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笑道:“对于咱们宗正军,孤王将采用全新的饷关每个人的切身利益,众人都安静下来,一个字也不敢漏掉。*书院便听秦雷接着道:“先有一条,饷银上涨是一定的。”这是为了先缓和下有些紧张的气氛。
众人脸上果然露出喜色,看来任谁都不会讨厌加薪。
秦雷还嫌自己造成的冲击不够,微微一笑道:“加饷以后,每个人的饷银会涨两到六倍之多。”
众人一片哗然,终于被秦雷说的兴奋起来,有人忍不住问道:“为什么会差的这么大?”
秦雷笑道:“在孤王的队伍里,只要你肯吃苦、有本事、能立功,就是比别人拿的多。”
众人一想,就算咱们不能吃苦、也没本事、还立不了功,能拿两倍饷银也是很不错的嘛。
秦雷见效果达到了,心中暗暗一笑,转折道:“之所以说这种方式新,是因为它不再放到个人手中,而是将按户放。”
宗亲们开始低声讨论起来,不一会,就有人忍不住问道:“有的人家人口多,有的人口少,王爷这样岂不是太不公平?”
秦雷笑道:“人口多的多些,人口少的少些,这有什么不公平的?”
又有人问道:“那与按人头有什么区别?无非是集中在一起嘛。”
秦雷摇头笑道:“错,并不是在场所有人都可以进孤王的队伍。”说着未等众人开口,又大声道:“但至少有一半的人会留下。
这样,每个人的饷银都至少涨了一倍,也就是说你们每月从孤王这里拿走的反而多了。”
众人脑子有些不够用的,互相轻声问道:“你马吊打得好,快算算,是不是这么个账?”但秦雷不给他们反应的时间。大声下达了命令:“现在以户为单位集结,之后每户推举出自认为可以进宗正府当兵地。报给府里的文书。”
虽然众人对前面地规则似懂非懂,但秦雷的命令却听懂了,便懵懵懂懂的按照每一户集结起来,便有宗正府的官员下来,拿着册子让他们把可以当兵的登记下来。
到了这一步,众宗亲只见着边上人似乎都写了。也只好把自己家里的青壮报上去,稀里糊涂地就被秦雷牵着鼻子走了起来。
秦雷并不得意,因为他知道人一进入人群,智商便会下降至少三成,对所谓的权威也会没道理的盲从。越是大的群体,这种盲从性便越厉害,但当脱离开这个人群,脑子便会清醒过来。怀疑甚至是质疑也就接踵而来。
待那些名单被收集上来,秦雷一指后面的院子,大声道:“现在所有不在名单上的都到院子里去,孤王要单独跟你们说话。”
众人都望向挑头的七公,只见他沉吟片刻,终于高声道:“咱们就听王爷的吧。*书院”说着在十几个老头子地带领下,鱼贯进入了府中。
待人进的差不多了,秦雷命令外面的青壮先原地休息。便转身进了院。
宗正府的前院是一个大教场似的空地。否则还真盛不下这足足两三千老人和孩子,秦雷走到空地中央的平台上,招呼众人坐下说话,自己也坐下笑道:“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现在我秦氏所有的宝都坐在孤面前了。”
这话给足了众老面子。坐在那里也渐渐有了笑容。秦雷没进来的时候。这些老家伙已经商量好了,只要王爷敢甩了他们。他们就去紫禁城里找太后老人家告状去,是以一开始脸色都不是很好。
见众老面色好看些,秦雷温和笑道:“除了孩子们之外,众位最年轻地有多大?”
人们互相看看,有人高声道:“俺四十九。”
还有人道:“俺三十九。”紧接着,有不少坐在外围地大声报出年龄,都是三四十岁上下,甚至有三十二岁的。
秦雷微微意外道:“除了孩子们,所有不到五十岁的都站起来,让孤看看。”
一大堆老头半老头中间,站起来二百多人。秦雷一看这些人,心中默然,原来这是些缺胳膊少腿的残疾人。他不是初来乍到了,知道这个年代没有呼啸飞驰的汽车,没有机器大工业,除了战争,人们残疾地机会并不多,尤其是这些住在中都城地宗亲们。
他肃然起身,沉声问道:“你们可是十七年前……”
一个少了截小腿的疤脸汉子,倚在单拐上拱手道:“王爷所言不错,我们这些人都是残废在十七年前地中都城上。”
秦雷站直了身子,右手握拳屈回,郑重的放在自己的左胸上,向这些残疾老军行一个军礼,这些老军也一丝不芶的握拳于胸,严肃的向秦雷还礼。
礼毕,秦雷语气诚恳道:“往大里说,你们都是为国家立过
|,在我秦家存亡断续的关键时刻人重新认识秦氏子弟,也为我秦氏赢回了一线生机。”
那些残疾宗亲的神色,本来还有些自卑,但听大宗正如是说,终又变得自豪起来,只听秦雷继续包含深情道:“现在我大秦的局面,黄口小儿皆知,国家并不是我们秦家可以说了算的。”
众人齐齐垂,大宗正没有骗人,二十年前他们秦氏还可以占据半边朝堂,但二十年后的今天,早朝上竟没有一个拿得出手的。秦守拙?那个败类一点都不为我大秦宗亲着想,光想着抱太尉和丞相的大腿去了。
秦雷的语调稍稍提高道:“国家不能补偿你们,皇家来报答你们!我秦雷在这里宣布,所有因为中都保卫战致残的宗亲们,享受与子弟兵一般的待遇,直至终生!”
