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亭从高岛屋里出来,上了东初的汽车</p>
东初问:"滕井放了些什么屁"</p>
寿亭;"还没等他放出来,就让我给堵回去了看来他是想在济南鼓捣点儿事"</p>
东初说:"你在上头看见訾文海了吗"</p>
寿亭说:"看见了,他那根文明棍我认识,就挂在走廊的衣帽架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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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二太太挽着家驹散步</p>
二太太说:"这些天你一直不高兴,难得今天有这样的心情"</p>
家驹说;"我爹常对我说,平静是人生的最高境界我现在还做不到,最多也就是安静罢了"</p>
二太太说:"我看这就挺好这些年随着不断的陶冶,想起当初来,真觉得幼稚小布尔乔亚式的生活,多是些不切实际的幻想现在我教教孩子们,陪着你和大姐说说话,不也挺好的吗"</p>
家驹拍拍二太太挽着他的那只手;"人生却待中年后,炉火是看纯青时我出洋的时候,十分鄙视中国文化咱这也算老了,倒是觉得中国文化里,有很多精辟的人生见解,昨天在洋行了,看了胡适之新近的两篇文章,觉得很幼稚又读了罗索在中国大学里的演讲稿,我觉得他还不如胡适说得透彻呢!"</p>
二太太自谦:"你说的这些,对我来讲就深了一点我也就是看看新月派的那些诗"</p>
家驹侧头问:"感觉怎么样"</p>
二太太说:"我觉得还行"</p>
家驹笑了:"你感觉行,这就对了那些诗就是写给你这种水准的人看的当年我看泰戈尔的那些诗,就觉得一句好"</p>
二太太抬脸问:"哪一句"</p>
家驹说:"'亲爱的,不要未向我告别就走啊!'平白如话,很真诚其他的我就没看出什么好来"</p>
二太太说:"徐志摩这是死了,要是不死,你这话让他听见,准得*你"</p>
家驹笑着说:"徐志摩的飞机就是撞在济南的白马山上,不用他*,选一天,让东初开上汽车,咱们一块儿到那里看看,也凭吊凭吊你的偶像"</p>
二太太说;"一说东初,我倒想起来了,他太太兰芝,今天来了咱家,动员我去妇女建国会做点社会工作"</p>
家驹淡淡地问;"你怎么说"</p>
二太太说:"我没答应我觉得那地方太乱,什么人都有,还有訾有德那样的男人大姐也是这个意思"</p>
家驹说:"这就是成熟做人要懂得'避',有些人,你认识,不如不认识"</p>
二太太点头:"咱们走出来很远了,往回走吧"</p>
二人挽着,地上投下了夫妻的影子,大致也相当于新月派诗里的意境</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