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月22日,从德国人提供的情报来看,这是一个好日子,因为当天晚上,在渤海和黄海上,总计会有三支美军运输船队经过,两支是往大连和丹东的美军港口运输炮弹和航空弹药的,另一支则是此前两天到港后返航的,整个8月下半段,按照米国人的行程部署,就数这一天晚上行动最密集了。
当然,这些运输船队都是有军舰护航的——一般由一两艘巡洋舰带队,三五艘驱逐舰跟随组成一支护航舰队——这也是米国人一贯以来对渤海-黄海航线戒备不足,保密也不重视的原因之一,在米国人看来,远东国的海军基本上就是不存在的;他们在东北亚的海军部署,更重要的敌人是防备日本人,而不是和那些窝到长江里去的远东国海军小鱼小虾干仗;
加上地面战争开始后一个月,远东军队在东北的伤亡总数已经逼近了三十万人,苏军和朝满伪军的总伤亡加起来也不下此数,但是远东军队却始终没有做出一些动作利用海战的手段切断美军后勤,这更加加重了米国人的松懈,或许在尼米兹上将的心中,牺牲一两支船队作为诱饵把远东海军从长江口钓出来一举灭了反而是一笔划算的买卖呢。
在各方的心怀鬼胎之下,总而言之,在这一天的夜晚,一场宿命的碰撞不可避免地来到了。由2艘重巡洋舰、4艘轻巡洋舰和14艘驱逐舰组成的远东第1舰队;以及由1艘轻巡洋舰、8艘驱逐舰、35艘鱼雷艇组成的远东第2舰队;分别在入夜前从威海、青岛等处秘密出发,前者的目标被设定为在后半夜赶到南浦以西洋面,拦截届时会从这一带海域经过的美军运输船队,后者则直插大连,以伏击进港的另一支船队,务求一次性把米国人的后勤船队打疼十天半个月,赏米国人一记重重地耳光。
……
乌漆抹黑的黄海海面上,一群群轻快的舰影在快速的穿梭,远东海军的驱逐舰和轻巡洋舰舰型较老,飙起极速也才看看爬上30节的航速,比之米国人最新锐的战列舰和航空母舰也还有所不如,不过对付一下需要护航的运输船队这个速度还是足够了。
要在墨黑的大海上找到敌人船队的踪迹并非易事,而如果没有雷达的帮助,事情就会变得更加匪夷所思。幸好在蒋校长敲定了德国人提议的引蛇出洞作战计划后,德国人很仗义地立刻空运了几套舰载搜索雷达来,经过几天的紧张调试安装,临时拼凑到了“宁海号”、“宁波号”、“平海号”三艘轻巡洋舰上,构成了今夜远东军袭击舰队的搜索力量。
为了把雷达装上军舰,此前的几天里可是没少忙活:平海级轻巡洋舰的瞭望塔上的光学观测设备被拆卸一空腾出地方来;粗大的电缆因为没有预留管路只能凌空飞架,山寨味十足;而因为舰载发电机没有给雷达预留出容量,军舰上的照明电路和通风电路使用只能被压制到最低限度,所有次要的水兵舱室全部一片漆黑不见光照,轮机舱内的士兵只能依靠把一桶桶海水浇到湿毛巾上冷敷,只因为轮机舱的通风机也被关闭限电为雷达让出电力,即使如此最后还是查了一大块电力缺口,临时拆了两座救生艇吊架搬了两台西门子公司的柴油应急发电机组到军舰上才算是彻底解决了雷达的配合问题。
雷达装好后,雷达兵就成了大问题,指望把文化素质低下的远东军水兵几天内掌握雷达的用法无疑是天方夜谭。经过紧急磋商后,本着反正远东国也已经加入战争,虽然名义上明面是独立对苏宣战而没有和德国人组成联盟,但是就算有德军人员帮助远东国作战也已经无伤大雅了,最后蒋校长与德方协商后大笔一挥,拍板空运调遣了几十名德军雷达兵到上述军舰上服役,配合这次的作战行动。
远东第一舰队的伏击地点选在了南浦以西、南浦和瓮津之间的的半岛顶端位置。那里是大同江入海口的北岸三角洲顶端,一个狭长的半岛因为南浦和仁川两地的江水冲击而深深楔入黄海,因此从釜山、济州而来的运输船队为了抄近路都会尽可能贴近这个半岛行驶,在这里设伏算是最容易摸到敌人踪迹的了;远东第二舰队因为船小不适宜远洋,直接选择了绕过山东半岛顶端到大连港外弧形撒网设伏,一旦有发现敌情立刻打破无线电静默召集鱼雷艇队集结即可。
“西北偏北30海里,发现美军船队,预估有巡洋舰级别舰船2~3艘,货船与驱逐舰若干!”后半夜2点,位于仁川正东延坪岛洋面的“平海号”率先打破了无线电静默,宣示了美军船队的踪迹,仅仅40分钟后,在舰队北面的“宁海号”也同样发来了电报,两支对向行驶的美军船队以犄角之势即将在南浦-瓮津外海交汇,正好被远东军舰队堵在中间截断了去路。