二百多残疾老军惊呆了,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下,他们总是被人视为累赘、怪物,连孩子们都不愿与他们同住,而且很多人因为残疾。*书院根本没有人家愿意把女儿嫁过来,到现在三四十岁了。还是一群老光棍。
而这位一直有些瞧不起宗亲们的年青王爷,第一道命令居然是让他们终生无忧。众老军伏跪于地,呜呜的哭了起来。有了那份丰厚的饷银,他们就不是废人了,儿子们也不会把他们像鞠球一样踢来踢去了吧?想到这一连串地好处,他们怎能不激动?
秦雷的眼角也有些湿了。
涩声道:“大家快起来,这是你们应得地,谁也不需要谢。”说着向众老军拱手道:“众位请起,孤王还有个不情之请。”
众老军这才爬起来,齐声道:“全凭王爷吩咐。”
秦雷微笑道:“孤王想请诸位不定期的去京山营给外面那些菜鸟们说道说道,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真正的战争。”其实秦雷更想让子弟兵们看到这些老军的光荣,激起他们的上进心,只是不能明说罢了。
众老军自然无不应允。秦雷便请他们坐下。对边上的一众老道:“众位老,你们之中很多人是不是也参加过那场战争啊?”
老头子们见秦雷方才褒奖那些残疾老军,心中除了欣慰,确实也有些泛酸:大家都打过仗,凭什么我们嘛都没有呢?此时听秦雷问起,哪有不纷纷点头地道理。
嘉亲王告诉过秦雷,那场战斗,秦氏一族几乎全员上阵。没有一个逃兵、没有一个懦夫。秦雷本来是不信的。以为是老亲王自卖自夸,但在京山脚下见到那群被放逐的宗亲后,秦雷相信了,他相信秦氏子弟的血脉中有一种神秘的东西,只要唤醒它。就有希望唤醒那支曾经的天下第一军。
所以秦雷也信了这些人。他同样向这些人行了个军礼,同样温言抚慰几句。之后有些汗颜道:“本来应该让众位享有同样的待遇,但大伙也知道,孤王回国不到两年,根基尚浅,实在是无法做到……”
众老沉默的点点头,他们相信这位年青地宗正,甚至没有真正指望过能得到什么,却秦雷悠悠道:“但让大伙拿他们一半的标准还是可以的。”众老不禁莞尔,笑道:“王爷却会作弄人,就照您说得来。”
秦雷微笑问道:“不觉得委屈吗?”
那位七公苍声笑道:“王爷荣禀,我们能全须全尾的从战场上下来,已经是天大的福气了,只要能吃上饭,就已经知足了,怎能跟这些把胳膊腿留在战场上的活计们攀比呢?”
“对!就是!”引来一片附和声,场中的气氛顿时和谐极了,众老觉得这位王爷太不一样了,就像……一团火一样,让人心里暖洋洋的,打心眼里愿意跟他说话、跟他做事。开始时那种对立地感觉,也早就烟消云散了。
其实秦雷付出了什么?如果从账面上算,他只是给那二百多宗亲了双饷罢了,一年也不过多掏四千八百两银子而已。但实际上,秦雷给予了他们最珍贵地尊重和尊严,这才是令这些人老成精的家伙俯帖耳的地方。
气氛和谐了,秦雷的话自然一句顶十句的管用,但他偏偏不说正题,反而一个劲地询问当年中都保卫战地点点滴滴。忆往昔峥嵘岁月,自然极对众老的胃口:这个说当日东齐军攻上城头,子弟们打不过,便抱着敌人往城下跳,靠着这种以命换命地法子,才将敌人撵下城头。
那个说当年城里缺医少药天又热,受了伤的兵士百姓伤口纷纷溃烂,只能锯掉了事,且还没有麻药,就是在这种条件下,依然有很多人活了下来。现在回想起来,在那时人好像不是人一般。
众老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便沉浸在那场惨烈无比的战争的追忆中,无数光荣的、牺牲的、勇敢
我的、团结的、机智的同袍浮现在老们的脑海中,现,那段血色的历史背后,居然是如此的光彩夺目、令人仰望。
看着一个个老眼中的热泪,看着一个个孩子如痴如醉的表情,秦雷知道自己的目的达到了。待众人情绪稳定些,秦雷沉声问道:“想想那段鎏金的岁月吧,那真是我们秦氏干的吗?”
