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善真一切都蒙在鼓中,很有气度的一摆手,笑着回应,“田副指挥使的能力,本使心知肚明,相信石千户一定能贯彻好田副指挥使的布防,将祭祀大典的守护的不出半点差错,祭祀大典过后,本使一定为田副指挥使和石千户请功。”
他这番话一出,已经为事情的责任定下基调,田焚是布局者,石越是执行者,一旦祭祀大典出现任何意外,田焚难辞其咎。
田焚心中暗想:这厮说的好听,但骨子里可真够阴险的,只好起身说道:“末将一定竭尽所能,将安防工作做好。”心里真恨的牙痒痒的,对于今日弄死康善真,心中更增加了无数的期盼。
“好了,大家整队,随本指挥使一同前往皇宫,迎接皇上、皇太后。”康善真起身,昂首阔步走出去。
田焚为了撇清责任,故意将负责布防的人全都换上石越的人。
石越对此乐见其成,我石三用兵,多多益善,怕得何来?
孙猛、付强带着一千黑衣卫守卫极乐寺,雷大虎则带着一千黑衣卫随同康善真、田焚,以及另外十三名黑衣卫千户,浩浩荡荡,走向皇宫西门。
皇宫西门广场处,人头攒动,热闹非凡,有舞狮的乐队正敲锣打鼓,舞狮炫技,将广场的气氛宣扬的分外热闹。
文武百官早就聚在广场处,一个个穿着崭新的官府,按资排辈,坐在椅子上饶有兴趣的看着群狮乱舞,间或大笑股掌,心情显然极为舒畅,他们并不知道在祭祀大典之上,会上演一场惊心动魄的杀戮。
程野带着一千九门城卫,正侍奉在萧炎身侧,与他小声的说着什么。
“康老儿,你可来了,权越大,来得越晚,古人诚不欺我。”白莫愁笑着向康善真招手,故意让萧炎看见他与康善真是多么的亲近。
“白御史,我刚才还在盯住布防,哪里似你这般清闲。”
康善真也热情洋溢的向白莫愁打招呼,他虽然就从萧炎面前走过,但却就似没有看见萧炎一样,只把萧炎的鼻子都气歪了,心想着:老匹夫,你猖狂什么?说不得,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福王,今日的天气可真不错,倒是个为大燕祈福的好日子。”萧炎为了掩饰尴尬,只好向身边的福王打招呼。
“是啊,萧丞相此言对极!”
福王‘家中失火’,满脑子对江南政局牵肠挂肚,又哪里心思与萧炎聊天,随口应付了一句,就扭过头去,闭目养神,他此刻最想干的事情,就是希望祭祀大典早早结束,今夜就赶回江南,找燕瞳算账。
萧炎热脸贴上了冷屁股,老脸涨红,好似红屁股,讪讪的不知如何下台。
何旦似乎又恢复了那份云淡风轻的气度,挥洒着羽扇,笑着回应萧炎,“这是天佑大燕的征兆,预示着大燕今后将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呵呵,还是何丞相见解非凡啊!”萧炎终于在何旦这里挽回了一点面子。
何旦随意与萧炎笑谈几句,就以吵闹为由,躲进了远离喧嚣人群,由福王亲卫把守的轿子中去。
何旦接近轿子,神色陡然变得紧张兮兮,左右查看,见无人接近,急忙钻进了轿子。
这轿子甚大,做四人都绰绰有余。
何旦就站在门口,紧紧抓着轿帘子不松手,小声道:“卡巴护法,你在哪里?”
噶吱吱……
只听一阵吱吱呀呀的声音响起,座位上的板子被缓缓打开,身形如猴的卡巴居然从里面钻了出来。
“何旦见过卡巴护法!”
何旦虽然是蒙古大汗良铎的同父异母兄弟,但身有一半大燕血统的他,注定无法与金杖法王的大徒弟比肩,更何况卡巴不仅仅是金杖法王的大徒弟,还是暗中负责颠覆大燕政权的总头目。
“七王子,你干的好事情呀!”
卡巴坐在轿椅上,眼神锐利如刀,一眨不眨的盯着何旦望去,眼神幽森,藏着冷酷的杀气。
何旦名义上是蒙古的第七位皇子,这个身份,谁也抹杀不掉。
“卡巴特使称我为何旦就可以,叫我七王子,实在是……实在是不好意思。”
何旦满脸堆笑,讪讪的向卡巴客气着,看着卡巴那双锐力四射的眼睛,宛如藏着随时迸发而出的暗剑,何旦吓得脸色铁青,毫无一点皇子气度。
——这是他半年之内,第一次见到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卡巴,也知道他所来的目的为何!
何旦知道自己总要经历鬼门关!
黄欢是卡巴最得意的弟子,现如今,黄欢追随自己来到京城,却死于非命,落于欢歌湖,被食人鱼吃掉,以至于尸骨无存,连个墓碑都立不起来,他的下场如此凄惨,卡巴岂会善罢甘休?
何旦夜不能寐,最怕的就是今日。
他很明白,自己虽然是蒙古的七王子,但因为血统的原因,他的身份地位根本无法与卡巴相提并论,论及功劳,更加无法与卡巴比肩,所以,他很害怕卡巴突然间发难,将自己弄死——这种事情放在野蛮的蒙古人身上,是绝对干得出来的。
虽然说出来混,总是要还的,黄欢的死,也是‘因公殉职’,但这种‘道理’对卡巴这种江湖匪气甚重的草莽之客来说,根本毫无用处,难道你跟卡巴讲,自己卧底江南的身份有多么重要,蒙古大汗有多么的重视?
奶奶的,你解释多了,卡巴心中烦躁,说不定以为你在威胁他,一出手,就将自己给弄死了。
卡巴根本不怕承担责任。
依照他的身份,他师父金杖法王的身份,蒙古大汗良铎根本不可能处置他,最多是象征性的罚俸——奶奶的,钱是王八蛋,最不值钱了。
“我叫你七王子,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卡巴眯着眼睛,精光聚在何旦那张露着珊珊笑容的脸上,蹙眉深思,忽然开口,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很不明白,黄欢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呢?”
“我……我为什么活着?”
何旦闻听此言,骇然失色,腿一软,扑通一声,居然跪在了卡巴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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