米国人很显然是有充分的无线电监听的,在远东军先后打破无线电沉默通报敌情后,他们就已经做出了作战的戒备,并且事实上美**舰上的雷达几乎比远东舰队的雷达更早发现对方的存在——只是因为本来就知道今夜在航行途中会遇到逆向而来的己方船队,所以米国人在远东军发报之前无法辨明敌我罢了。
在得到远东军的敌情后,米国人没有选择逃跑,只是让运输船转向东面试图驶入近海利用地形回波躲避侦查——如果米国人只有军舰,逃跑是可以的,但是带着货船的话,哪怕远东军的军舰只能开20几节,要追上并且如同屠杀小鸡一样屠戮美军运输船队也是很轻松就可以做到的,想要躲避屠戮,唯一的办法就是血拼死磕,把远东军前来拦截的舰队干掉。既然如此,米**舰没有不放手一搏的道理。
“克利夫兰号”重巡洋舰、“海伦娜号”、“萨克拉门托号”轻巡洋舰和9艘驱逐舰组成的两支护航舰队不退反进,一个往北一个往南对向冲刺,试图在远东舰队插断他们之间的会师航道之前合兵一处——而动作快慢的利弊也很明显,如果他们提前汇合成功,那么迎头插来的远东军舰队就会面临t型横头队形的打击。如果做不到,那么米国人不仅发挥不出t型横头的优势,还会给远东军制造出两舷副炮火力全开的优势。
八千码,六千码,五千码,气氛变得越来越逼仄紧张,而轻巡洋舰上搜索雷达在测距方面的不精确,给双方的冲动蒙上了一层更大的不确定。
估摸着双方已经进入高效炮击的距离,米国人率先沉不住气了,3艘米国巡洋舰开始以舰首的各自2座炮塔开始盲目自由反击,缺乏夜战经验和针对性火控系统的轻型舰炮炮击显然没有什么准头,连续数分钟都没有建功。
三千码!随着雷达上显示远东军舰队明显的减速停顿,米国人的神经开始紧绷起来——米国舰队是以大角度切入的,船尾炮塔在两支舰队合流之前无法射击,鱼雷发射器也没有发射角度,但是横插上来的远东军舰队鱼雷发射角要宽裕得多,在这种距离上的明显减速,很显然是在黑暗中实施了鱼雷施放动作。
“北侧舰队左转,南侧舰队右转,成人字形队形接近,回避鱼雷!”这条命令让米国人可以确保躲过大部分远程鱼雷,但是也放弃了彻底获取t字横头优势的机会,横插的远东舰队和人字形的美军护航舰队组成了一个“个”字的形状,让远东军可以同时充分发挥两翼的副炮火力——当然了,巡洋舰和驱逐舰级别的副炮,也就是105mm和76mm的小炮罢了,对于战斗的影响并不大。
双方二十几艘轻型舰艇,陆续开始迸发喷吐各自的舰炮火力,巡洋舰稳妥地选择了保持航向校准方向角,而驱逐舰则是左右扭动着身躯试图切入到距离敌人更近的位置,好让鱼雷发挥威力。
米国海军和远东海军都不是精于夜战的海军,米国人可以获得优势,主要还是靠的雷达普及程度上的差异。开战后6分钟,海战的第一个牺牲者出现了,美军轻巡洋舰“海伦娜号”因为出于远东军前期远距离发射鱼雷的密集交叉线上,被连续命中3发鱼雷,比那些被舰炮炮弹击中的军舰更早爆炸沉入黄海。
不过,远东国海军的战术还是很有针对性的,他们把这个“个”字的一竖深深楔入美军队形后,丝毫不顾忌接近战中带来的额外伤亡损失,完全是不要命地往里贴,“平海号”和“宁波号”两艘打头的轻巡洋舰遭到了美军舰炮的密集攒射,连续中弹七八枚,上层建筑几乎被打烂,舰体船壳也多出炸裂,仍然扮演着mt的角色往里冲。
这是一种鱼雷拼刺的换命打法,在任何一方的副炮火力都不够强大到彻底扫平对方之前,这种战法是很有效的,最多在接近过程中需要付出几艘军舰的代价。而且炮击作战需要测距,鱼雷作战对测距的要求不高,只要测向就能打个**不离十,在普遍没有雷达的远东海军中,鱼雷拼刺就更有其优势了。
……
诚然,在一场最高只有巡洋舰级别战舰参加的战斗上浪费太多笔墨是没有必要的,只要把战术判断说清楚,后续的结果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当时钟拨到8月23日凌晨3点的时候,远东海军第1舰队在付出了2条轻巡洋舰、5条驱逐舰战沉,1艘重巡洋舰、1艘轻巡洋舰重创的代价后,终于凭借局部兵力优势歼灭了美军护航舰队,“克利夫兰号”、“海伦娜号”和“萨克拉门托号”3艘美军巡洋舰和7艘美军驱逐舰被击沉,只有2艘驱逐舰抛弃了需要他们保护的运输船队利用速度优势往仁川方向逃窜。
