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龙骨道场,依旧人声鼎沸,待林晓易乘着大师兄的玄黄飞剑迟迟飞来的时候,好几个擂台已经围满了人。
“易师弟,别的师兄就不说了,若是不敌,你一定要认输,不要死撑知道吗?”刚一落地,徐子熬便一脸正色的对林晓易道。
林晓易点头应声:“放心吧,我会的。”
“师弟,你现在将要面临的对手绝对是‘启鳞’级别的了。”徐子熬还觉得不放心,又道:“以你不过第二层的真诀境界,是万万不可能取得胜利的。”
林晓易耳朵一动,问道:“‘启鳞’级别?”
徐子熬解释道:“魂鳞乃修士之命脉,除探魂石以外,鲜有手段能够探查,但若修为到了一定境界,魂鳞等级又超过紫鳞的话,那么就有可能觉醒鳞性,称为启鳞,这也是判定修士的标准。”说着,他拍了拍林晓易的肩膀,笑问道:“难道你就不对俊峰师弟的灵蛇,还有若筱的蓝雀好奇么?”
听师兄这样说,林晓易脑中匆匆闪过几个画面,这才恍然,开口道:“难道那都是‘启鳞’的效果?”
徐子熬道:“可以这样说,却又不全是。”说话间,他拔出玄黄,灵力一转,玄黄之上顿时布满龙鳞般的晶体,他轻抚着玄黄,轻声道:“启鳞之后,魂鳞会生出一缕魂元,这时候需要用合适的器物承载它,才能完成启鳞,师兄不过是紫鳞,虽有幸启鳞,却无灵宝相承,所以无法像他们那样幻化,只能做到这般。”说罢,徐子熬收剑回鞘。
林晓易略微思索后,道:“师兄的意思是启鳞之后还需要灵宝,才能做到若筱师姐那般是吗?”
徐子熬微微一笑,点头道:“没错,不过若筱那只是最初阶段罢了,就是俊峰师弟和司徒森那般,也不过步入‘启鳞’之门槛。”
“门槛?!”林晓易震惊了,不可置否,夏侯俊峰与司徒森都是极其强横的存在,但就是他们也不过只是步入‘启鳞’的门槛,那门槛之后,又是何等景色?!
徐子熬见他这模样,仿佛想起了什么,肯定道:“嗯,只是门槛,像顾行师叔那般神通,才能算是大成。”
还未待林晓易追问,钟鼎已鸣,徐子熬赶紧道:“好了,快开始了,师兄先去了。”
临走前不忘又嘱咐一遍:“待会儿一定要认输知道吗?”见林晓易点头,他这才迅速赶往擂台。
林晓易抱着满脑袋的疑问,也奔赴擂台。
远望过去,七杀台前空无一人,唯独台上,一人独立。
待林晓易来到七杀台前,这才知道为何师兄一直劝他认输,台上那人,闭眸不语,只是随便往那一站,却自然而然地流露一股气势,火红的道袍罩在身上,隐隐可见光华转动,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尘炎’被他握在手中,剑上的焰火像流水般倾泻,竟在地上聚起一小片火潭!
光是站在那里,已然让人生起畏惧之心。
林晓易抬头望了一眼,目光异常坚定,借着师叔的小楼台,他跳到了擂台之上。
待林晓易站定,司徒森睁开眼睛,淡淡道:“你不是我对手,认输吧。”
林晓易望了他一眼,思绪如飞,沉吟片刻后,拔出暮雪,仿佛是自言自语:“不必了。”
闻言,司徒森细看了林晓易一眼,没有再说话。
片刻之后,鼎声响起。
与此同时,司徒森长剑一挥,便见一道焰火拔地而起,带着翻腾的热浪,猛然扑向林晓易。林晓易不闪不避,手上燃起一团虚无火焰,他猛然一甩手,化虚之火顿时延伸出去,像一条火鞭,瞬间抽打在那道焰火之上,眨眼间,空气中只剩零星火点。
司徒森嘴角上翘,沉静如冰的眸中仿佛燃起一道火焰,瞬间变得张狂无比,他大声道:“师弟,小心了!”
他终于认真了,手中法诀连连,两只丈余大小的朱雀瞬间成型,一左一右突向林晓易,同时,他提着‘尘炎’,飞速向林晓易奔去。
化虚之火一左一右迎向两只朱雀,随着林晓易的动作,霎那间化作两道火网,捆住那两只朱雀,任它们如何翻腾,也无法破网而去。
这时候,司徒森近了,尘炎猛地向林晓易斩来,同时,剑身上延伸出两只火翼,一左一右,意欲将林晓易推至剑下。剑势之快,几乎是在林晓易捆住两只朱雀的时候,便已到来,避无可避。
林晓易全身涌起一阵墨绿色光芒,双手握着暮雪,迎向司徒森的这一剑。
两兵相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仿佛是敲碎了什么东西,司徒森持剑而立,而林晓易翻倒在地,暮雪化作几断,散落在他身旁。
司徒森看着翻到在地的林晓易,微微皱眉,眸子已然恢复沉静,他转头望向看场师叔,示意对方宣布结果,但看场师叔却对他摇了摇头。
这时候,林晓易已经站起身来,他目光冷然地看着地上的碎片,不知在想些什么。
司徒森这时候回过头来,有些惊异地看着林晓易,似乎不敢相信在他全力一击之下,林晓易还能站起身来。
这时候,两只朱雀仍然在化虚之火凝结的火网内挣扎,它们不停扑扇着翅膀,带起阵阵热浪。林晓易握紧了拳头,关节之处,处处发白,可见其用力之大。
但这却并不足以发泄他胸中的烦闷,他呼吸声渐粗,汗水滴滴滑落,仿佛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自修炼异魂奇术以来,他心境很少大幅度波动,左臂上的螺旋印记也再没有主动出现过,但今天,面对司徒森,当所有努力被他一剑斩去,他仿佛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天:
还记得,那少女身上的馨香。
还记得,那少女天籁般的声音。
也还记得,那少女柔软的小手。
但他更记得,那深深的无力感,那蜷缩在少女身后的身影。
无数个夜里,他自梦中坐起,大声喊,那不是他,那不是他!
但,那跪在地上,无能为力的人,却分明就是他。
一声雀鸣,惊醒了林晓易。
出现在眼前的,是断裂的剑,无力地躺在地上。
一种莫名的负面情绪自心中泛滥,林晓易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左手小臂上,一个血色印记渐渐浮现,一股嗜杀之意直袭心神,无论他如何克制,都没有办法让它消褪,仿佛只有杀戮,才能缓解心中的烦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