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胡思乱想的功夫,韩墨已经配制出了解药,将药水洒在手帕上,一股无比刺鼻的味道传出来,石越意志坚韧,还尚能忍受,欧阳流风干呕了几声,急忙摇着轮椅跑出去透风了。|
“老风流鬼,熏你个阳痿不举!让你在这刮燥。”
韩墨经验丰富,屏住呼吸,急忙带上口罩,又分给石越一个带上。
将沾染了药水的手帕捂在小花公子的嘴巴上,左手拿着一个大桶放到小花公子腿上,石越看得十分奇怪:这个大桶到底是干嘛的?
过不片刻,小花公子轻轻哼了一声,便醒了过来,那刺鼻的味道吸入小花公子口腔之中,熏得他还没等恢复意识,就开始剧烈呕吐起来,而韩墨准备的那只大桶,则恰当的发挥了效用。
石越看得啧啧赞叹,却听韩墨娓娓道:“少主残疾多年,血脉不畅,腿中血脉积累了大量毒素,若不除掉,将成痼疾,这一番呕吐,不仅将少主唤醒,还清除了体内余毒,一举二得啊!”
小花公子吐了好一阵,方才将毒素吐得干干净净,此时他也恢复了意识,舔了舔嘴角的余渍,却忽然发现石越站在旁边,不由得尴尬万分,苍白的脸颊浮上一层红晕。
石越笑着打趣道:“小花公子英姿勃发,就是连呕吐之时也那么神勇,真让人叹为观止。”
小花公子狠狠的瞪了石越一眼,心中却琢磨着自己真是丢人丢到家了,想要反驳回去,却觉得饥肠辘辘,身体虚弱,没有一点力气说话。
韩墨拿过清水,让小花公子漱口,心怀忐忑的询问道:“少主,你……觉得饿吗?”
小花公子缓缓点头,低声呢喃:“我很饿!”
韩墨听了却很高兴,哈哈大笑道:“饿得好,饿得好!越是感到饥饿,说明少主身体机能恢复越快,神经恢复得越敏感。|”
转头又对门外的欧阳流风喊道:“老风流鬼,再取碗粥来!”
欧阳流风很快取来了米粥,小花公子贪婪的喝了一碗,方才缓解了忍耐不住的饥饿感,自嘲的笑了笑:“这是我喝过最香的米粥。”石越、欧阳流风听了也不禁莞尔。
小花公子笑过,方才对韩墨道:“我的腿……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只要少主有充足的信心与坚韧的毅力,一定能恢复如初,像曾经一样驰骋沙场。”韩墨鼓励道,“我现在要试试少主的初始恢复程度。”
小花公子、石越、欧阳流风听到韩墨这样说,心中都忍不住紧张起来。
韩墨拿着一个小锤,对着小花公子的膝盖狠狠的敲击了下去,看着小花公子那双深邃的眼眸,紧张嘻嘻的追问道:“少主,什么感觉?”
小花公子眉头紧蹙,随后舒展开来,露出一个顽童般的笑脸,“很痛!非常痛!”
“真的非常痛?”韩墨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忐忑的追问。
“恩!通道几乎我无法忍受。”小花公子双臂颤抖,兴奋得几乎能仍所有人听到他的心跳声。
韩墨点点头,忍受着心里的极度兴奋,拿出银针,飞快的在小花公子的腿上布针。
正在石越、欧阳流风看得不明所以时,就见小花公子眉头紧蹙,咬紧牙关,喉咙中发出歇斯底里的嘶吼声。
韩墨手中剩下最后两根银针,双管齐下,刺入小花公子腿部曲池穴中。
“啊!”
小花公子再也忍受不住剧烈的煎熬,双臂使劲拍打着轮椅扶手,身子窜到了顶棚上,那些银针因为内功的催逼,被激射出来,随后,花公子又落了下来。
只是在落地的时候,小花公子双腿居然站挺了那么一瞬间,而后又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石越兴奋的大吼道:“小花花,你感觉到没有,你刚才站住了,虽然就站住了那么一瞬间,但你也像个男人一样站住了。”
小花公子倒在地上,从不曾流眼泪的他忍不住湿满了衣襟——他心中比谁都清楚,刚才站立的一瞬间,虽然十分的疼痛,痛到自己无法忍受,但是在那一刻,他虽然艰难、却又真正的站起来了。
唯有在那时候,他才感觉到这双早已没有感觉的腿是属于自己的。
韩墨一直瞪大了眼睛,在观察着小花公子的一举一动,当观察到小花公子落地时那瞬间的变化时,韩墨这位五十开外的老人家忍不住蹦跳起来,兴奋的挥舞着拳头,说道:“少主,你的筋脉恢复的很好,我可以保证,只要你按照我制定的方式训练,您一定有机会重新驰骋疆场。”
小花公子兴奋的点点头,也知道自己内心封闭了许多年,终于等到了东山再起的机会,心中感动无以复加,他坐在地上,对几人道:“韩管家,您是我的长辈,这么多年,多亏您的照顾,我才能有信心活下去;若非石兄寻找到欧阳先生的踪迹,若非欧阳先生炼制出如此精湛的刀具,我又哪里有机会重新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
“韩管家、石兄、欧阳先生,是你们给了我第二次真正的生命,我心中感动,此等大恩,终我一生,不敢忘记。”
石越连忙把小花公子给扶到轮椅上,心怀大尉,打趣道:“小花花,你看你以前,冷冰冰的像个石人,现在腿伤见好,却又婆婆妈妈的像个老太婆,你是不是想把那么多年的沉默在一朝一夕之间补回来啊?”
几人闻言,哈哈大笑起来。
韩墨跑出去,吩咐心腹摆上一桌丰富的酒席。
小花公子最需要的就是舒筋活血,倒不忌讳酒水,四人围坐一起,推杯换盏,聊得不亦乐乎!
尤其是小花公子,似乎是真的有许多话憋在心里许多年,忍不住一吐为快,那感概万千的言语,在酒席上咕嘟嘟的,不受控制的往外冒出来,像个十足的话唠。
石越谈及朝廷大事,说道小皇帝、康善真、萧炎、白莫愁等人,小花公子俱都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意外和关心。
终于,当石越提及田焚坐上了黑衣卫指挥副使的高位时,小花公子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放下酒杯,摸了摸有了一丝知觉和痛感的双腿,对韩墨道:“那枚刺在我脊骨中的透骨钉呢?交给我,我若是不保存好,今后怎么以牙还牙呢?”
言语之间,有着说不出的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