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看着手里的半只鸭子,低低道:“不管怎样,现在最重要的是活下去,活着回京去揭露弘时的真面目,去弄清楚我额娘为什么会死。所以,为了可以活着,任何事我都会去做。”过了一会儿,他对兆惠道:“将那间酒楼的名字记下,若将来我有幸可以回宫,必将今日所偷之物,百倍奉还。”
“嗯。”兆惠正应声之时,对面那家酒楼传突然来喝骂声,“王二牛,不是明明让你端一只烤鸭来吗,为何现在只剩下半只了,另外那半只哪里去了?说,是不是你偷吃了?”
远远望去,那个店小二站在掌柜的面前不住弯腰,看样子应是在认错,但那掌柜的根本不听他说,仍是骂个不休,直将他骂得狗血淋头,还说那半只烤鸭的钱要从他月钱里扣。
弘历苦笑一声道:“看来我最对不起的是人是那个店小二才对。”
他刚说完,兆惠便接下来道:“刚才我听到掌柜的叫他王二牛,只要有姓名在,将来咱们便可找到他加以赔偿。”
弘历点点头,寻了一个角落,将那半只烤鸭分食而吃,待得有了几分力气后,他们四处问人,寻往知府衙门。
在他们去往知府衙门的途中,凌若等人亦在郑州府数一数二的福云客栈中落脚,凌若在随店小二进到客房中,随意从窗子往下望的时候,忽地浑身一颤,目光紧紧盯着底下一个身影,连萍儿与她说话都没听到,萍儿奇怪之余,走到凌若身边道:“主子,你在看什么了?”
凌若回过神来,闭一闭眼道:“没什么,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萍儿直觉有事,但凌若不说,她也不好追问,逐道:“嗯,都收拾好了,主子您去床上歇着吧,奴婢下去煎药。”
“你下去吧,我再站一会儿。”在萍儿走后,凌若再次望向窗子底下,但刚才所见的那个乞丐已经瞧不见了,那个乞丐的背影好像……好像弘历,刚才那一瞬间,她几乎要以为弘历还未死,还好好的活着。
这般想着,凌若却是一阵苦笑,若弘历未死,早就入京见她这个额娘了,又怎会来到这远离京城的郑州,而且还沦为乞丐。
一切终归是自己太过思念弘历了,所以看到一个背影稍有些相似的,就以为是弘历,只是,若弘历,真的还活着,那该有多好……
这样想着,竟连允礼进来都不知,过了许久方才注意到站在屋中的允礼,连忙道:“十七爷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我。”
“见娘娘在想事,臣不便打搅,再说臣也只来了一会儿而已。”不论何时何地,允礼给人的感觉都是如沐春风,不会让人感觉到半点不适,“臣刚才见娘娘眉间似有哀色,可是有什么事令娘娘为难?”
凌若瞥了一眼来来往往的大街,凉声道:“没有,只是我刚才突然想起弘历,若当初那件事,我能坚持不让弘历去,或许他就不会死。”
听闻是这此事,允礼沉默片刻道:“过去之事,就让它过去吧,多想无益,娘娘此刻最要紧的就是保重身体。对了,之前陆大夫来见臣,说是想要在郑州府多待几日。”
“为何?”在凌若疑惑的目光中,允礼道:“陆大夫说他虽然没办法化解娘娘胎里的毒,但这段时间却让他想到一个药方,或许可以解轻一些毒性,只是那些药很少见,难以在普通药店买齐,必得四处搜罗才行。”
听得这话,凌若神色激动地道:“陆大夫他真有办法?”
允礼道:“陆大夫也只是说或许,但他既然会这么说,应该是有几分把握,所以臣觉得可以试试。”
“好,那就依陆大夫所说,在郑州府多停留几日,一直等到他找齐所有需要的药材为止。”凌若如今最在意的就是腹中这个孩子,莫说是几分,就算只有一分希望也会尽力去尝试。
“那好,臣这就去与陆大夫说,另外,臣也会让索里他们尽量协助陆大夫搜罗药材。”在允礼下去吩咐之时,弘历他们也终于找到了知府衙门。
兆惠走上去朝守门的衙役行了个礼道:“二位大哥,我是知州大人的远房侄子,特意从京城赶来看他,还请二位大哥代为通报一声。”
“你是知州大人的亲戚?”两个衙差上下打量了兆惠一眼,忽地大笑起来,好一会儿方止住笑声,其中一个道:“哪里来的叫化子,在这里胡言乱语,若你是知州大人的亲戚,我便是怡亲王的亲戚了,快走快走,虽在这里捣乱。”
兆惠急切地道:“我没有捣乱,我真是布齐大人的远房侄子,你们若不信,可以将布齐叫出来当面指认。”
“大胆,知州大人的名讳岂是你一个叫化子能叫的,再说知州大人公务繁忙,哪里有空见你这个叫化子。识相的话速速退去,否则小心抓你入牢。”
见衙差始终不信,兆惠心急如焚,再次道:“二位大哥,求你们行行好,我们真有要事见知州大人!”
二个衙差见他始终不肯退去,不由得沉下脸喝道:“叫你走没听到吗,若再纠缠,休怪我们不客气!”
兆惠还待要说,弘历已经上前拉住他低声道:“不要与他们吵,否则吃亏的只能是我们,左右已经来了郑州,见知州大人只是早晚的事。”
兆惠本就是三人之中最冷静多谋的,刚才只是一时情急才会与他们相争,此听得弘历的话,顿时冷静了下来,不过他并不打算就此退去。
他们已经等了太多的日子,实在不想再等下去,今日,他们一定要见到布齐。
随着这个念头,兆惠用力挣开弘历的手,走到一旁的大鼓前,拿起底下的鼓槌用力捶了起来。
这面鼓乃是衙门所设的鸣冤鼓,不得随意敲响,一旦鼓声响起,便代表着有百姓冤情要告状。
衙差见兆惠突然击响了鸣冤鼓,不由得神色一变,其中一人揪住兆惠脏得看不清颜色的衣裳,恶声道:“好你一个刁钻的乞丐,不让你见知州大人,你就擅自击响鸣冤鼓,你可知若无冤情者击鼓,是要被重责三十大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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