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法门秘辛
周清尧听完之后,觉得那个前半生无敌，却落得横死下场的将军,他的身体恶化原因和那块奇怪的石头肯定脱不了干系。那石头表面上赋予他无限的力量，但实际上却加速了变成僵尸的过程。正应了那句话“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关北海道：“后面没有了,但是我猜测，多半是他下葬后出了事。他和他的卫队受这种奇怪的石头影响,都变成了僵尸,佛门法师主持修建了佛塔，把他们镇压在下面,至于墓的其他机关,一种可能是他自己弄的,不希望被人打扰,但是还有可能是其他主持建陵的人添加的,对外可以防盗墓贼，对内也可以阻挡僵尸军阵出来。”
“真的可以阻止吗？”周清尧想着那群兵俑在老四的指挥下指路想爬上绝壁。虽然铁链被它们沉重的身躯扯断了，但是总觉得不会那么容易善罢甘休。老四的目的更扑朔迷离了，他到底想干嘛，指挥僵尸大军夺取ZF大权？
关北海道：“还有一点，如果那个被压在佛塔下面的是变成僵尸的殷将军，那么之前椁室里的尸骨，又是谁呢？”
这话说出来，周清尧也觉得窦丛生疑，潜意识都以为椁室里的棺材肯定是墓主人，但是既然墓主人都变成僵尸被镇在石塔下面了。棺材里应该是空的，但里面也有腐烂的骨头，这又是怎么回事？
关北海道：“两种可能，一、棺材里是殷将军，石塔下另有他人。二、石塔下是殷将军，棺材里是其他人。我倾向于后一种。”
周清尧灵机一动：“会不会是这样，殷将军下葬的时候，不是一个人，他的老婆或者小妾啥的和他一起陪葬，后来殷将军变成僵尸，别人就在墓室后面修了石塔，佛门法师把僵尸拎出来，和他的卫队一起镇在后面盆地里。所以棺材里只剩下了他老婆的骨头？”
关北海道：“他的帛书上并没有提到娶亲，我捡了片骨头，出去化验一下。你那个指环也要研究一下，到底里面有什么克制住了僵尸。”
周清尧也把指环从拇指上取下来，之前他攥在手里摸了一圈，指环颇重，像是密度大的金属。上面有一圈正反万字交替的花纹，正反万字分别写作“卍”和“卐”，像是一个四根同方向扭的线条组成的花朵。
胡老三以前下斗摸冥器的时候见过这种花纹，都是在挖所谓‘秃驴儿庙’的时候看到。当时胡老三他们挖废弃寺庙主要是为了那些镀金的佛像，见到佛像胸口有卍或卐字，兄弟还大惊小怪地咋呼是不是被德国纳粹党捷足先登了。
后来暗金门的二爷敲打这群没文化的小崽子说，那是佛教上表示智慧的古老字符，无论是正卍还是反卐都是佛门的崇高的标志，佛门中不同宗会在衣钵上印不同方向的万字，后来反卐字被希特勒剽窃去当纳粹党的标志，让人看到反卐字就草木皆兵。其实本身的符号意思一点也不邪恶。而把正反万字印在一起，是叠加更加多智慧，更崇高的意思。暗金门中兄弟才放心地继续挖。
周清尧漫不经心地抛指环，对关北海道：“我猜这指环也是佛门中物，所以能对僵尸有奇效。”
武警靠在一旁听他们说，他身体虚弱，脸色苍白，为了节省精力一直没有参与谈话，周清尧把指环抛到空中光芒划过，武警忽然伸出那只没伤的手，没看清如何移动，就轻轻把指环托在了掌中。
“能借我看看吗？”话虽然是讯问，已经自动缩回手。
周清尧道：“你刚才……好快的动作啊。”
“刚才心急，见笑了。”武警只看了两眼，就重新把指环还给周清尧，关北海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认得？”关北海直接问。
武警并未隐瞒，点头道：“真没想到，会看到这种失传几千年的东西。”
周清尧诧异地睁大眼睛：“你到底是什么人？”
武警沉默了几秒，似乎在考虑。
关北海沉吟道：“会气功，认得佛门指环，难道阁下是什么宗派的……俗家弟子？”
武警笑了笑，道：“说到这份上，我也不瞒你们了。我是还俗的出家人。”
周清尧愣了愣：“啊？你之前是和尚！”
关北海也有些意外：“沙门中人……你怎么当武警了。”
“既然还俗了，就要工作，不然会挨饿啊。对了，还未自我介绍，我叫华枫。”武警伸出没伤的手与他们分别握了握，他年纪也就二十五六，脸色虽然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但是并不妨碍他脸上那种镇定淡泊的精神。
周清尧好奇心旺盛起来：“我想知道你法号叫什么？”
“法号是出家人自省所用，我既然还俗破律，师门中的法号不提也罢。”华枫淡淡道。
关北海欲言又止：“这样啊，我本想问阁下弘的是哪一派宗师义理，是否会唐突冒犯？”
“不用叫我阁下这般客气，无论问什么都不会唐突，有些问题的确不能回答，倒是对不住你们。但是我可以告诉你们我是哪一派的。”
周清尧和关北海都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转折，都怀揣着十分浓厚的兴趣听华枫说。
“我十五岁出家，入的是格鲁教，二十岁还俗。我惭愧没有真正的灵根悟性，学到的就是些强身健体的气功。”
关北海眼中闪现惊异之色：“你过谦了。藏传黄教，很了不起啊。你是藏族？”
华枫摇摇头：“我是汉族，老家在青海，修行也不是在**，是在青海的塔尔寺。”
