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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章:百花亭【3】

书名:迟等夏至  类别:武侠修真  作者:倚轻烟 || 错误/举报 更新/提醒 投票推荐

    李倾华打横抱着少年进入后台,进门时稍用手轻托了下少年的头,怕他在懵然不知时还要磕着门框。后台的厢房内陈设简单,无非就一张床、一张桌子、一个梳妆台外带些零碎物件,但被这屋子的主人收拾得一尘不染。

    李倾华将绮宵的双腿架在叠好的棉被上。蹲身在床头,伸出抖得巍巍颤颤的手去解绮宵领口的衣扣。

    李倾华细细凝视着,眼前的少年是睡颜安详,呼吸时胸口轻微地起伏,真的很美,无论是上妆还是素面朝天,又或者是各参半,不管是怎样这少年都让他移不开视线。

    要是能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一直这样看着他该多好。

    一察觉这个念头,李倾华恨不得几个巴掌刷死自己。他怎么这么窝囊,这绮宵要是个女的,他今晚把事办了明天就八抬大轿娶绮宵过门。怎么绮宵偏偏是个男的,怎么他知道绮宵是个男的还是这么喜欢。他今年是犯什么太岁了!

    李倾华理了理思绪,将紧扣的领口一个纽扣一个纽扣地解开。少年的颈部雪白,很容易吸引人沿着脖颈一路接着往下看去。李倾华确实也这样想,可他并没有这么做,当然他也不敢这么做。他怕真这样下去会把持不住自己。这个连双手都不愿让别人触碰的少年,自己若真是伤了他哪里,他恐怕这一生都不会原谅自己。

    李倾华对眼前这个少年是太过专心了,丝毫没注意门口几双贼溜溜的眼睛在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你们看见了吧,李哥平日里对咱这些战友都没这样的。”

    “看见了,有一回跟李哥一个连队的那谁来着,嗯,小王,就是小王中暑晕倒,其他人问李哥怎么办,李哥上去二话不说就抽了躺地上的小王两个耳刮子,看小王没醒,又打了一桶水往小王身上浇,当时就把小王浇醒了。”

    “我当时也看见了,小王那叫一个惨哟。那时候李哥哪有现在这么温柔。你说李哥是不和这小戏子有什么交情?”

    “你也傻了?李哥家住台北啊。会和这京郊的戏子有交情么?”

    “依我看,他俩保不齐见过,弄不好趁咱的顶头上司不注意,还去私个会调个情什么的。”

    “你可甭乱讲,要传到李哥耳朵里,他和他那小戏子一起弄死你。”

    “得、得、得,我怕了,我怕了行不,咱还是哪儿凉快哪呆着去吧。”

    “走吧,大水嘴!”

    这几位从后台回来,刚落座。阿福就拎着大包小包各色物品回来了。

    “诶,咱家爷呢!”阿福看到那戏台上是空无一人,大惊失色。

    “李哥把他抱去后台了。”看台上有几位是异口同声答道。

    哎呀,这回可完喽!早就该知道那小子看咱家爷的眼神色迷迷的不对劲。绮爷他要是醒了,我可怎么交代哟,这不横竖是一死嘛!

    阿福心里犯着嘀咕,奔着后台去了。

    阿福先搁那门缝里瞅了一眼,得,嘛事没有。

    “军爷,小的回来了。”阿福推门而入。

    李倾华头也不抬,问道:“嗯,糖买了?”

    “买了。”阿福伸手将一包砂糖递给李倾华看

    瞟了一眼,道:“去用水化开。”

    他阿福是不通医理的,万一出了什么岔子怎么办,问道:“军爷,这……”

    “你们这该不会连水都没有吧?”若真是这样,那这戏院还真是不适合长久居住,等这绮宵哪天真看上他李倾华了,他准把绮宵用八抬大轿迎回家。

    “不是,军爷。这改用什么水把糖化开,用开水还是……”

    “有什么水用什么水化开。水冰了放锅里热一下,热了就放凉了再端来。”李倾华真受不了这个阿福了,鬼话啰嗦的一大堆。

    “得、得、得嘞,小的先走了。”

    阿福走了之后,房间又恢复到之前的安静,可惜的是这安静没持续几分钟,就给再度打破了。

    “军爷,厨房刚好有温水。”阿福小心翼翼地将糖水递过去:“这碗糖水,麻烦您喂给咱家爷喝了吧”

    “嗯?你不敢?”

