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的双手已经沁出了一层冷汗。
她紧紧地抓着卧室的门把手,听着外面的动静,几乎都快神经衰弱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似乎没有声音了。可是陌沄昔还是不敢出去。这期间,肖重云一直在不停地对陌沄昔说着话,试图分散她的注意力和紧绷的神经。
“沄昔,我到了,别怕,我现在就上来!”
没过几分钟,外面就响起了用钥匙开门的声音。然后紧接着就听到肖重云的声音。“沄昔,沄昔我来了!汊”
陌沄昔听到是肖重云到了,才手上发颤的开了房门。“重云……”她喊了一声,身上有些发软。“外面……”
为了肖重云来找她方便,陌沄昔特意把一把备用钥匙交给了他。这会儿见到肖重云总算是安定了一颗心。她的目光朝外面看过去,发现空空旷旷的什么也没有。
“外面没有人,没事了没事了。”肖重云扶着陌沄昔去沙发上坐下。然后去关了防盗门。他回身来的时候,陌沄昔才看到他的手上拿着一个信封和一枝艳红色的红玫瑰朕。
肖重云把信封和玫瑰放在桌上,给陌沄昔倒了杯水递过去,给她压惊。“我刚刚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人了,不过我看到门锁上面有被金属刻滑过的痕迹,可能是被人撬过,可是没撬开。而且在你门前的地上看到了这个。”
陌沄昔喝了两口水才算是有点儿缓过来。“刚刚真的不是我的错觉,是真的有人在我家门外?”
“是。”肖重云点点头。“看看这封信里写的什么好不好?”
陌沄昔犹豫着应了一声。肖重云看她还是有些紧张的样子,也不让她去碰。自行拿过信打开信封。
那是一个白色的信封,很普通,没有标注和署名。肖重云没什么犹豫地就打开了。里面只有一张纸。只是等他把纸摊开的时候,就惊呆了!
陌沄昔只是看了一眼,就立刻尖叫一声,手里的水杯坠落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那张的普通白纸上,明晃晃的是三个用血写成的‘我爱你’三个血字!上面还是非常鲜红的颜色,没有变黑,看着像是刚写上去不久的。
隐约之间,陌沄昔甚至能闻到一种血腥的气息,然后她只觉得胸口一阵翻腾,挣扎着站起来就奔进了盥洗室,里面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干呕声。
肖重云看着这血字也脸色变了变,有些不自然的难看。不过他却显得比陌沄昔镇定多了。他把纸重新折好,放进原来那个信封里,然后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沈总,我是肖重云。沄昔这次,大概是遇到变态的狂热粉丝了。”
沈濯言听了眉梢微微的一挑,他说了一句。“在哪儿?”听到肖重云说了地方,沈濯言再留下一句“我马上来。”然后就挂了电话。
电话切断之后。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上的夏艺,厌恶地拿着手帕擦着右手的每一根手指。“夏艺,我说过不要来挑战我的底线!既然你记不住金鸾奖颁奖礼那天的那一巴掌,我就让你再长长记性。”沈濯言的脸上一点儿笑意也没有,他举高了手里的那张化验单。“下次造假之前,先问问那个妇产科的大夫知不知道我沈濯言的名字!明白告诉你,就算今天你肚子里真的有这个种,你也不能把他生下来!想做我的女人,你还不配!”
沈濯言把化验单在指尖一弹,甩到夏艺的身上。“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最近你和贺思讳走的很近。你上谁的床我不管,但是最好不要让记者抓到把柄,不然,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可不留你!”
然后,沈濯言就再也不看她一眼,就转身走出了房间,留下夏艺独自一个人伏在地上,无声地哭泣着。
不甘心!她不甘心!夏艺的眼睛里被浓重的恨意和慢慢地妒恨所占满,她知道刚刚那个电话肯定是陌沄昔打来的!都是她!都是她抢走了本来属于她的一切!夏艺抬起手,狠狠地抹去嘴角被沈濯言甩出来的血迹,她的面目扭曲地狰狞而丑陋。“陌——沄——昔!我会让你一无所有!我要让你痛不欲生!你等着,你给我等着瞧!!”
