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被扑灭之后,大雪却姗姗来迟。玲珑阁几乎被烧光了,包括诸多名贵物品,还有那可人儿,最终剩下的,却只有苏沫一个人。
临时休养的琉璃居里,女人昏迷在大床上,脸白的让人心悸。可即使在噩梦之中,嘴里心心念念的却只有被埋于火海之中的胭脂。
太医云鹤被快马加鞭地拉来王府,此刻连大气都来不及细喘地为苏沫把脉。
王府,鸦雀无声。
司马睿端坐在主位上,表情复杂地看着床上的一切,既不说话也看不出怒气。
半晌之后,云鹤松开苏沫的手,阴柔的脸淡淡的,“还好没用伤到脸,其他地方伤的也不重。等会儿把药喝了就能醒了。”声音亦一如既往地清冷,听不出任何思绪。
“小姐,药来了。”素月推门而入,将药送到已哭成泪人的苏婉跟前。
众人心照不宣地让开了路,苏婉一手扶着苏沫躺在身体上,一手则端着药,对昏迷的人柔声说道:“姐姐,喝药了”
言尽,小心地舀了一勺汤药想要喂进柳云熙嘴里,可是昏迷的人又岂会有喝药的自觉。药才刚送入檀口又被吐了出来。
如此反复再三,竟是生生地浪费了半碗药。
司马睿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折腾,直到苏沫将半碗药都吐出来之时,一个劈手,已是夺了那碗和那人。
男人寒着脸坐在大床上,一手端着碗,另一只手则箍住女人的下颚,微微使力迫使苏沫张嘴,而后大口大口地将药灌了进去。
苏沫挣扎不得,昏迷的身子遵照最原始的本能开始咳嗽,喉咙呛得苦涩。想要吐出来,却是被男人大力地封住嘴巴,根本寻不到空当。
只听安静的房间内响起了一阵咕噜声,药,终究还是被迫吞了下去。
司马睿面无表情地盯着苏沫痛苦的小脸,道:“再端一碗来。”
素月不敢违抗,王爷的方法虽然粗鲁,却很有效果。好在娘娘也没有什么不适,索性就听了他的命令再端了一碗药来。
很快地,又再次粗鲁地灌进了柳云熙的肚子里。
“以后她若不吃药,就用这样的方式。”男人将人放回床上,再冷冷地瞥了一眼对方后终究还是朝琉璃居外走去。
云鹤默默地看着,只是淡笑。待收拾好药箱,他看了一眼苏婉,道:“等她醒了记得好好安抚她,我明天再过来。”
“云大人。”苏婉痴痴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一路追到了琉璃居大门终究还是因为要照顾苏沫而停下,一双眼,紧锁着他渐行渐远的背影,黯然神伤。
王府的长廊上,齐昊紧紧地跟着司马睿,嘴巴张了又张,却又迟疑地将话给咽回去,选择沉默。
“说。”
司马睿停下脚步,冷淡地命令一声。齐昊怔了怔,沉吟半晌后终究还是支支吾吾地说道:“在玲珑阁的废墟里发现了玉步摇。”他说着,摊开手,一株玉步摇瞬间暴露在这凄冷的夜色之下。
齐昊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家主子瞬间的失神,不过,他倒也不奇怪。毕竟,这玉步摇如同苏沫的金步摇一样,世间只有一株。金步摇被赐给了苏沫,而玉步摇则被赐给了惜若姑娘。眼下玉步摇出现在火场中,难免不会让人起疑。
虽然,他齐昊一定会无条件相信云妃娘娘是无辜的。
“还有谁知道它?”男人沉默片刻后,终究还是恢复往日的不可捉摸。
齐昊抬首,有些惊讶于男人的定夺,“卑职,一定会嘱咐他们保守秘密。”
男人的鹰眸蓦地沉下,“在本王眼里,唯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是!卑职这就去办。”齐昊单膝跪地,认真地承诺。
“这件事不要让苏沫知道。”
男人说完,却再也未理会身后发呆的齐昊,径直一人朝书房走去。
才走到书房大门处,却闻一抹幽香传来。他怔了怔,下意识地推开门,果然,不无意外地看到那抹身影。
夜色下,昏黄的烛光下,女人一袭柔弱的白衣彰显着此刻的无力,还有那一汪泪眸似有太多愁情未舒。
“睿,救救我,救救我太后要杀我!”云惜若猛扑入司马睿怀中,哽咽道。
司马睿一怔,横在半空的手尴尬地颤了颤,片刻后,终究还是将那株玉步摇揣入袖中,将人儿搂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