众老仿佛遭到了莫大地委屈,七嘴八舌道:“怎么不是呢?我们谁家没有在那时候阵亡了的?”
秦雷这才幽幽道:“为什么仅仅过了十几年,孤就看到一群打马吊、斗蛐蛐、溜墙根晒太阳地浪荡子弟呢?”
众人一下子哑口无言。沉默半晌,七公艰难道:“我们的府兵不是解散了吗?”
“好!”秦雷猛地一击掌。低声喝道:“现在我们府兵要重建了,众位说该怎么办?”绕着中都城兜了一大圈,终于把话题引回了正事上。
但与直接了当问的效果显然不同,无需秦雷多费口舌,众老便纷纷激昂表态,要让家中子弟改掉恶习。好生当兵,恢复宗正府兵昔日的荣光。
秦雷高兴笑道:“正要诸位老这句话,”说着起身指着外面道:“请各位老丈出去给自个家里人上上课,孤王就宣布咱们的选拔正式开始。”众老无不应允,纷纷起身出去,找自己家里的青壮说道去了。
秦雷没有马上出去,一来要给外面人时间,二来也好休息一下喝点水。
接过秦卫奉上地手茶壶。秦雷对着壶嘴直接咕嘟咕嘟喝起来,把一壶茶水喝掉大半才算过了瘾。秦卫又递上纯白的毛巾,秦雷接过擦擦嘴,笑道:“你小子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别吞吞吐吐的。”
秦卫这才小意笑道:“属下有些不明白,您明明没给这些人什么,他们怎么都乖乖听话了呢?”
秦雷摇摇头,轻声道:“对于真正的男人来说,银子永远不是最重要的。”说完便继续喝那壶里的茶水。
这与驴唇不对马嘴的回答。让秦卫使劲挠头。好半晌才憋出一句道:“那是女人吗?”
秦雷一口水全部喷洒出来,把秦卫淋了个满头满身,抱歉的笑笑,把毛巾递给他道:“跟着孤这么高尚地人,竟然还是一脑子龌龊。真是没长进。”
秦卫委屈道:“没跟着王爷前。人家都说俺是诚实可靠小郎君来着。”
秦雷瞪瞪眼,笑骂道:“你是在表达‘近朱赤’吗?”说完轻轻一巴掌拍在他的脑袋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笑道:“等你明白了什么比钱和女人更重要,孤就外放你。”秦卫大喜,转而又苦恼的小声道:“这世界上有比这两样更重要的吗?看来王爷是想留我一辈子了。”
秦雷没有再理会他,大步出了宗正府的院门,这时已经是午时一刻了。依旧踩着凳子上了桌子,叉腰肌四处一看,果然气氛比原来好多了,不由暗暗得意自己处理问题如庖丁解牛一般痛快。
见众人齐刷刷的望向自己,秦雷这才开口笑道:“想必父老已经对你们说过了,但更想必的是,你们还无法体会父老的心情。”众人出轻微地笑声,被这位爷逗笑地同时,也算是承认了他的说法。
“不过不要紧,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沟通,相信有一天,你们会像你们的父老一样爱我的。”秦雷笑容灿烂道。
一大街宗亲们不得不承认,至少这位王爷看起来不那么讨厌了。
咳嗽一声,秦雷突然笑道:“好了,到了饭点就要吃饭了。今天中午孤请客”说着朝府里大声问道:“给大伙准备了什么?”
里面传来石勇同样大声地回到:“牛肉炖粉条,还有大菜包子管饱!”
先是在延庆街站了一早晨,又在宗正街待了一上午,众人早就饿得前心贴后心,一听见‘牛肉炖粉条’口水便哗哗下来了。
只听秦雷笑眯眯地问道:“想不想吃?”
“香……”上万人无比齐声的答道,声音甚至传到了禁宫之内,让陪皇帝用膳地太子爷万分不爽,腹诽道:“淡了吧唧的香个屁!”
昭武帝口味极淡,御膳几乎不放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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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吃啊,先爬杆再说。”秦雷坏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