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云其人,项宁还是特意去了解过很多的,因为你李鬼要假冒人家,可不得了解了解人家李逵的做事习惯啊,那些打家劫舍的光辉事迹啊之类的。《纯》同理,你要冒人家杨中郎家的名头,自然是要打听打听人家的过去吧!
这人算得上是杨钊甚至是整个杨家的异数,算是杨家这一代最为有出息的子弟。
杨钊有三子,不过他却是一个私生子,小时候和其母相依为命吃了不少苦难,更是亲眼见到自己的母亲早早的劳累病死,所以他和杨钊这个父亲的关系一直都不是很好,甚至在杨钊发迹之后让其认祖归宗之后也是如此。众所周知的是杨家二公子杨云并没有住在丞相府上,而是一直搬出去另住,不过他一个丞相家的公子,飞狐军中郎将却是住在归义坊这个非常普通的地方,倒也足够令人想不到的了。
挥手让所有的侍卫都散去以后以后,杨云看向了多少显得杀气凛冽的项宁,“宁郡王必然是有要事,不知在下有什么可以帮忙的?”
项宁看着面前神色诚恳的杨云,虽然对方是杨钊的儿子,不过项宁却相信对方帮忙的诚意,在心中权衡了一下便说道:“我们怀疑,你们家边上那座大宅里面藏着吐谷浑人派出的奸细,我得到消息后边率人过来清剿他们,因为你家的宅子紧邻他们,所以我想要借你这里实施突袭,希望杨中郎将行个方便。”
“吐谷浑人?”杨云听到项宁的话,眼睛微微眯了一下,似乎实在思索,“难道是前几天袭杀皇长孙和宁郡王等人的那些人?”前几天的那场刺杀杨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以他的身份知道的也会比别人多些,他也听说沈家的大小姐被人重伤垂死,而眼前的这个冷酷的青年正是沈家内定的孙女婿。正如项宁了解杨云一样,杨云也同样的曾刻意的去了解过项宁这个多次与杨家有过交集的郡王,按照他对项宁的了解,能够令他亲自率人前来捕杀的对象也就呼之欲出了。
“不错。正是那群吐谷浑人,还希望杨中郎将能够行个方便,允许我的人进入你的宅子,让我们好攻一个出其不意。”项宁毫不否认对方的猜测,再次提出了自己的请求。
“这群吐谷浑人自不量力,竟敢前来刺杀我们大楚帝国的皇长孙,亵渎大楚帝国威严的人必将受到非常严重的惩罚。”杨云的话虽然听来冠冕堂皇,但其中却也透露出了赞同的意思,“宁郡王尽管将你的人布置进来好了,不知可否需要我们飞狐军的人协助,我们的那些部下虽然人数不多,但各个都是军中的精锐,想必能够给予宁郡王很大的帮助。”
“吐谷浑人只剩下四五十人,我带来的人应该够了,而且外围还有锦衣卫的精锐守卫,暂时还不需要飞狐军的帮助。”项宁并没有接受对方的好意,虽然并不反感杨云这个人,但不代表他会喜欢臭名昭著的飞狐军。在他看来,虽然飞狐军的战斗力算得上相当强劲,但它的军纪却是极差劲的,里面下到士兵上到军官将领都是一个个鼻子眼睛朝天牛气哄哄的横行霸道的人,这并不是一支真正的精锐之师。“阁下要帮我们的就是带着你的同僚回去喝酒,以便可以麻痹敌人,并且在我们离开后希望阁下和飞狐军的同僚们对这件事能够保持沉默。”
“你什么意思?是看不起我们飞狐军么?”一旁一个疤脸的阴鸷汉子怒喝道,看此人声势,显然是个官阶不低的将领,出自飞狐军的将领,这脾气自然是非常不好的。面前的这年轻人先是硬闯进来打扰了他们觥筹交错的雅兴,如今在杨家二公子杨云表现出了足够要帮忙的诚意,竟然还丝毫的不领情,让自己等人都去喝酒,袖手旁观的看着他们去杀吐谷浑的刺客,这要么是怕他们飞狐军抢功,要么就是看不起他们飞狐军的战斗力。无论是哪种可能性,都不是这些飞狐军的跋扈将军们忍受的了的。
项宁用冰冷的眼神扫了疤脸将领一眼,随后却是再不看任何人一眼,只是看着身为主人的杨云。
“宁郡王的意思我明白了,在下会全力的配合你们做事!”杨云脸色平静的答道,随后一挥手制止了疤脸将领和其他脸现不忿的飞狐军将领,对着项宁点头致意一下之后,便安静的带着人走回了大堂内,重新坐在了酒桌上。
“公子……”那疤脸汉子显然不服,刚刚坐下便凑近了杨云想要再说些什么。
杨云举着酒杯,闻言却是把眼一瞪,讲疤脸将领的话给咽在了喉中,这疤脸将领四十多岁,也是个中郎将,官阶算是不低了,且他平日也是个眼高于顶的家伙,此时却如同见了猫的老鼠一般,根本就不敢吐出一个字来,只得低头饮酒。
杨云与他同样的军职,而且年纪是飞狐军中郎将以上的高级将领中最年轻的,为何却看似是说话最有分量的主心骨呢!有人会说,还不是因为他老子是丞相杨钊,子仗父势呗。其实这话只是说对了一小半,杨云能够有如今的成就其实大半还是靠的他自己。
母亲死后,从小离开家之后便lang迹天涯的杨云,也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过人的本领,自进京之后,因仍与家中不和,不多久便离家加入了边军,而且是离开京城非常遥远的安西,立下了不少的军功,一直做到了校尉之职。直到他父亲杨钊外放为剑南节度使之时组建飞狐军,才把他召回身边。
