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祥荣办公室,孙先生走进来说:"董事长,他们等了一个小时了,我看可以了"</p>
"NO!还不行,还要让他们等我要折磨得他一点脾气也没有了,再去见他广东人讲究煲汤,不到那个火候,是出不来味道的现在他来求我们,我们就是要慢慢地煲他,这样才好谈一些嘛!谁为主,谁为副,一定要搞清楚你先下去吧,我要打几个电话,不要管他"</p>
寿亭还在那里等着他看看墙上的表,已经五点了,用鼻子哼了口气</p>
孙先生走进来,表情十分尴尬:"陈老板,实在不好意思,董事长让你再等一下,他马上就处理完手上的事情陈老板请多担待"</p>
寿亭起身说;"没关系,我等着"他停了一会儿,问,"孙先生,你们上海人吃得好,工人的工钱都很贵吧"</p>
孙先生忙说:"是这样,厂子大,这是很大的一笔开支没有办法,薪水低了请不到人的"</p>
寿亭傻瞪眼"一般工人得三块大洋"他伸出中间的三个指头</p>
孙先生笑笑:"倒没有那么高,但是也差不多"</p>
寿亭点头;"那高级技工得十块大洋"</p>
孙先生说:"最高级的有五个人,他们是陈老板说的这个数字,其他的多是五块至八块我们厂子的薪水是全上海最高的济南低一点吧"</p>
寿亭答道:"济南是个小地方,很穷,一般的工人不用给工钱,管他们吃饭就行这一点比上海好要是这么高的工钱,在济南根本没法儿干"</p>
孙先生说:"噢赵先生来的时候,说他们厂里给工钱的"</p>
寿亭笑笑:"赵先生是要面子,所以才这么说他的布和我的布同样的价钱如果他给工钱,那他的厂子就很难干下去"</p>
孙先生明白了:"原来是这样的陈老板,我再去看看,你等着"</p>
天渐渐黑了下来</p>
孙先生从候见室出来,回了账房账房里有七八个人在中间办公他进了自己的屋,把门关上他拿起电话来拔号,一会儿,电话通了,他说:"林公馆吗我是染厂的孙启孟,能让老爷听个电话吗"好好,我等着"</p>
林老爷六十岁出头,人略瘦,二目清朗,相当精神中式对襟绸袄,十分可体花白头发向后梳去,下巴一缕短胡须,显得流畅他拿过电话:"启孟,有什么事情吗"</p>
孙先生说:"林伯,是这样我们约了山东宏巨染厂的陈老板,谈在山东合伙开厂的事情他人也来了,我看人很憨厚,样子也蛮老实可董事长到现在还不想见他"</p>
林老爷说:"他为什么不见"</p>
孙先生说:"他说他说"</p>
林老爷说:"你大胆说,这没什么嘛!"</p>
孙先生说:"董事长说,要先杀杀这个人的锐气可已经等了好几个钟头了,再等下去不太好吧"</p>
林老爷说:"启孟,这要谢谢你!生意上的来往,就是要有信用不想见,就不要让人家来,来了就要以礼相待这是干什么启孟,请陈寿亭到上海,这件事情我知道昨天祥荣也对我讲了,说陈寿亭今天至厂里去这样,就当我们没有通过电话,我就当做关心这件事情,打个电话问问,你看好吗"</p>
"谢谢林伯!"孙先生放下电话,表情很满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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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祥荣的办公室里,他正在和林老爷通电话接老爹的电话,他十分恭敬林老爷在那边说:"你开出的条件,已经够苛刻了如果是换了我,就不会和你合作但人家还是来了,这人很真诚嘛!马上去见,晚上请人家吃饭!"</p>
林祥荣说:"好好,爸爸,我会的"</p>
林老爷说:"祥荣,不要因为人家没有上过学就瞧不起人家就是瞧不起,还有赵东初的面子!这样不好今后你要做很大的事情,在这些小事情上处理不好,那就麻烦了记得了吗"</p>
林祥荣说:"好好,记下了,爸爸,你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p>
说着放下电话,不服气地对着电话说:"什么都要你管!"</p>
这时,孙先生进来了,说:"董事长,再不见一下,可不像话了他们等了一下午了"</p>
林祥荣鄙夷地哼了一声:"这才刚开始今天不见了,让他们明天早上再来今天,哼,我今天本来也没想见他"</p>
孙先生有些为难:"这让我怎么说"</p>
"你随便说!"林祥荣正在气头上,"说我今天不愿意见也可以,无所谓让他明天早上八点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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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川北路桥旁边的面馆里,寿亭和吴先生正在吃面老吴叹口气:"掌柜的,孙先生明明对我说是两点,咱也按点去了,怎么不见咱他这演的哪一出他是不是想抻抻咱他那条件够狠了,还想怎么样"</p>
寿亭冷冷一笑,冲着堂馆喊;"来头蒜!"</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