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越闻言,心中暗暗琢磨着:韩圆不愧是韩家的领军人物,头脑转的极快,不是一般的清晰,笑了一下,故作糊涂问道:“韩公子这是何意啊?”
韩圆叹了口气,幽幽道:“那副《牡丹亭》才值几个钱呢?两万两银子足矣!但是田焚偏偏小题大做,将家兄抓入黑狱,哼……说得直白一些,还不就是为了弄些银子吗?现在就算没了《牡丹亭》的理由,难道田焚就会高抬贵手,放家兄一马吗?不!一定不会!反而会更加的变本加厉残害家兄!”
“韩公子何出此言?”石越心中对韩圆生出了几分佩服之意。
韩圆落寞的一笑,“以我分析来看,田焚图的只是银子,他不会因为真相大白就把家兄放出来,他会对家兄严刑bi供,强迫他交待出一些‘罪行’,以此来讹诈银子。”
“更为龌龊的是,为了掩盖他屈打成招的罪行,家兄恐怕就要永远的死在狱中了,哎,家兄虽然不屑,但也并非十恶不赦的坏人,若就这般被田焚折磨致死,我这个做弟弟的,于心何忍?虽然平日也看不惯家兄所作所为,但毕竟是兄弟……”
“哈哈……没想到韩公子有如此慧眼,居然能拨开云雾见明月!佩服!佩服!”
石越见韩圆如此‘洞若观火’,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烦,也不再绕来绕去的兜圈子,直言不讳道:“韩公子,既然你是明白人,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田焚此人心思歹毒,心狠手辣,满朝文武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几个巨头,各位大臣皆对其畏惧如蛇蝎,生怕招惹是非,所以,韩公子求那些大人,无异于缘木求鱼,不得章法。”
韩圆闻言,叹息道:“石千户字字箴言啊,我相求的几个大臣虽然位高权重,但却不敢触及田焚锋芒,委实让我心忧。”
石越起身,踱着方步,笑道:“但是,我石越行端坐正,却不碰触田焚这厮的逆鳞,凡是有律法,天地有良心,岂能任由田焚肆意妄为,屈打成招,草菅人命?令兄韩方虽然与我素无瓜葛,但为了伸张正义,我也要硬着头皮拱下去,将令兄长从黑狱中救出来!”
韩圆一听,心中大喜,神情激动,向石越一揖到底,兴奋道:“多谢石千户救命之恩,只要石千户能救出家兄,我必定会重谢您!”
孔立仁急忙轻咳了一声,在一旁接口道:“哎,韩公子说什么呢?石千户一心为公,做事全为道义,处处为了伸张法度,以正视听,韩公子可不能随意揣测石千户,污了石千户的名声。”
“对!孔公子言之有理!”
石越很‘感激’的看了孔立仁一眼,心想着这才是自己的好搭档呢!又蹙着眉头,不满的对韩圆说道:“韩公子,我确实是心怀正义,救助令兄,也不过是为了匡扶正义,可不是为了要韩公子的报酬,如果那样,我不是成了与田焚一样的小人了吗?”
“哼!韩公子要是执意给我报酬,那这个忙我也不帮了,来人,送客!我石越可担负不起这个坏名声!”
“别!别!千户大人,别赶我走!”
韩圆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说错话了,虽然心中绝不相信石越的话,但仍陪着笑脸,说道:“千户大人,都怪我是商人,又见惯了诸多官员的贪婪嘴脸,以至于将石千户也当成了俗人,我该死,真是该死!石千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就不要与我一般见识了,只求大人能够将家兄救出来。”
石越心想着:我不是俗人,谁还是俗人?只不过我是为百姓俗,那些官员却是为了自己俗。
“韩公子既然知道错了,那我就不计较了,恩!韩公子稍坐,容我仔细计议一番!”
石越装模作样的想了好久,才一脸神秘的对韩圆说道:“韩公子要想救令兄,就只有两两个办法,看你选哪一个了。”
“请石千户明言。”韩圆说道。
石越道:“第一个办法,今日黑狱中已然封闭,就连我也不得进入,我只好明日一早赶到镇抚司,当面与田焚据理力争,制服田焚之后,再将令兄救出来,韩公子,你觉得这个办法如何?”
韩圆大喜道:“这个办法好,一切仰仗大人了。”
石越摇摇头,“但这个办法也有一个缺点……”
“什么缺点?”韩圆顿时紧张起来。
石越叹了一口气,说道:“怕就怕田焚今晚连夜审问令兄,屈打成招,坐实了罪名,待我明日再去与田焚理论,田焚将令兄签字画押的罪状拍到我脸上,我该如何应付啊?那样的话,令兄必死无疑啊!”
韩圆听到这里,登时就吓得心惊肉跳,“田焚手段卑鄙,多半会连夜审问家兄,那家兄岂不是没了性命?这个办法不妥!不妥!石千户,那个……第二个办法是什么?请石千户名言。”
石越道:“第二个办法需要极大的面子,韩公子应该也有所耳闻,指挥使康大人对我十分器重,视我为心腹,令兄之事过于危机,则需要我前往指挥使康大人府上,凭借与康大人的亲密关系,取得令牌,然后持令牌夜入黑狱。如此一来,即便田焚连夜审问令兄,我也可以理直气壮与之争斗,将令兄救出来,韩公子,这个办法如何?”
“石千户,这个办法好!哈哈……这个办法好!”5c
韩圆闻言,一阵拍手叫好:“若是能求得康指挥使相助,那自然是什么人都能救得出来呀!石千户,还要麻烦您立刻去找康大人,家兄危在旦夕啊。”
“这个……”
石越为难的冲着韩圆笑了笑,“韩公子,您红口白牙,说得简单啊,你也知道康指挥使是什么人,说得狂妄一些,就连皇帝都未必有康指挥使的权利大呢,康指挥使一句话,就能生死人、肉白骨,这并非妄言!正因为如此,就算我是康指挥使的心腹,这般空手去求康指挥使,也不太符合规矩吧?”
他终于拐弯抹角的将真正的意图表露出来,随后坐在那里,饶有兴趣的品着香茗,给韩圆思考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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