原本沈濯言在接到夏艺的电话,得知她怀孕的时候,就有些将信将疑。在看到化验报告之后,沈濯言就给那家医院的一位妇产科有名的医生打去了电话。那位医生跟沈濯言的关系不错,当即就把事情给交代了。夏艺具体的手段他没有说,但还是很清楚地说明白了这张化验单是伪造的这件事。“要知道这单子是给你的,那我肯定是要揽着小李不让他给开的。医院你知道,年轻人定力不足。沈总,这件事你就别追究了。改天我让小李登门道歉。给你添麻烦了啊。”
这么一说,沈濯言就明白了一切。他在挂了电话之后,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如果不是肖重云突然打电话来。沈濯言肯定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夏艺这个女人越来越难以掌控了,这让沈濯言觉得恼怒。再加上她最近新搭上了贺思讳。
想起这个名字,沈濯言就无法不想起今天陌沄昔从洗手间出来时,手腕上带着的印子。
贺家……沈濯言眯了眯眼睛。他深吸一口气,想了想还是把车停靠在了路边,然后拿起手机拨通一个号码。“父亲,是我。”
那边儿电话里传来一声‘嗯。’“小言,有事吗?”
“您最近身体如何?”沈濯言的表情变得很严肃,面上带了些许的关切。
“我挺好的。”沈老爷子的声音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身体确实不错。“每天下下棋,逗逗鸟,不然就养养花,安逸的不得了啊。南山的空气好极了,也暖和。”
“只要父亲没有大碍,我也就放心了。”沈濯言这么说着,然后顿了顿。“父亲还记得上次我回家吃饭时,您说的那件事吗?”
“你上次……”沈老爷子拖着声音想了一会儿。“噢,我想起来了。我记得,怎么了?”
“父亲可以确定是那个人吗?”沈濯言的声音有些焦急。
沈老爷子皱眉想了一会儿,声音有些迟疑。“已经太多年了,我也记不太清。不过,倒是模样长的很像。应该是那个人没错。小言,你上次也这么问,到底是——?”
“我只是有些不敢确定。”沈濯言接着道。“如果这件事是真的,确实是这个人没错,那么对我们沈氏来说,不可谓不是一个大的契机。父亲,我一直想把沈氏做成独一无二的娱乐圈里的王国,这您是知道的。”
沈老爷子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慢悠悠的说。“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但是小言,我还是那句话。不要做下让你后悔的事情。”
“我知道了,父亲。不打扰您休息了,再见。”
沈老爷子听着电话里被挂断的‘嘟嘟’声,听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听筒。
“怎么,又趁着打电话的时候教训儿子?”黎卡捏着手中的棋子,发出滴滴答答好听地碰撞声。
沈老爷子叹了口气。“小言这孩子,唉,但愿他以后不要走上和我一样的路。”
“我看小沈比你强。”黎卡笑了一声。“上回小沈专门叫他那个秘书把我请去看病。你猜是给谁看病?”
“哦?”沈老爷子一听就来了兴趣。“给谁?”
黎卡瞅瞅他,再瞅瞅自己这盘棋。“告诉你也不是不行。你让我三子。”
“三子?!”沈老爷子一听就摆手。“不行,顶多一子。”
“一子半!”黎卡皱眉,跟他讨价还价。沈老爷子考虑了半天,最后才勉为其难地答应了。“那就一子半!”
