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二章相互体谅
周清尧跟随警察去做了笔录。他只解释了看着陶土小男孩的眼睛和随后进入会场的岳北的眼神相似的判断依据,并没有说出老四的事。
警察在做完笔录后放他离开，他刚走会场,套着从工作人员那里借来的衣服的岳北便迎上来,感激地对周清尧说：
“多谢你了,小兄弟。”
“不客气,刚才打昏你的那人长什么样，你有印象吗？”
“没有，他是从后面把我敲昏的,等我醒来，外套已经不见了。据说他扮成了我的样子，进入展会企图抢夺舍利,还好没有让他得逞。”岳北心有余悸：“否则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周清尧沉思,不知为何老四会选择岳北做下手目标，是与他有什么过节，故意想要栽赃陷害，还仅是单纯认为他比较好下手：“岳先生，你觉得这会是你仇家干的吗？”
岳北摇头：“我一个爬格子的，写的还全是死人的陵墓，会有什么仇家呢？”
没等进一步交谈，岳北就被警察叫过去做笔录，走之前他对周清尧说，隔天请周清尧和关北海吃东西。
出了展览会场古色古香的檀木门，走到首都博物馆银灰色的大门门口，就看见关北海站在落地玻璃窗外，跟与会的工作人员交谈。
周清尧走过去，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内容。
“出了这样的事，法门寺的舍利要运回去么？”
“我们查看了整个会场，发现水晶吊灯的顶部被人做了手脚。这次谋划强夺舍利的人手法十分老辣。虽然我们也和国安、公安厅配合，却几乎没找到他留下的其他线索。而且他能逃出会场，证明我们的安全还是有漏洞。舍利真身的确不能放在此处了。我们和上面协商，将展览的改成影骨，也算是补偿。关教授，真是抱歉，让你遇到这种事。”
“我没什么，你们也辛苦了。既然如此，还是尽快把舍利转移到安全的地方保管比较好。”
周清尧走到关北海身边，加入了谈话。
“教授，你觉不觉得，这次假扮岳北先生的人，和上次在马家坡将军冢装成我样子的那个人很相似？”
关北海吃了一惊：“是真的吗？我没有直接看到他，我在舞台的后台，什么都看不见。你刚才找出了被打昏的岳北先生，那个假的，你看清楚了？”
“我近距离看过他两次。一次是他在民俗展览那边扮成一个陶土小男孩，还有就是装成岳先生进场后，我也仔细看过他。易容本领高的人并不多见，而且他的眼神非常相似，和秦川墓里那家伙有八成像。”
周清尧当然不会说，就是因为老四的脸变得太多了，在暗金门的时候，他都摸索出一套不看脸就能认出老四的办法，像是特殊的只属于老四的眼神，像死鱼一样，还有凭着着直觉就能感受到的冷漠气息，这些都没法诉诸于口。而且周清尧很好奇，老四见他没死，从渭河的河底漩涡出来了，到底有什么感想呢？
周清尧身上有种动物般的敏锐直觉，关北海相信他的判断。
“如果真是那个家伙……他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工作人员惊诧道：“关教授，你们难道知道到底是谁干的？”
“我们并不知那人的真实身份，只知他是个易容高手，还是个技艺高超的盗墓贼。马家坡的田野考古现场，他易容成小周的样子，混进我们的考古队。”还释放出了墓主人和跟随他殉葬的兵俑僵尸，最后焀开墓顶的支撑结构，让墓室被滔滔的洪水冲垮。绑架小女孩和小周到河底去，用兵俑的力量帮他打开了诡异的黑洞，不知出于什么目的。
跟工作人员还有警察详细说明此事后，关北海和周清尧终于能从一天的折腾里缓过气来，缓步回家。
“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种事。舍利差一点就被夺走了。那个家伙真是胆大包天，挑这种时候来抢。”周清尧深深觉得老四的思维回路跟所有正常人都不一样：“不该在人少的时候才好下手吗？”
“你错了，开幕式恰巧是防守最薄弱的时候，他挑得正是时机。开幕式宾客众多，方便他潜入和逃走，利用人群的混乱掩盖他要做的事，浑水摸鱼。若不是今天的武警防守得好，说不定就让他得手了。”关北海在夜幕下沉吟：“上次他在渭河里到底想干什么？你说他用兵俑来破开了河底，是要取什么东西吗？”
周清尧摇头，他也不知：“教授，我倒是有种感觉，这和那名变成兵俑怪物的将军，有某种关系。帛书上他自述是掉到河里，捡到一块需石，用需石打造的盔甲穿在身上，才获得了那种在战场所向无敌的能力，但也被这个能力反噬所害，年纪轻轻就变成怪物。老四捅开河底要找的，会不会就是那种特殊的需石？”
关北海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道：“那种需石是什么我们不得而知，他今天的目标是佛骨舍利。马家坡那个墓里，是佛塔把僵尸兵俑镇在下方，佛塔的石台上刻着密宗的《大日经》。舍利是佛门至宝，这其中说不定有某种联系。”
