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慧远大师闻言惊呆了。他根本就无法想象,这十八层吴莱是怎么熬过来的。他只经历了三层,就已经九死一生了。
算起来,如果第一层的痛苦程度是1的话,第二层大概是20,第三层是400,第十八层就是20的十七次方,那简直就是天文数字,那是多么强烈的痛苦啊!而时间,第一层是一万年,第二层是两万年,第三层是四万年,第十八层就是2的十七次方万年。
慧远大师并不怀疑吴莱会撒谎,那根本没必要。他心道:“不愧是要凌驾于天的人,劫数要比贫僧多得多!”
“活着真好啊!”吴莱感慨万千。在十八层地狱,真的是承受了太多太多的痛苦。
“不过,真正达到了磨砺的效果。”吴莱已然发现,他的心境,他的肉身强度,都发生了质的飞跃。特别是他的心境问题,那是长久以来的隐患,已经完全解决。
“我也可以骄傲地说,我征服了十八层地狱!”
经历了十八层地狱,可以说再强烈的痛苦也能承受。
“大师,你等了在下多久?”吴莱问。
慧远大师道:“算起来也就十几息。”
“十几息?难道——”吴莱心中已然明了了。
慧远大师断然道:“必然是时间法则。我们虽然在地狱中经历了亿万年,但是外界的时间却并不长。”
吴莱点点头。如果没有法则的力量存在,他不可能连还手之力都没有,任人宰割。
在十八层地狱,亿万年的经历,而外界不过是弹指一瞬间,这就是时间法则的作用,而这时间法则,也是吴莱望尘莫及的。
“为什么慧远大师只有三层,我不会是被特殊对待了吧?”吴莱心道。他如何还不明白,自然必然是被特殊对待了,十八层居然都经历了。当然,他不会抱怨什么,这其实也是他的机缘。
经历了地狱的考验,吴莱和慧远大师继续向前。向远处望去,他们看到了一条河,河水黄褐色,不停地翻滚,如同沸腾了一般。
这条河,横亘在前面,浩浩汤汤,激荡起黄色的浪花,汹涌澎湃,急流而去,一发不可收拾。
依稀传来鬼哭之声,似乎四处都是鬼魂,哀嚎、绝望、不甘、愤怒,无数种情绪都包含在那凄厉至极的哭声中,仿佛这里就是人间地狱。
“黄泉河!”时隔多年,吴莱再次见到了黄泉河。当年,黄泉河遁入虚空之中,再也没有出现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了,仍然有些小小的激动。
“这是黄泉圣河?”慧远大师问道。
吴莱点头道:“没错。多年前在下曾经见过这条河,但它最后遁入虚空之中,没想到在这里出现。”
“黄泉圣河,可遇不可求啊!阿弥陀佛!”
慧远大师没想到吴莱居然是第二次见到黄泉圣河,要知道,除去沉睡的那些年,他在冥界也有很多年,却是头一次见到黄泉圣河。
上穷碧落下黄泉。
慧远大师对黄泉圣河不敢有丝毫小觑。靠近黄泉圣河,慧远大师就感受到一股恐怖无比的气息和刻骨铭心的寒冷。那寒冷,深入骨髓,伤及灵魂。他用佛识弹出,根本看不到源头。
黄泉圣河是怎么形成的,谁也不知道。
“我们可能有机会回到仙界了。”吴莱突然道。
慧远大师愕然问道:“施主是怎么知道的?”
吴莱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道:“大师知道在下是如何来到冥界的吗?”
慧远大师连忙道:“愿闻其详。”
“虽然在下对外是无意中来到冥界的,但实际上在下是主动来冥界的。”吴莱的话无异于在慧远大师耳边响起一颗惊雷。
“什么,主动来冥界的?”
吴莱笑道:“当年,在下进入了位于仙界的万界战场,在其深处那里见到了一棵参天大树,这颗大树星河萦绕,巨大无比,仿佛不是一颗树,而是一个巨大的宇宙,树根扎入虚空深入,粗大的主干直冲九霄,每一片树叶似乎都能够托起一颗星辰,撑起一片天空。”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世界树?”慧远大师失声道。
吴莱颔首道:“没错,就是世界树。在世界树顶端,有一座门户,叫万界传送门,可以传送到诸天万界,在下就是通过那扇门来到了冥界。之所以来到冥界,其实就是为了了结一些因果。”
慧远大师由衷地说道:“施主果然福缘深厚。”
“来到冥界,在下就见到了这条黄泉河,横渡之后,才算真正进入冥界。”
“施主曾经横渡黄泉圣河?”慧远大师不知道说什么为好了。佛门传承里有黄泉河的记载,说黄泉河诡异无比,能够驱动人不断靠近黄泉河,一旦进入,那就被轻易消融肉身,灵魂也吸纳进去,连渣都不剩。黄泉圣河的河水却是宝贝,乃是至阴至纯的水,只需要少量,就能够洗涤修炼者的灵魂,清除体内的暗伤和隐患。而且,对于炼器也有极大的好处。只不过,不能过多,过犹不及啊!
吴莱居然说自己曾经横渡这条黄泉圣河,如果慧远大师不是知道吴莱,肯定会认为他胡吹大气,往自己脸上贴金。但吴莱这样说,那必然就是事实。
慧远大师也有些心动了,跃跃欲试。要知道,他乃是一代佛帝,佛宗传人,发大佛愿要一生礼佛,虔诚皈依,宣扬佛法,普度众生。他的修为本身要强于吴莱,实力也要强一些,乃是佛帝后期的顶尖强者,吴莱能够做到,他为什么不能?
两人离黄泉圣河越来越近了。苍茫、荒凉、死寂、绝望、不甘的气息弥漫开来,仿佛整个世界都要破灭了,让人感到无比压抑。无边的鬼影憧憧,恶鬼嚎哭,从其中传达出来,不绝于耳。河面上,黄色的雾霭时而凝聚成狰狞面孔,时而又变成许多惨烈的恶鬼,有饿死鬼,吊死鬼,煞鬼,长毛鬼等等,在咆哮,在怒吼,阴风惨烈,如同从九幽刮来的罡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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