因为远东军战舰航速的劣势,对于这些逃命的美军战舰自然是无法追及。不过他们也没必要去追杀——反正他们的目的不是击沉这几艘军舰,而是原本被军舰保护的运输船队。在护航战舰不敌逃跑后,那些**羔羊一样等待蹂躏的美军运输船队也就到了寿终正寝的一刻了。
单方面的屠杀在南浦至仁川之间的洋面上放肆地上演着,两支船队总数达到40多艘、总吨位10万多吨的运输船被远东海军的驱逐舰碾压驱赶,然后被120mm级别的舰炮逼到近处肆意轰击沉没,南来的船队首先受到了重点照顾,因为它们是要去丹东港卸货的,里面满满地都是即将在丹东卸载后用于屠戮远东国陆军的炮弹和炸弹,愤怒的烈焰此前一直没有机会发泄,现在被揪住后自然是毫无保留斩尽杀绝地痛扁。
8条美军运输船在绝望中选择了在南浦外海的草岛冲滩搁浅,随后人员全部撤离泅渡逃跑,留下满载弹药的货船被当作固定靶靶点杀,其他来不及当机立断的则直接被送进了海底。
追杀南路逃亡船队的远东军舰数量较少,因为这些船根据情报大多都是空船,是卸货后返航的船队,远东海军在大战之后兵力不足,只分出了两艘驱逐舰追杀它们,在美军运输船四散逃开后,要想全部干掉已经是不可能了。
幸赖皇天不负有心人,在追击中,美军船队中4条开得最慢的船很快成为了远东海军重点追击的目标,它们那蹒跚重载的航速,显得是那么吃力,似乎装满了货物,全速逃命的情况下仍然比它们的同类慢上三四节的航速。
在丛林法则的指引下,这些船自然被远东海军执行追杀任务的驱逐舰重点关照了,经过兔起鹘落的简洁穿插,那几艘船就被远东军驱逐舰逼近到了一千码以内的距离内。
“鄱阳”号驱逐舰就是其中一艘驱逐舰,3点半刚过,“鄱阳号”把两艘笨拙的美军运输船逼近了延坪岛近海。
“报告舰长,已经可以定位敌船位置,请指示。”
黑夜中,没有雷达的帮助要想抓住一艘自身没有任何光源的敌军中等吨位船舶精确方位,不逼近到千码之内几乎是做不到的,光学观测者靠着星月微光,一直把米国人逼近到120mm舰炮0度平射的距离内,才算是完成了精确侧向定位。
“各炮塔按照诸元瞄准,等候开火指令!探照灯打开!”范小天舰长没有一丝表情波动,下达了这条指令。
雪亮的光柱扑向了近千米外的敌船,把米国人的行踪暴露无遗,6门120mm舰炮在光柱的指引下最后校准了方向,闪出惨白的幽光。
“舰长!美船发来灯光信号表示愿意投降接受检查,要求我们停止攻击。”
就在远东海军准备开炮的时候,慌乱的米国人自知无路逃生,选择了请求投降。
“他们表示,他们是从辽东运输伤员回到后方的医护船,攻击它们是违反日内瓦公约的。”
“哦?是伤员船?违反公约?”舰长范小天少校闻言大喜,“这么说来,只要击沉就一定可以彻底激怒米国人咯?开炮!给我立刻开炮!”
这次任务的目的,不就是激怒米国人么!没想到这些返回后方的船队里,还有这些往后撤伤员的宝贝,全部斩尽杀绝的话,那米国人就算是为了讨回面子也得一耳光扇回来啊!
于是乎,四艘美军伤员运输船的命运就决定了,他们如同猎枪下的野鸡一样,被最卑劣的手段屠戮了,2000多名美军伤员和船员,统统被炸到了海里,还被远东国驱逐舰逼近后用40炮和机炮对着海面反复扫射,务求斩尽杀绝,只有几十个命好的船员仗着水性泅渡到延坪岛上岸,其余伤兵一个都没能活着离开。
完成了这场绝对的挑衅勾当后,远东国第1舰队带着剩下不满10艘的残余军舰高速返航,他们必须在日出之前脱出美军岸基俯冲轰炸机的攻击范围,只留下愤怒的米国人满怀震惊和瞋目切齿地报仇**无处发泄。
当然,同样的人间悲剧也在大连港外几乎同时发生了,美军因为需要远洋护航,不可能带鱼雷艇队随行,而一伸腿就到的远东海军则没有这个问题,在大群鱼雷艇深夜冒死猪突换命的情况下,大连港外的一支美军护航舰队同样在击沉二十几艘远东军鱼雷艇和3艘驱逐舰后不敌,七八艘美军战舰和同样数十艘货船化作了弥漫着张天烈焰的海上火堆,含恨离开了这个世界。
“啪~”。
5点钟之前,这一切,都汇报到了符拉迪沃斯托克的美军太平洋舰队临时指挥部内,如同一个响亮的耳光,把尼米兹从睡梦中扇醒,扇得面红耳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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