啊。
在他默默沉思之际,那肥胖老者yīn森森地声音传来:“影傀,去吕府上空布下‘千幻迷踪大阵’,管他什么人在里面,都给我迷倒了绑起来,我随后就到!”
红衣人伸手拦道:“你现在去也晚了,有蓝师姐在那里,就算你亲自去也没用,我们还是去吕家老宅吧,估计那里的禁制也快破开了。”
“这个不用你管,你尽管先去好了,我倒是要会会这个蓝洁心,看看这蓝门唯一的传人到底有多厉害!”肥胖老者目中奇光连闪,一挥黑袍,一道黑影笔直向着吕府shè去。
“既然你想找死,那你就去吧!”这位名叫郝明湮的钟门大弟子冷笑一声,向相反的方向飞离。
荆飞羽放下yīn阳盏,舒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将这一段录下来,只是心底隐隐觉得这样做是对的,自己莫名其妙地卷进这件烂事当中,只能竭尽全力不被其连累,至于古铁那个炉子,他忽然觉得有些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