不久帝朝与南诏的战争爆发,杨云便随同剑南的十三万大军攻入南诏,后战争失败,大军伤亡惨重,最终全线溃败,只得退出南诏。南诏人在吐蕃的暗中帮助下的尾随追击使得撤退的大军屡遭险境,就连统帅杨钊本人也几次被围。
而杨钊的飞狐军和当时还是一个小小校尉的杨云也就是在那场溃败中名声彰显,被打散了的飞狐军历经了不少次的恶仗,每次都给南诏人予以重创,而杨云和他的千骑小队则更是始终活跃在大军撤退的最后面,时而阻击,时而突袭,斩首甚众,立下了不少战功,为当时震怒之余的当今皇帝亲口封为武威中郎将。
虽然这些年因为飞狐军久无战事,杨云始终都只是一个武威中郎将,不过他在军中的威望却是与日俱增,权柄也是越来越大。杨钊与这个私生子的关系虽然并不好,但实际上他却是非常喜欢杨云的,甚至可说是他最为倚重的儿子,这是因为杨钊本人的一段遗憾。他当年离家入蜀,也曾发奋图强,矢志从军建功立业的,但因为不受军中长官的喜爱,这才被迫断了行伍梦,穷困潦倒了十多年。他虽然如今可算是权倾天下,但未于军伍之上建功立业却是他一辈子的遗憾,如今杨云如此的有出息,自然是加力培养。
谁都知道飞狐军这支杨钊的嫡系部队中,统帅是他的心腹武定将军杜乾运,但真正说话算数的却是他们面前这位冷静睿智的二公子杨云。杨云可以在飞狐军中说一不二,虽说有杨钊的因素在内,但他能真正的镇住这班骄兵悍将,其本身的本事也是不容小觑的。
此时云沧早就先一步出了门,将早就等在扬府外不远处的人带了进来。这些挑选出来的霸王骑精锐反应极快,很快便有几人悄悄的攀爬上了墙头,观察着仅有一条小巷子相隔的那座作为酒窖的宅子,而其他人也已经全神戒备的握着手中的刀剑,早已做好了临战前的准备。
项宁走到了墙边,缓缓的伸出了一只手,只要他的这只手放下,这次对吐谷浑人的剿杀便将开始。
项宁的手正要挥下,却被另一只从旁伸出的手紧紧的抓住。
“怎么回事?”项宁的眼神原本极为可怕,可是一件阻止自己的人是云沧,而云沧的后面却跟着霍骠疾,霍骠疾的身后却还跟着几个哆哆嗦嗦的汉子。“他们是什么人?”
“我们被骗了。”云沧的眼神有些阴郁。
“什么?”项宁神色一变,震惊的一连问道:“那西域人骗了我们?吐谷浑人难道不在这里?”
云沧叹了口气,说道:“不是,西域人没说谎,但他还是摆了我们一道。”
“什么意思?”
云沧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示意项宁问在外面的霍骠疾。
“去病(霍骠疾的字),到底怎么回事?”项宁追问道。
“宁安,吐谷浑人不是四五十人,而是至少有一两百人。”霍骠疾同样神色严峻的说道。指了指那几个打着哆嗦的人,“他们是附近帮会的人,消息是他们带来的。”
“你们敢肯定将事情是否属实吗?此事关系重大,如果你们虚报军情的话,那后果不用我说你们也知道。”项宁深深的吸了口气,看向了那几个当地帮会的帮众。
听到那杀气凛然的话,那几个汉子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是性命攸关的人,很快公推了一个机灵的家伙站出来答话,“回大人,此事此事应该千真万确。这处宅子是城中的徐记酒庄的,里面也有一个小型的酿酒工坊,平日他们也会运送一些精选的粮食谷物之类的酿酒之物送进来,但这几日运送的车辆却是忽然多了起来,尤其是昨儿和今儿,那更是比平日加了数倍。那些东西,小人估计足够给两百个人吃上三天的。”
那汉子顿了顿,又说道:“他们的运输车辆增加了,我们的保护费自然也是要加的,昨日我们头儿便让我们过来和他们交涉,但徐家的人不肯多给我们钱财,也不愿意与我们谈话,所以我们便与他们发生了冲突,推搡之间打破了几个罐子。正好让小人看到里面装着不少伤药和绷带之类的东西,小人就有些怀疑了。后来,小人出来打更的时候,却是看到有几个黑影在那所宅子上头闪过,小人还以为自己眼花,但后来躲在旁边看了一会,看到后来又有几批人冲进了这宅子,这才知道不妥。”
“知道不妥为什么不及时向这附近的巡兵反映情况?”项宁听到这汉子说的头头是道,仔细一想确实大有疑点。
汉子迟疑了片刻,却是哆嗦的说道,“我们,我们老大不允许我们说。”
“哼!”项宁冷哼一声,也没有再问。
“宁安,如果真的有两百人个的话,我们的人手不够,根本无法控制住局面。你快些想想办法啊!”霍骠疾在一边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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