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倾华只当这少年是不满，侃道：“小心眼珠子翻过去了转不回来。”将药碗在绮宵面前晃了两晃，碗中药汁一圈一圈荡开，波纹碰着碗壁再渐渐收回。
“嗯，你看爷可是转不回来？”绮宵定睛与李倾华对视:“药给我。”
“给。”李倾华将药递上。
绮宵望着那迎面递来的药碗，准备撑起身，却想起之前为了房间胡乱扯出的谎，微皱起眉摆摆手道：“爷之前摔了，现在起不了身。你把药搁在案几上，让爷缓一会动作。”
“我拉你起来。”李倾华伸手拉住绮宵伸出的手，掌心温热的触感让还没缓过神来的绮宵顿时一惊，像是触了电一般急忙缩回。一双眼中饱含惊异地盯着李倾华。
一时间两人都不知该有什么动作，就保持着这个姿势四目相对。也看不清对方眼底的意思，在烛火摇曳的光照之下，空气中竟荡起暧昧不明。
李倾华也不想让少年难堪，索性就给了台阶下，问道：“实在不想起的话，要不要我喂你？”
“爷才不要！”绮宵脑海中李倾华的喂药就是像昨夜一般的非礼举动。要真让他这么喂完一整碗药那还得了！这样一想两颊竟薄染绯红。
李倾华看见这少年一下泛起红晕的脸，不用猜都知道他脑子里乱转什么了，舀了勺汤药递到绮宵唇边，这动作不言而喻。
绮宵张口，伸出小舌将勺子前端一点带入口中，用下牙齿从外使勺子向口内倾斜。药汁咽下，松开唇用舌尖将瓷勺顶出去让李倾华拿走。
“不然你还是自己喝吧。”在看这少年仰头伸出舌勾那勺子的时候，李倾华脑海中好像是突然停住了一般，这一勺药是怎么喂进去的也不知道，只想俯身深吻住这少年。
“这才一勺。怎么难道你耐心这么差么？”绮宵怒瞪了一眼李倾华，索性撑起身子，接过药碗。
李倾华听绮宵这么说，嘴角上撇一下无奈道：“耐心好就在家乡赠医施药了，哪会出来行军打仗遇见你。”
绮宵没理他说的什么，仰头对着碗将药饮下，裸露的脖颈上喉结上下滑动，偶尔两滴褐黄色的药汁从嘴角溢出顺着白皙如玉脸颊滑下，用另一只手揩去。李倾华此时也不知是该做些什么，如初见那时一般，一双眼直盯着绮宵。
绮宵见李倾华直盯着自己看，只以为是脸上还有药渍未擦去，伸出小舌沿着丰盈的下唇舔了一圈，原本就有些湿润的下唇此时已经是水光湛湛，粉嫩泛着光泽的下唇让人脑海中直接浮现一个词——秀色可餐。
见李倾华的眼神还未有收敛的意思，绮宵用手背蹭蹭唇部，只觉得那视线还未移开，凤眼一瞥，怪道：“你给爷转过去转过去，这么盯着爷看，弄得爷心里毛毛的怪不舒服。”
“呵，你都堂堂一个‘爷’了，还怕人盯着？”李倾华只觉得这少年的语气比起责怪与怒意，此时听起来倒更像是娇嗔。
“你……爷不跟你说了，爷睡了。”转身对着墙里躺下，谁知连着躺着都不让他安心，壁子上绽开的一朵嫣红就在眼前提醒着他为了这人发了多大火气。
李倾华翻身上床，将绮宵的身子箍在怀里，道了句：“陪你。”反正绮宵总归是在“还债”，金钱债得还人情债也得还。
答了个“嗯”，绮宵也只觉得这人是在向自己讨债罢了，没什么别扭。等明夜债还完了，这人就走了。
会去找湛露的，湛露不是一直希望有人能待他好么？现在好友已经得偿所愿了，自己应当替他高兴才是啊。为什么？为什么今日会气得砸烂了几乎所有能砸的东西？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绮宵揣着这些在他有限的情感认知里觉得复杂无比的问题昏昏睡去。
深夜，绮宵被远处的打更声惊醒。只觉得周身冰凉，往身边人怀里蹭了过去，明明已经很近了，已经近到他的后背都浅浅陷在李倾华的胸膛处。与昨晚一样的距离，甚至还要更贴近些，为什么自己仍旧觉得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