    “这哪敢啊,爷您是头一位。”

    “嗯,那挺好的。”李倾华伸手捏开床上少年的嘴,将糖水灌进去。还好,还能咽,要是连吞咽都不能,那他可是真不知道该怎办好了。

    “咳咳,爷饿了,爷要吃早饭!”绮宵醒了,是被李倾华预料之外的一下手抖让糖水给呛醒的。少年的妆也让那溢出的糖水给洇花了,半点红晕绽花颜。

    “绮爷,这是晚上戌时五刻。不是早上。”

    “嗯,不是早上,那这是哪里。”绮宵睡眼迷蒙的环顾四周。

    “这是绮爷您的房间啊。绮爷您没傻吧。”

    “睡糊涂了。”绮宵坐起身,使劲晃了晃脑袋。嗯?他的脚怎么架在被子上?在他的记忆里自己的睡相没这么差啊。

    这手边什么东西圆不溜秋上面一根一根线的,仔细摸上去,似乎还有些像是头发。绮宵低头顺着自己手摸得东西看去,果不其然看见有人坐在床头——是李倾华。

    绮宵失声尖叫:“你是谁!怎么在我房里!?”这反应真是不可小觑

    李倾华也预料到这人醒了之后肯定会有些什么反应,谁知这反应如此之大。不愧是唱过戏的,他的耳朵有点疼。

    肩头衣领松垮下来,绮宵一把捂住,二话不说拔下头上一根发钗往李倾华身上扎去。

    毕竟他李倾华是练过的,翻身坐上床沿,将迎面刺来的发钗一把攥住,顺着发钗向少年手腕处摸去、捏紧,略施力道,少年便无力地松手任由发钗叮呤当啷地磕着床沿掉下地面。

    阿福见势不妙,把他家爷与李倾华一把分开。

    “爷、爷您别激动,这……这军、军、军爷就把您抬到床上解……解开个扣,冲了碗糖水给您喂下……下去您就醒了,他嘛、嘛、嘛事也没做。军爷您……您也甭激动,咱家爷今……今个儿不大舒服,心情不……不太好,咱爷他拿钗扎您那不是要加、加、加害您。那是正当防……防卫。”阿福被他家爷吓得语无伦次起来。原来他家爷被惹急了不仅仅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竟还会跟人玩命。

    “你滚边儿去!你说没用,爷要听他说。”绮宵怎么可能信得过阿福,又补了一句:“要是说的跟你有一处出入,你俩就是同谋。”

    阿福,支支吾吾对“军爷,咱、咱、咱家爷问你话呢,您……您看要不要,要不要替小的澄个清什么的。”

    “就搭个脉,然后就像他说的解个扣上个床给你喂了一晚糖水,然后你就醒了。”李倾华也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你说什么?”李倾华虽然是说者无心,绮宵他可是听者有意。

    “搭个脉。”

    “之后的一句。”

    “解个扣。”

    “再之后”

    “给你喂了一晚糖水然后你就醒了。”

    “你把整句再说一遍。”

    “就搭个脉,然后像他说的解个扣上个……”

    李倾华还未说下去便被绮宵打断:“停,你说什么的呢,信不信爷把门闩上弄死你!谁跟你上床!这是戏楼你当这窑子呢想跟谁上床就跟谁上!我们这戏楼虽然是小了点周转不开,但是爷卖艺不卖身,你给爷滚出去!”说罢,反手便是一掌,李倾华虽是练过的,可这一下猝不及防,一耳光在脸上脆响啊,阿福都替李倾华觉得痛。

    阿福解释道:“爷您听错了,这位军爷是说‘上了床’,扶您上了床然后他去喂糖水给您喝。军爷说的是‘上了床’,他说的是‘了’。军爷您说是吧。”阿福此时恨不得想一个嘴巴子抽死这位“军爷”,见过不会说话的,没见过这么不会说话的。

    “呃,是。”阿福给了他一个台阶,他没有不下的道理:“你手没事吧,刚那一下挺重的。”

    “嗯,没事。想来也是,人是个军爷,想被他玩儿的女人多了去了,想消遣了到窑子去一抓一大把。把头抬起来给爷好好看看究竟是长什么样的人把爷抱回后台的,下次好认得你。”

    李倾华战战兢兢抬起头,生怕这绮宵从他眼中看出什么端倪。

    绮宵并没有多看,只是扫了一眼,道:“原来是你,下午给我送戏服的那个。”

    “正是。”

    “看在你替我跑过腿的份上,就信你一次也罢。”

    “爷啊,您是没事了,可今晚这出戏您还唱不唱了?”阿福跟着后面赔小心。

    “唱啊,爷也想唱啊。可这饿着呢,怎么唱?”

    “爷,阿福这刚买了东西,您先吃点垫垫饥。”阿福毕恭毕敬地将一包麻饼之类的吃食递过去。

    “慢着,你这钱是哪儿来的?”

    “这位军爷给的一块大洋。”

    “那谢过他。”绮宵从纸袋中拿出一块麻饼,既是饿得难以忍受,这吃相还是依旧那么斯文,在礼仪上本来是挺好的,可用阿福的话形容就是“表里不一”。绮宵这样连着吃了五六个,倒也饱得差不多了。

    “阿福你领他去看台等着,爷收拾收拾上好妆便去开场。”绮宵拾起掉落地上的发钗,来到铜镜前,一丝不苟扣好领口衣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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