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凡宝忽然感觉脖子发紧,随即,杨忠玉从他身体里抽出,他的脸离他越来越远
眼前的冥钱漫天飞舞,遮了眼,包围了李凡宝。
接着,李凡宝感觉自己停止了降落,是腰间被缚住,冥钱从眼前飞过,李凡宝从如雪絮一般的冥钱中看到杨忠玉趴在城墙上,手中死死的拽着两根打好结的腰带,而腰带另一头是李凡宝悬在半空中的身体。
冥钱在眼前交错飞舞,越来越密集,肘子的身子从缝隙中闪过,手中的剑挑开李凡宝眼前厚厚的冥钱,手托起李凡宝的腰,将李凡宝推上了城墙,送入杨忠玉的怀里,他又飞身掠开,落入已然成了漩涡一样的冥钱中。
喇叭声依旧在悲鸣,未曾被刚刚的一幕打断,呜呜咽咽。
冥钱开始很多的飞上城墙,这是一座用来望远景的墙,不做防御作用,既没有官兵把手,在这个风雪交加的日子里更没有像杨忠玉这么有雅兴人,站在这四面大风环绕的城墙上望远景。
所以。
这里人烟罕至。
所以,这里就算有一场恶斗,也不会有人很快的发现。
杨忠玉一手搂紧李凡宝的腰,身子携着李凡宝渐渐后退,一手将手中的腰带甩的无影,将不断飞上城墙的冥钱抵在一丈之外。
冥钱在一丈之外形成了一堵纸墙,越码越高,越码越厚。。。。。
肘子的身子再次出现,即刻挥剑挑破了纸墙,纸墙轰然倒塌,纸屑落地又砸起,漫了半天空,蒙眼堵了呼吸。
“不要吸气!!”杨忠玉忽然大喊出声,他搂紧李凡宝旋身,将李凡宝的脸按进胸口背对纸屑越飘越多的城墙一面。
肘子捂着鼻子,依旧挥剑,趁空转头对杨忠玉大喊:“杨公子,带我家爷儿走,快。”
李凡宝看着肘子的身子渐渐消失在越来越浓厚的纸屑中,他动弹不得,那冥钱被挑开一刻,他已然吸进不少的纸屑灰粉,那东西无色无味,扑鼻而来,李凡宝瞬间就浑身不能动弹。
杨忠玉搂着李凡宝脚尖点墙面飞掠,手臂时不时往后挥,手中的腰带不知什么时候短了不少,却依旧只能看见不太清晰的影子。
李凡宝在杨忠玉怀中,忽然想起那次在胡楼被仓迅追赶的时候,杨忠玉也是紧紧地搂着他。
但是。
杨忠玉最后松手了,他被仓迅掠了去。
这一次,杨忠玉已经开始体力不支,身前贴着李凡宝的后背,李凡宝清晰的感觉到背后彻骨凉
杨忠玉这时在李凡宝耳后说话:“李凡宝,你听着,今天你我如果死了,本尊就是和你双归了,生前不能双宿,死后双归也不错,但本尊告诉你,李长祈处心积虑的心思就白费了。”
忽然,杨忠玉‘嗯’一声,李凡宝只感觉天旋地转。
然后,李凡宝看见杨忠玉握着腰带的手指血肉模糊
接着,冥钱铺天盖地的袭来,瞬间淹没杨忠玉和李凡宝。
喇叭声依旧低鸣,李凡宝被埋在厚厚的冥钱里依旧听得到,却听不到杨忠玉的任何声息
眼前的冥钱再次被挑开,是肘子的剑,肘子站在李凡宝身边挥剑不停的划飞落到他们身上的冥钱。
一时间,冥钱碎屑再次蒙眼堵了鼻息。
李凡宝软软的靠在矮墙上,他无力的喘息着,眼前渐渐模糊,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刺杀,来的凶猛而不容拒绝。
时间推移,肘子挥剑的手开始变得缓慢,冥钱更多的落在身前,又开始筑墙。
越来越高,越来越厚。
李凡宝的意识开始模糊不堪,他看着肘子脚下在几不可见的后退,手中的剑挥地慢极了
直到一片湿暖洒上额头,血腥直冲鼻腔,李凡宝看见肘子挥剑的手臂已经没有了,那一边臂膀血如注,往天空上冲。
剑瞬间被无尽堆砌的冥钱覆盖,冥钱再一次覆盖了李凡宝。
李凡宝被冥钱稳稳埋住之前,看到肘子口喷朱红血,冲天的朱红血染上雪白的冥钱,美极了。
然后。
肘子倒地。。。。。
‘呜呜咽咽’
喇叭的哀鸣声依旧缭绕耳边,杨忠玉再不见踪迹和气息
肘子再也没有气息
眼前一片黑暗,身体摇摇晃晃,喇叭的哀鸣声在耳边依旧。
李凡宝意识到他已经离开了城墙,这是在路上,在这支送葬队伍要去的路上,他正躺在棺材里
秾华真是体力充沛,此时浑身热汗淋漓,却不肯讲腰腹挺动的慢一些,或停一会儿。
李红度歪着头看了看阴沉沉的天际,回头对秾华道:“陛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您再这样戳下去,那棵树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