“阿巴亥把舍利吞进肚子里，也没有成佛，反倒修炼成了飞僵老粽子。”周清尧也没有再回避雪山墓里的遭遇，他感觉得到关北海也迟早要谈到这方面。
“舍利是释迦牟尼真身留下结晶体，虽然在宗教上意义重大，但并不能说吃了舍利就能成佛。如果是那样，释迦牟尼八万四千颗舍利，要是全被人吃掉，这世界上还不得挤满了佛吗？不过从阿巴亥几百年都死不了的惨状来看，舍利的确能改变人身体的某种机制。只是不能舀法门寺的那颗舍利来验证。”
周清尧心里一阵烦闷，暗金门祖师爷让老大找的就是舍利，总共有八万四千颗，难不成要全部找到才罢休？而且这显然不可能，不说许多舍利已经流落失踪，仅存的也被各国安全严密地保护着，像是飞僵肚子里挖出来的那种真是可遇而不可求。如果老大真的要搜集舍利，在中国境内就该打法门寺这颗的主意，但看今天的安保的严密措施，暗金门要是真敢动手，下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还有老四的目的也扑朔迷离，周清尧想得头都大了一圈。
“今天那个人……在秦川墓里认识你。这次行动是你那老大授意的？”关北海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显然他在心里考虑良久，认为有询问的必要，而不再是默契地逃避。
周清尧知道有些事情躲不掉，迟早要来。但只要不牵涉到自身是胡老三的秘密，他不会吝啬给予关北海帮助。
“据我所知的情况，那个人已经断了和老大他们的联系。”老大还责过老四不听指挥，私自去秦川王堆盗掘；无视老大的命令，想置周清尧于死地，若是再见面，定会好好教训他。只是自从和老大他们断了联系，暗金门会不会一笔勾销老四的账，重新接纳他呢？即便有这种可能，周清尧也不想推测这次行动是老大主导的。他无奈道：“只是后来他有没有回去，我就不知道了。”
“也就是说不能排除嫌疑。不过通缉你们老大也不差这一条罪名。”关北海平静地叙述事实。
老大这次盗走的舍利太贵重了，又被关北海亲眼所见证实，周清尧知道再说也是枉然，连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小周，我容忍你隐瞒着我许多事。我只想问你一件，希望你能诚实回答我。”
周清尧凛然一惊，看着关北海凝重的眼神，“你问吧。”
“那个胡老三，真的死了吗？”
周清尧脊背一阵战栗。他凝视着关北海深邃的目光，听见自己笃定的声音：
“真的死了。绝不欺骗你。”
料峭的春寒风迎面刮来，吹得周清尧脸上有些发紧。
两人在外面吃过晚饭，回家后时间也不早，洗漱睡觉。
周清尧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就看见关北海披着浴袍，戴着眼镜，靠在床头，浴袍的带子系在腰间，可以看见从颈脖下麦色的皮肤，认真的模样与随意的着装给人一种禁欲又色//气的感觉。。
周清尧知道当关北海这时候来自己房间就是明确的信号，而且从他只披着浴袍来看，这还是指代那种比较全套、容易让人第二天起不来的信号。周清尧有些心虚，走到床边抽掉他的书，勾上他的颈脖，放轻了声音道：“我今天累……”
“明天是周日。”关北海搬出这个来抵挡他软软的婉拒，这是第三个信号，意味着他在今晚并不会听周清尧的安排，而是首要满足自己沸腾的需要。他攥住周清尧的领子，拉过他吻上唇，周清尧的脸触到他冰凉的眼镜片，在上面蕴起了一层雾气。
这个夜晚注定不平静，趁着关北海理智还没掉线的时候，周清尧抓紧时间道：“我不想洗床单。”
“我洗。”关北海好不容易把周清尧压趴下了，情绪很兴奋，满口答应。
周清尧咬着枕头的一角，却被关北海从背后伸过手指来撬开，让喑吟的声音断续发出来，和拍击的声音交织在一起。周清尧无奈地向后揽住关北海，顺着肩摸到他的胳膊，顺过来扣住了自己的腰，免得那手指老是害得自己嘴合不上。
关北海只觉得被触碰的地方蒸腾出的火星燃遍了全身，最后汇聚到下腹，不禁在心里暗骂周清尧真是吃不了兜着走，终究还是舍不得咬在那玉润的裸//肩上，而是狠狠地又顶了几下那要命的地方，让周清尧全身都软得像糖一样了，但他并未像往常一样求关北海停下。
真是个……傻孩子啊。关北海心里叹了口气，果然那句“我容忍你隐瞒着我许多事”让周清尧以为自己生气了么？所以才逆来顺受任他伐挞。
只是这样的滋味实在太美妙了，所以还是让这个美好的误解……存在得久一些吧。
深幽的夜里，关北海的身心俱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作者有话要说：据说抽了，不会显示更新提示了？我还是把每更的时间预告一下吧，日更一般是三千字，如果没有更，可能就是章节比较大，有五六千字，隔天（偶尔卡文加懒病发作拖到第二天）会更上。都是晚上，白天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