黎卡一看就乐了。“你这个老棋篓子,让你让个子比登天还难。我告诉你,你让的这子绝对不亏!小沈让我去给一个姑娘看病。我去了一瞧,发现那女娃只是有点儿伤风感冒,外加有点高烧。打一针下去就没事了。你是没看见,小沈那个紧张的哟。”
“是个什么样的女娃?”沈老爷子把手里的棋子呼啦啦地丢在棋匣里。
黎卡拍了一下大腿。“那女娃长的,那叫一个水灵,听小沈说,是个演员?哦对,还是因为排淋水的戏感冒的。”
“演员?”沈老爷子沉吟一声,花白的眉毛一跳。“该不会是那个小丫头吧……”
沈濯言赶到陌沄昔的公寓时,陌沄昔已经在肖重云的安抚下恢复了一些镇定。只是脸色依然不怎么好看。
“究竟是怎么回事?”沈濯言看了看地上已经摔成碎片的杯子,双眉叠起。
因为一直在安抚陌沄昔的关系,地上的狼藉肖重云还没来得及收拾。
“今天我送沄昔回来的时候,她就觉得有人在跟着她。当时我没多想,只当沄昔是没睡好。但是刚刚沄昔给我打电话,说有人在她家门外,我就赶快赶来了。”肖重云指了指桌上的信封。“我来的时候,门外已经没有了人,只留下这个信封和一枝玫瑰花。”
“信?”沈濯言随手拿起桌上的信封,然后就打开了。陌沄昔看到他的动作,不禁脸色变了变,阻止地话还没出口,就见沈濯言已经阴沉了一张脸。“血字的告白?”
肖重云僵着脖子点点头。“我觉得这大概是个爱上沄昔的疯狂粉丝。把她自己留在公寓不太保险。”
沈濯言把信纸重新装好,然后对着肖重云说。“给她收拾东西,沄昔,跟我走。”
“去哪儿?”陌沄昔的声音还是有些发抖。当时那种尖锐的利器刮在门锁上的声音,让她一直忘不掉,那种几乎汗毛倒竖起来的感觉,心脏几乎跳出来的感觉,直接让她回想起当初被人绑架的时候,被蒙住眼睛,只能听到声音的那种惊恐。
沈濯言显然是发现了陌沄昔的不安和紧张。他走过去,在陌沄昔的面前蹲下身来。
肖重云一看,立刻起身去了卧室里,给陌沄昔收拾东西去了。非礼勿视,非礼勿听,这种显浅的道理,他还是懂得。
“乖,跟我回家。”沈濯言抬起手,摸上陌沄昔的头发。“这几天你都住在我那儿。等再给你找到合适的公寓再说。有我守着你,不用怕,嗯?”
沈濯言的声音很温柔,是陌沄昔印象里从来没有过的温柔。这让她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些松弛下来。她感觉到沈濯言的手掌握住了她的,就像是在巴黎的街头散步时那样,紧紧地握着。
“你的手很凉,吓坏了吗?没事了,跟我回家,沄昔,有我在,他们谁也不敢欺负你的,嗯?”
陌沄昔点了点头,可是下一秒又有些犹豫。“可是记者……”
“注意一点儿就好了。”沈濯言扶着陌沄昔站起来,把她半抱在怀里。“没事的,不用想那么多。来,咱们回家。”
陌沄昔深吸了一口气,她的小腿打着颤,紧紧地抓着沈濯言的手。那种后怕被根深蒂固的埋在她的意识里,一时之间是根本消磨不去的。
只是走了几步路,沈濯言就看的心惊胆战,实在怕她摔了。索性就弯下腰去,把陌沄昔抱起来。
陌沄昔的手臂很自然地紧紧地搂住了沈濯言的脖颈。这种全身心依赖着他的姿势,让沈濯言露出一个很是满意的表情。似乎这一天里所遇到的心烦和急躁也瞬间消失不见了一样。
肖重云收拾了东西出来的时候,看到抱着陌沄昔的沈濯言,还有被安稳地抱着丝毫也不反抗的陌沄昔,突然有点儿发愣。随即,他反应过来,并且很快低下了头。“沈总,我已经收拾好了。”
“嗯,走吧。”沈濯言这么吩咐一句,然后抱着陌沄昔率先走出了房门。
肖重云在后面尽职尽责地拿上陌沄昔的手机和钥匙,并且仔细地锁好了防盗锁。他一面走一面想着,错觉吧,这肯定是错觉,不然他怎么能在沈总的脸上看出满足的笑容来呢?怎么看都不觉得他们这是因为为扰了,迫不得己才选择同居的样子,反而更像是一对新婚燕尔的夫妇,夫妻双双把家还的模样啊?!
肖重云默默地念着,所以这一定是错觉,肯定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