周清尧听得一头雾水：“他明明说自己是什么鲁，什么德鲁伊，你怎么又说到什么黄教，什么**去了？和尚不该是拜佛教吗？怎么又多出来一个黄教？”
“德鲁伊是游戏里的怪物名字。”关北海哭笑不得：“你还能再二点吗？耳朵该洗了。是格鲁教，格鲁教是藏传佛教的一个分支，又被称为黄教，也属于佛教。”
“藏传？”周清尧依然迷糊：“可他说自己是在青海出家的。”
华枫道：“青海也受到藏传佛教的影响。我修行的塔尔寺，是黄教一派的寺庙。”
“黄教一派？”
关北海道：“藏传佛教分成几个教派，有红教、白教、黄教、花教、黑教。”
华枫点头道：“关教授知识渊博令我钦佩。看来比我想象的解释起来要轻松。”
周清尧一边回忆着那些颜色，愈发觉得麻烦头疼，问华枫道：“于是那个指环到底是什么？讲得简单点。”
华枫道：“指环上正反万字花纹排布，是有规律的。不同的教派，用不同方向正反万字来标志。可以说看到一定规律的正反万字，就能知道是属于哪一派的东西。比如汉传佛教的净土宗，他们的标志就是一个正万字。每一次教宗分裂，就会减少万字标志，藏传佛教的密宗里，万字越多，代表的教派就越古老。像我们黄教，是从前弘期的宁玛教里分出来的，万字标记就比宁玛教的要少。”
周清尧赶紧看手上的指环：“这上面万字花纹都刻满了，一共有……”他还没数清楚，华枫就道：“不用数了，九个万字组成一个大标记，其他的都是重复。”
“代表的是哪一派呢？”关北海问。
华枫缓缓开口：“九个万字是佛教里无上尊贵、无尽荣光的标志。现有的典籍中，都没有使用九个万字当标志的教宗记载。不过这可能跟灭佛运动时毁坏了大量的古卷有关。或许真的存在过，但是那样的古老教宗，早就消失了吧。”
周清尧和关北海都面面相觑。
“我已经开始听不懂了。消失了几千年？灭佛运动？”周清尧脑中冒出一大堆问号。
关北海却重新把话题转回去：“不管这是哪个教派留下来的东西。起码可以确定，这是个沙门法器，来源古老，等级还不低，对吧？”
华枫点头：“你们不是说能克制僵尸么？应该是真的。”
关北海梳理线索道：“结合我们现在掌握的线索来看，这个墓主人因为一块特殊的石头变成了千年不死的玉尸，连累着他的卫队都成了僵尸。这时候佛门中一个法力高强的古老教派修建了宝塔把它们镇在地下。并且留下了这个指环，套在前厅的石雕像拇指上，前厅石雕像身上的东西可能都是佛门法器。那个面具可能有免受僵尸啃咬的功效。所以那个小贼才想把石雕像身上的东西全都抢了，保护自己不受放出的僵尸攻击。”
周清尧又仔细想了一遍，道：“可是那个拳眼里的军哨，我把它交给了你带的人研究去了，那上面就没什么万字，还刻着殷将军的名字，不是佛门的东西啊。”
关北海摇头道：“你怎么知道有没有大师对这些东西加持过呢。说不定面具、指环、军哨都是将军的，但是被佛门大师以什么秘术重新锻造，再念几段密咒真言之类的，变成了克制僵尸的法器。和机关一起设置在前厅，保护这个墓不见天日。”
华枫脸色更苍白下去，他的伤势愈发严重，那股吊着的气不知能坚持到什么时候，关北海和周清尧都明白晚一分出去就多一分危险。
他们此刻已经基本弄清了整个墓的情况。相互扶持着从盗洞边离开，顺着岸边走，岸只有水窖宽，尽头是坚固的岩壁，没有其他出路，要出墓只能下水走回头路。
但是水里面有小食人鱼和转轮叶片，下去说不定就连渣都不剩了。他们正在商量着，忽然小封土堆的盗洞口冒出一个僵硬的脑袋。
低低的喘息声在水窖上方回响，他们看见灰黄色的兵俑从盗洞口爬出来，动作缓慢，却朝他们的方向走来。从盗洞口的坍声来判断，粽子们挤进来，把狭窄的盗洞弄塌了。
但是它们不怕，仗着粽子多，一路走，一路叠罗汉。有一半的粽子被留在了盆地里，又有一部分被留在竖井下面，当垫背。
随着粽子摞得越来越多，轰隆一声，两米多高的封土堆，都被它们顶塌了，露出下面一览无余的椁室和千疮百孔的暗道出口。
关北海、周清尧和华枫三人都面面相觑，却没有看到老四和亮银铠玉尸将军。
与此同时。
好不容易从墓室的活板门出来，被带出来的一半兵俑都顺着椁室往盗洞下面走。只有亮银恺忽然停在了棺材边。
戴着面具的老四用手搭上它的肩膀，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抗拒。
锃亮的全副盔甲遮住了玉尸的脸，干瘪脱水却眼窝早已干涩，那只枯手伸出，却头一次不是为了发号施令，也不是拿起武器。
而是颤颤巍巍地，伸进敞开的棺材中，僵硬的手也够不着宽大的棺材底部，即使终究弯下去，看到的，也不过千年后化为虚无的碎骨。
可是它终究触到了原本罩在那具尸身上的甲胄，就像终究确认了那句生前的承诺。
——即便你成了怪物，依然是我发誓守护的将军。生同袍，死同穴，不离不弃。若有来世，我们再做，好兄弟，好不好？
记忆中他生怕变成怪物伤到那人，把自己关起来。却终究没有说出心中的回答。
——若有来世，不做兄弟。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嗷呜的两颗地雷，匣匣和gmailfull3的地雷。
今晚可能有二更，也可能没有，看我撸得出来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