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基卡提国王机场附近有个加油站,全城戒严,机场封闭,这里自然没了生意,连附属小市也关门了。
一群带枪的男人占领了这里,砸开市的门,闯进去从货架上拿了牛奶饼干面包清水,狼吞虎咽吃了一顿,灌满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壶,然后席地而坐,开始筹划如何进攻机场。
秦显扬的计划很简单,他和火雷负责吸引机场驻军的火力,其余人从侧翼迂回,解救被软禁的飞行员,从机库里拖出战斗机,以空中力量平息叛乱。
“王储殿下同意我们的作战计划,现在机场防守空虚,我们从候机厅大门进攻,你们从后面绕进去,咱们对讲机联系,就这么干吧。”秦显扬画完示意图,拍拍巴掌,拿起了枪。
他已经很久没摸枪了,上一次还是在部队组织的干部打靶训练,汽车团属于后勤部队,每年也打不了几子弹,但是秦显扬在军校的时候就是神枪手,步枪和轻机枪都打得很好。
这是一支伞兵装备的美式4卡宾枪,轻重适中,制造精良,秦显扬一度幻想与持有这种枪械的敌人作战,没想到自己也拿起了美国造的步枪。
阿米尔王子对他还有些不放心,因为秦显扬曾经拿枪对准过刘汉东,他问道:“我可以信任你么?”
“你可以相信我,因为我没有其他选择。”秦显扬说,事实上也是如此,战斗已经打响,他必须选边站队,以目前的形势看,赛义德成功的面更大一些。
五分钟后,行动开始,秦显扬和火雷开一辆直接冲到机场候机大厅前,车不减,从车窗向外猛烈扫射,打的大门玻璃飞花碎玉,守卫机场的警察开枪还击,两边你来我往,子弹横飞打得热闹,不过连对方的人影都看不到,这是一场中东式的视距外战斗。
阿米尔王子和十名伞兵在飞行员的带领下从侧翼溜进了机场,潜入了空军指挥部,与看押飞行员的宪兵们展开了枪战。
机场守卫请求增援,可是王宫那边激战正酣,当然,这个激烈程度对于刘汉东来说,最多算是热闹,远远达不到惨烈,叛军只是用远程武器进行打击,把王宫扎了个稀巴烂,可是人员伤亡基本没有。
王宫有可抵御核弹攻击的地下掩体,大批后宫女眷孩童进入掩体躲避,忠于赛义德的王室侍从则拿起武器和伞兵们并肩作战,这是一座坚实的堡垒,有大量的食物储备和淡水、燃料,柴油电机能提供电力,如果再有足够的弹药的话,防守一年半载不成问题。
赛义德亲自拿起步枪和大家一起战斗,所谓战斗其实就是挨炸,他们唯一的反击能力就是小崔手中那支巴雷特反器材狙击步枪,神出鬼没,打得叛军不敢露头。
机场遇袭的消息传到哈立德司令那里,他开始紧张了,下令调派一个连的步兵驰援机场,同时严令坦克进攻,第一个冲进王宫的士兵,奖赏一百万美元,打死一个伞兵,奖励十万美元,谁能生俘或者打死赛义德,重赏五百万美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五辆坦克,十辆装甲车升腾起一股股青烟,开动了,步兵们一窝蜂跟在后面,弯着腰往前走。
哈立德王子坐在悍马越野指挥车上,手拿皮鞭,号施令,指挥若定,部队一米一米的向前推进,基本没遇到强烈抵抗,直到距离王宫四百米的时候,宫殿里才射出了密集的子弹,弹雨打在坦克装甲板上,如同暴雨敲击屋顶,丝毫没有作用。
一枚aT4火箭弹飞了出来,不过距离太远,没打中坦克,只击中了一颗棕榈树,把树拦腰炸断。
叛军们胆子大了起来,有人趴在地上开火,坦克也停了下来,不停地开炮,双方互射,打得不可开交。
“殿下,撤退吧,守不住了。”默罕默德建议道,“我带人保护您从海上走,那边的敌军比较弱。”
王宫被炮弹炸的乱七八糟,屋顶上的水晶吊灯乱晃个不停,所有的玻璃都震碎了,起码有五处火灾,洁白的墙壁上遍布弹孔,焦黑一片,赛义德看着这一切,视死如归道:“不,我死也要死在战场上。”
叛军距离越来越近了,伞兵们伤亡不大,但是子弹消耗的太多,他们打起枪来好不吝惜弹药,距离老远就开火,一扣扳机就是一梭子,而且还不看目标,把枪举过头顶,朝着大致方向开枪就行。
刘汉东和小崔一起趴在王宫天台上,头戴一顶栗色伞兵贝雷帽,手持测距仪,现在他是小崔的副射手,协助狙击手射杀重要目标。
他算是看明白了,这是一场低层次,低烈度的战斗,双方比的不是谁更勇猛,而是谁更不烂,伞兵们打得还算合格,但是步兵们数量实在太多,眼瞅着就顶不住了。
“小崔,准备后路吧。”刘汉东道。
“等等。”小崔扣动扳机,一枚子弹射入四百米外装甲车的瞭望孔,将坐在里面的军官打死。
“走!”小崔爬起来,将巴雷特收进枪袋,忽然又趴下,尖锐的哨音传来,是榴弹炮,炮弹击中了高处的雕塑,数不清的碎块掉下来,烟雾腾腾,弄的人灰头土脸。
叛军距离只有一百米了,这回赛义德连也不再坚持了,任由默罕默德指挥四个伞兵将他架起,准备跑路了。
忽然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响起,是喷气式飞机的声音,一架造型优美的战斗机低空掠过,丢下两颗1oo公斤的航弹,炸的步兵们人仰马翻,然后迅拉起,消失在天际。
紧跟着是第二架,第三架,战斗机朝着叛军大队俯冲下来,机关炮和火箭弹打个不停,毫无遮蔽的叛军步兵如同割麦子一样被放倒。
刘汉东惊呼:“空军,歼1o!”
