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沄昔以为沈濯言想说些什么。舒骺豞匫
但是没想到她抬头看过去的时候，沈濯言却开玩笑似的看向她。“嗯，所以还是早些回去吧。洛杉矶的治安可比城中要糟糕的多了。”
“……”陌沄昔点了点头，心头不知为什么竟然有些放松下来。
第二天，陌沄昔和沈濯言如期登上了飞机，离开洛杉矶。
而在入座的刹那，陌沄昔见到了意料之外的人遽。
“你……怎么也在这儿？”陌沄昔看着带着黑色鸭舌帽，闭眼假寐的凌灵，有些诧异地问道。
凌灵的唇角微微的翘起。“我为什么不能在这儿？”
陌沄昔看看自己的座位，她的座位和凌灵的是挨在一起的。“你可以登飞机？好”
听到这话，凌灵反而是笑了一声，抬起手指轻托一下自己的帽檐。“当然能。我又不是偷渡来的。”
“……”陌沄昔惊讶之余转念想了想，大概是用的假身份之类的吧。
“这位小姐。”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陌沄昔转身之际，发现冷月正手抄在兜里，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我可以同你换个座位么？”
陌沄昔因为来源自冷月身上的压力而不得已向后退了一步。她的目光落在冷月的脸上，发现他神色冷漠，眼睛狭长，墨黑色的瞳孔，阴霾，睫毛过长。走路的时候像大型的猫科动物，强健有力的双腿，抬脚落地，无声而危险。整个人充斥着一种异常浓烈地压迫感。
陌沄昔的呼吸一紧，还不等说话，身边的凌灵就开了口。“不必换了，统共没有多长的飞行时间。”
冷月听到她说话，则是挑眉露出个笑容出来，不过总给人一种要笑不笑的感觉。“总算开口跟我说话了？好吧，既然如此，随你高兴。”然后，冷月把视线转向陌沄昔。“刚刚麻烦你了。原本我认为，你会更希望和那位先生坐在一起。”冷月这么说着，朝着沈濯言的放心扬了扬下巴，陌沄昔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发现沈濯言正凝视着她们这边。
“不用了。”陌沄昔这么回了一句，然后就在凌灵地旁边坐了下来。
冷月没再多停留，就回去原来的位子上坐着。而陌沄昔也因为他的离开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你很紧张？”凌灵饶有兴趣地转过头，将鸭舌帽向上推了推。不过，下一刻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目光饶有兴趣地闪了闪。“不过，他确实会让人紧张。你算是我见过的比较镇定的人了。”
陌沄昔也许是因为凌灵的话而放松了神经，她转过头来蹙眉问道。“你跟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紧张吗？”
凌灵听到陌沄昔的话静默了一会儿，随即轻轻的摇头笑了笑。“不。一点儿也不紧张，反而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看着凌灵陷入沉思的样子，陌沄昔觉得有些奇怪，却没有多问。
而陌沄昔不知道的，却是凌灵和冷月的曾经。凌灵曾经见到冷月时的情景。
那个时候的生活，看不见天日。
穷困，潦倒，肮脏，丑恶。
那天清晨，破旧仓库的大门被打开的时候，高大而身材修长的人站在门口。初升的太阳拉长了他的影子，斜斜的映落在肮脏的地上。
男人笔挺的西装，门口停靠的黑色奢华的凯迪拉克，一切昭示着他身份的显赫。和周围的一切显得格格不入。身旁穿着破烂衣衫的人扯着嗓子拍拍凌灵的肩膀。“小妞，你走运了，你的好日子就要来了。”
“就算是出去卖，也想要离开这里吧。”
“哈哈哈哈。”
肮脏不堪的下流言语。凌灵寒着脸，掀翻那个男人搭在自己肩上的手。“滚开，别碰我。”眼神中满是厌恶。
嘴里叫嚣地低声怒骂着。却也愤愤的抽回了手。低声嘀咕着又蹲去角落开始摆弄从闹市捡来的几个破旧的易拉罐。
那个身上一尘不染的男人有一双如同墨色的黑色眼眸。脸庞的线条柔和而纤细，精致的像是从屏幕上走下来的一样。
贫民窟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过有钱人了。这种人，不论走到哪里都是闪闪发亮的。
男人雪白的衬衣袖子从西服中露出。背光而站，周身被裹上一层金色的光晕，如同高大伟岸的神。
男人的目光从周围扫过，最终落在她的身上。沉稳而矫健的步伐，一步步拉近同她的距离。在她面前站定之后，男人沉默着。
许久才出声。“凌灵，愿意跟我走么。”
凌灵抬起眼睛，看到男人柔和的表情。他在叫自己。透过阳光，她看到在空中杂乱的飞舞着的尘埃。顿了顿，闪现出的目光落在一旁角落里正在数钱的父母身上。一旁人那盯着花花绿绿的钞票时，觊觎的目光尽显着贪婪神色。沉默了一会，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土。自觉地站在男人的旁边，却又拉开了一定的距离。
男人不满的皱皱眉。弯腰拾起凌灵自然垂落在身侧的手，包在掌心中。
“我会把你培养成唯一可以站在我身旁的人。凌灵，你要好好握住这只手。”
灰尘在光线中看的清楚，萦绕在他们周围不停的飞舞。陪衬出阳光的灿烂和美好。而男人的声音是如此的清晰，如同1892年份的葡萄酒，浓烈又醇厚。平静的和他对视着。同样色彩的眼眸中，深不见底的黑。在那片墨色的海洋中，迸发出从未有过的奇异的华彩。
“我叫冷月。从今以后，你只能跟在我的身边。我会让你成为最优秀的。”
那一年，冷月21岁，凌灵13岁。
在细碎的尘埃翻飞着的晨曦中。牵起手的一刹那。
他成为了她一生的羁绊。
从那日起，凌灵就一直跟在冷月的身边。这一待，就是11年。
那天，凌灵吃到了人生中第一顿美好的食物。睡在了最柔软的床上，做了一个最美妙的梦。
虽然再睁开眼睛以后，迎接她的是无休止的黑暗。可她依然满足。因为冷月还在。
他亲自训练她。亲自教导她。那一年，她学到了曾经认为这一生都不可能学会的东西。她拥有了第一个搭档，刃十三。
而她所拥有的一切都是冷月给与她的。所以，凌灵永远不会惧怕他，永远不会……
陌沄昔看到凌灵完全陷入了沉思的模样，也就不再开口说话。
只是，在飞机起飞的刹那，凌灵则是转过头来，看着她的眼睛出声问了一句。“你……知道爱情是什么吗？”
陌沄昔有些诧异地回头看她。然后却看到凌灵已经将眼睛垂了下去。
“我不知道。”陌沄昔缓缓地开了口。“可是我知道，爱大概是这个世上最痛苦的感情。”
“是么。”凌灵的唇角动了动。“能够痛苦不好么？有些人连痛苦的资格都没有。”
然后，陌沄昔就没有再说话。她不能否认凌灵说的话，因为大概，眼前的凌灵就是她口中所说的这种人。
相比来说，陌沄昔已经是非常幸福的存在了。
世界上，有些人不懂爱情，有些人不屑爱情，有些人厌恶爱情，可也有人，向往却永远也不能拥有爱情。谁比谁更悲哀？谁又比谁更可怜呢？
陌沄昔不知道，可是她却从凌灵的背影里，看出了深深的浓重的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