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片快要完全被紫色占据的花海,生长着世界上最美的花——紫叶,这种花生有四片如飘带的花瓣,四季常开,每一季都会有一片花瓣由白色变为紫色,在这样的秋,已经有三片花瓣变为了紫色。
每一阵风吹过,一如飘絮的紫叶便纷纷起舞,那飘然欲飞的模样,令人心醉神迷,特别是那种独有的花香,若有若无的淡雅,想抓又抓不住,想忘又忘不了。
曾有人这样形容过紫叶花:紫絮纷飞,淡雅出尘,似落花,似朝霞,花若美至尽时,亦如酒醉人。
林晓易当然不可能知道有人这么形容过紫叶花,但当他晕晕乎乎地被师姐拉到紫叶山谷的时候,他算是彻底醉了,不只是因为谷内那沁人心肺的清香,还有手上那来自师姐的温度。
“师弟,你能感觉到吗?”若筱拉着林晓易来到了山谷的高地上,然后保持着拥抱整个山谷的姿势,闭着眼睛道:“这里的每一束花,都拥有自己的快乐,每当我有不快乐的时候,就来这里分享它们的快乐。”
“师姐也会有不快乐么?”林晓易随口问了一句,他的心还记挂在开始那种奇异的感觉里,那种被师姐拉着的感觉里。
“怎么会没有噢,不然你以为师姐昨天怎么会那么蛮不讲理啊?”
“你好像本来就是这个样子的。”林晓易暗暗想到,但嘴上却说:“难怪哦,那师姐是为什么生气啊?”
“哪里有为什么噢,只是偶尔就会突然心情不好罢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若筱心里却暗骂一句:还不是某个不领情的混小子!
“来,师姐再带你去一个地方。”说罢,若筱祭出了蓝色飞剑,轻巧的站了上去,然后伸出一只手又将林晓易拉了上去,见林晓易傻站了半天一副茫然无措的样子,若筱把他的手拉到自己的腰上,叮嘱道:“你可要抓紧了,到时候掉下去就不好玩了。”
十二岁的林晓易身高只及师姐的耳尖,抓稳之后,便靠在了师姐背后,靠在那顺滑的柔发之上,他发现师姐身上的味道和紫叶谷十分相似,是那么的令人陶醉,令人沉迷。
“喂!站住!”一声大喝自身后传来,林晓易发现这是一个十七岁左右的男子,带着不善的气息,很快便拦在了两人跟前。
“又是你!”
“果然是你!”
若筱和那个人同时喊了一声。
“哼哼,小丫头,我就知道是你!”只听那男子恶狠狠地道:“上次居然敢戏弄于我,这次你带着个人,看你怎么跑得出我的手掌心。”
林晓易听得有些莫名其妙,难道寒武山上的不是同门么?怎么会如此不客气?
在林晓易还在疑惑的时候,若筱已经跟那男子对上了。
“呵呵,大个子,上次的事可怪不得你姑奶奶我,如果不是你非要拦我去路,你姑奶奶我可没功夫收拾你,懂么?”
“小丫头,你休要逞口头之利,等一下有你哭的。”那男子阴险一笑,从挂在腰间的葫芦里面倒出一只黑色蜘蛛,八只长腿一下一下的摆动着,想要从那男子的手中爬出来,但是被男子掐住腹部,无论它怎么爬都无法挣脱,反倒是那张猩红色的嘴一张一合的,模样甚是恐怖。
“啊!”若筱毕竟还是个女孩子,突然看到如此恐怖的生物,第一反应就是尖叫,大声的尖叫,而后什么也不顾的飞快降落,俏脸煞白的瞪着同样落地的那个男子。
“司马庆,你不要太过分了!”若筱指着那个男子吼道,但语气里面恐惧的成分跟多,因为她可以清晰的看见司马庆手中提着的那只蜘蛛,这让她是又惧又怒,脸色一下红一下白的。
“过分?”司马庆咬牙切齿的道:“那你烧掉我眉毛就不算过分吗!”想起那阵子的屈辱,司马庆真想把这黑蛛扔到若筱的身上去,这东西虽然看着可怕,但性情却十分温顺,而且无毒,不然他也不敢这么拿在手上了。
“哈哈哈!”想到烧掉司马庆眉毛这件事,若筱不由得笑出声来,恐惧感也消退了不少,于是壮着胆子道:“当然不过分,谁叫你居然敢拦本姑娘去路?烧掉你半边眉毛已经是本姑娘手下留情了,你不领情便罢,今日又要于我为难,对你这种知恩不图报,反而忘恩负义的人,对你怎么样都不过分!”