“那是萨博37,傻逼。”小崔纠正道。
科林空军装备的是瑞典造萨博战斗机,而且是买的二手货,这种战斗机的优点在于一机多能,既能制空制海,又能对地攻击,激光制导炸弹和幼畜空对地导弹这些昂贵的武器科林空军玩不起,但是机炮、航弹和火箭还是管够的。
空军的出现,瞬间扭转战局,叛军本来就脆弱无比的士气立刻崩溃,步兵们掉头就跑,坦克兵也爬出来溜掉了,哈立德王子毙了几个逃兵,见扭转不了形势,。也跟着脚底抹油,哪知道一颗子弹从背后射来,正中的脊椎,当场就挂了,连坑都没吭一声,卫士们丢下他的尸体,四散而逃。
伞兵们冲出宫殿,乘胜追击,赛义德王子也不跑了,矜持的走上阳台,俯瞰众生,宣布命令,投降者免罪。
……
叛乱平息了,接下来没刘汉东什么事了,他和小崔一起驾车去机场接火雷,路上依然是遍布哨卡,戒严并未解除,不过执勤军警已经摇身一变,成为忠于赛义德部队了,身为政府军准将的刘汉东自然不会遇到任何阻挠。
他们来到机场,火雷迎了上来,低声说:“姓秦的死了。”
“什么?”刘汉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被警察打死了,命不好,是一颗流弹。”火雷介绍道,带着刘汉东走到机场大厅台阶前,秦显扬的尸体就静静的躺在这里,身上盖着一块毛毯。
刘汉东心情沉重无比,掀开了毛毯,秦显扬睁着眼睛,纹丝不动,胸前一个弹洞,流了很多血,衣服都浸透了。
“留下什么遗言么?”刘汉东慢慢站起来,摘下了贝雷帽。
“什么也没来得及说就死了。”火雷也摘了帽子,有些自责,“我也是大意了,以为这些警察面的很,没想到子弹不长眼,流弹都能打死人。”
刘汉东心情复杂,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不喜欢秦显扬,但是这人好歹是同胞,虽然一根筋,但本质不坏,为了一个副处级,就把命丢在了异国他乡,哪值哪不值啊。
随着叛乱的平息,电力和自来水供应都恢复了,街上的暴民渐渐褪去,警察重新登场,军车上悬挂着赛义德殿下的巨幅画像,在塔基卡提街头驶过,高音喇叭宣布继续戒严,任何人不得擅自上街。
中炎黄代表团的成员们都松了一口气,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弛下来,几天内科林政局几次更迭,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张邦宪有些担忧,和赛义德签署的协议墨迹未干,自己就去舔大亲王的屁股,虽然这并不代表中国政府的态度,但是赛义德殿下肯定不会感到愉快的。
已经走到边境的姚广等人,收到叛乱结束的消息,立刻调转车头,又开了回来,姚广拿出卫星电话向国内报告:“部长,有两件事向您汇报,第一,我违抗了命令,私自下令特工人员协助赛义德,第二,赛义德已经重新夺回了政权,我请求组织处分我……”
第二天,戒严解除,但保留宵禁,赛义德正式登基,宣布成为科林酋长国新的埃米尔,国事繁忙,他没有精力去管中炎黄的合作问题,张邦宪等人只好先回沙特等消息。
郑佳一率领国际公关部的同事们也乘机回国了,科林这边依然保留着办事处,主任一职由刘汉东暂代。
田飞和李松留了下来,协助刘汉东处理善后事宜。
最主要的一件事,就是秦显扬的后事。
老秦的妻子和儿子,正千里迢迢从国内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