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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也很重要,皇上何不考虑那个人?而且她的家族并不煊赫,反而容易控制。”
“子嗣倒不很要紧,还是以德行和忠心为先。你应该明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也像她一样没有恶意。”
云潇沉吟片刻:“皇上是已经做了决定,不会再更改?”
“是。废后诏书三日之内必将下达,届时前朝会有人弹劾石家,同时后宫之中,也会人人自危,担心废后风**及自身。种种不便,还要郡主多担待了。”
“这个自然。”
屏风外响动了几不可闻的脚步声。云潇挑一挑眉,心知听壁角的人已经走了。
而容舒玄掩了掩唇,慢条斯理道:“这些日子朝堂不安定也罢了,北方也在闹事,从前的大将杜奎跋扈张扬已久,近日越发无礼。若是不出朕所料,只怕这一战不能避开。如今镇守边关的军队是无法调动,唯有济南王遗部约十万人在代家人手中能够调动,代家因此更加狂傲……朕也很累。”
杜奎此人,云潇也有所耳闻,性格自负傲然,因了祖上的军功,很受朝廷的照拂。然他暴烈耿直,曾得罪了先帝宠爱的臣子葛鹏而被贬到了北方的蛮荒之地镇守边关。虽后来葛氏全族犯了事而被抄家,杜奎恐怕依然对于皇家产生了芥蒂。眼下容舒玄年轻力微,他显然是不放在眼中。
云潇自诩伶牙俐齿,一时间竟无法安慰他。身为九五之尊的帝王,他享受的是无与伦比的地位与至高无上的权力,但这把龙椅如何是轻易得做的?必要比常人更加殚精竭虑才是。他登基虽已两年,却是孤军奋战,与根植朝堂数十年的外戚斗智斗勇,何其艰难。
犹豫了半晌,才正色道:“若是开战,晌粮可都妥当?”
容舒玄沉吟片刻,道:“都不需多忧虑,唯有将领一条,难以择出。”
云潇想了想,道:“江滨此人不错,而且是忻嫔的兄长,想必忠心。”
他微微一笑,道:“朕也有意栽培他,不过他还年轻,恐怕没有什么军功,难以服众。”
云潇心里记挂着易初寒与凌寄风——他们今日又去打探怡红院的消息,不知现下情况如何——与他不过略多说了几句,便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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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皇后娘娘送来的藕粉山药糕,小主不尝一尝么?”曦儿乖巧的捧上一盘如玉般晶莹剔透的糕点。
忻嫔却一口都不想吃。
方才,她偷偷听皇上和上阳郡主的对话,没想到竟然听到——
“郡主今日有些不一样……”
“多谢皇上厚爱……”
“朕,想换一个中宫皇后了。”
“皇上这般对我说,可是想让我……”
“……皇后之位,必须是一个才德兼备的人才能担任……你……体贴朕的心意……继位……掌控后宫……树立威信。”
“子嗣也很重要……”
“子嗣倒不很要紧……你应该明白的,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没有恶意……”
“皇上是已经做了决定,不会再更改?”
“是……废后诏书三日之内必将下达……后宫之中……种种不便,还要郡主多担待。”
“这个自然……”
容舒玄!!!
他竟然如此重视上阳郡主么?
他的意思,是要立上阳郡主为后么??
哪怕她没有子嗣,哪怕她名声恶劣,可是他居然觉得她——才德兼备、体贴、善良。他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废了原配皇后,却把中宫的宝座,让给一个骄奢淫逸、野蛮刁钻的上阳郡主。
这样可恶的女子,居然能将他和她的爱情打败!难道在皇上心里,就再也没有她一点的位置了么?
不,不对。太后寿宴那一日,她因为刚从皇后给她的冤枉中走出来,心情很不好。于是悄然告退,但是皇上还特意叮嘱了合公公,给她带来口信,让她不要介意他的逢场作戏。
得知她有孕之后,又知道她爱吃鱼,他特特的命了自己的小厨房给她准备小灶,一日三餐从不间断,都是按照她的口味来。
这些细节,难道不足以说明,她是他最心爱的人吗?
可是,上阳郡主的事情又该怎么解释?
她恍然一笑,恐怕,又是逢场作戏吧!可是,他到底是对自己逢场作戏,还是对上阳郡主逢场作戏?
自己,是不是才是多余的那一个?
她似是喝醉了酒,呓语不停:“他明明说,喜欢我很久很久,他的心里只有我,可是一转眼,就拥着那千娇百媚的郡主,正眼都不看我……我,为什么要入宫,为什么……”
曦儿不忍见主子悲恸,连忙低声劝解道:“小主,您这个样子,皇上会心疼的。”
她长叹一声,哀哀道:“他哪里会心疼?他如今正捧着那个劳什子郡主,美的不行呢……只闻新人笑,哪闻旧人哭,这般狠心薄情,正是帝王家!”
曦儿连忙柔声道:“小主何必这般自伤?皇上爱重小主,不是常为小主誊抄诗词,琴瑟和鸣,惹人羡慕么?”
“琴瑟和鸣也敌不过喜新厌旧。”她低声吟唱道,“酒阑携手过回廊。夜初凉。月如霜。笑问木樨,何日吐天香。待插一枝归斗帐,和**,殢襄王。如今满目雨新黄。绕高堂。自芬芳。不见堂中,携手旧鸳鸯。已对秋光成感慨,更夜永,漏声长。鸳鸯在何处?自欺欺人罢了。”(注:此词出自邓肃《江城子》)
见忻嫔如此自伤,曦儿也戚戚然落下泪来。忻嫔见她哭个不停,心里倒也纳罕,不由道:“我哭我的,你掉泪做什么?”
岫岫有话要说~~嘿嘿,貌似忻嫔要开始黑化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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