听了师姐这番话,林晓易暗自好笑:师姐这嘴上功夫,比之村里的吵架能手张婶也不遑多让了。
“你!你!你!”一连三个你,司马庆硬是没有你出个所以然来,可见气得着实不轻。
在寒武山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同门弟子之间的争斗,只要不出现伤亡,都是默认的,长辈不得轻易干涉,而弟子们也有自己的骄傲,发生这种事也是闷不吭声,所以就算是同为寒武仙山派下,也会经常出现矛盾,特别是近些年来的玄武门与朱雀门,更是矛盾不断。
“你什么你?看你这样子就知道是什么德行,没事带着只恶心蜘蛛到处跑,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想想都让人恶心,以后不要再来缠着本姑娘了,本姑娘对你没兴趣知道不?”
“哈哈哈!”司马庆怒极反笑,道:“差点就着了你的道了,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分明就害怕得要死,对不对?”
若筱面色忽地一滞,牵强笑道:“怎么可能?本姑娘会怕这些恶心的东西?顶多就是见了想吐而已。”
司马庆一步一步向若筱走来,随着他每靠近一分,若筱的脸色就苍白一分,但她始终没有后退,因为心中有一种骄傲让她不能后腿半分。
这时候,司马庆得意一笑:“现在知道怕了吧?放心,我不会怎么你的,顶多就是让它在你身上爬几圈而已,不过它咬不咬你,可不是我能管得着的。”
若筱拼命告诉自己不要去看那只蜘蛛,但是眼睛偏偏一点都不听话,死死盯着那只蜘蛛,仿佛只要一眨眼,它便要爬到自己身上来似的,听了司马庆的话,若筱更是恐惧,甚至不能够控制身体,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只恐怖的蜘蛛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不准过来!”略显稚嫩,但却坚定如铁的声音,在若筱身前响起,那是林晓易,尽管瘦小,尽管看起来那么无力,却那般坚定不移。
“哼!”突然间被人打岔,司马庆重重的哼了一声,随手一道掌风便将林晓易拍飞到了一边。
“师弟!”若筱这才如梦初醒,飞身过去扶起林晓易,然后恨恨地瞪着司马庆,骂道:“好你个卑鄙无耻司马庆,居然对我施用催魂法术,哼哼!”
若筱站起身来,剑诀一掐,喝了一声:“起!”水蓝飞剑应声而现,悬在半空之中,如水般的剑身一圈一圈地向外散着蓝色波纹,颤动间一声清越的剑鸣传出霄外。
“糟糕!”司马庆暗叫不妙,他可是在这蓝色飞剑上吃过苦头的,他的七红不过是自己炼制的下品飞剑,而那蓝色飞剑却是玄武门下有名的仙剑——碧空,他之所以会事先在黑蛛身上下了摄魂咒,便是不想与这把碧空交锋,而是通过摄魂咒与催魂咒的配合让若筱吃吃苦头,以报一箭之仇。谁料半途杀出个小鬼头,而且这个看上去没什么灵力的小鬼头,居然误打误撞地破掉了催魂咒,这让司马庆如何不恼,当下便一道掌风甩过去,誓要教训教训这个坏了自己好事的小子,只是若筱已经从催魂咒中清醒了过来,司马庆可不是白痴,此刻已萌生退意。
正在这时,若筱大声喊道:“好你个卑鄙无耻司马庆,恐吓本姑娘便也是了,居然打伤我师弟,哼哼,今天本姑娘非要烧掉你一层皮不可!”
“咳咳!”坐在地上的林晓易只觉胸口一痛,再也强忍不住,终于咳出声来,同时,一口淤血吐在了地上。方才林晓易只觉一股万钧之力从左面传来,还未来得及闪躲,便被那股巨力扇飞,本来早就想将胸口的闷痛发泄出来,但师姐在旁,不想让她担心,所以直到此刻才发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