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礼思索道:“臣以为谈判一事大有可为,但由四阿哥前去,确实冒险了一些,若皇上不担心臣这个身有残疾之人,会失了大清的体面,就由臣去办这件差事。”
弘历连忙道:“皇阿玛,还是由儿臣去吧,儿臣……”
不等弘历说完,胤禛已是道:“弘历,你真有这个决心吗?”
弘历一怔,旋即赶紧道:“是,儿臣有,请皇阿玛相信儿臣。”
胤禛缓缓点头道:“好,谈判一事,就交由你负责,朕会派密探随行保护你的安全,另外你自己也多挑选一些勇武之士随行。而且谈判必须是在大军抵达边境之后,在此之前,你不许踏进沙俄边界,明白吗?”
弘历知道胤禛这个头点的并不容易,他既想给自己这个机会,又不愿自己去犯险,当即大声道:“是,儿臣明白,儿臣一定不会让皇阿玛失望!”
当夜,胤禛将这件事告诉了凌若,随后问道:“你会不会怨朕,又让弘历置身于危险之地?”
凌若倚在他怀中,静静道:“弘历长大了,他已经不再是从前不知世间险恶的稚子,既然他主动向皇上请缨,臣妾相信,他一定是有把握。而且,如今大清有难,该是他担起重任的时候了。”
胤禛点头不语,随后的日子,京城看起来依旧风平浪静,然六部却比以前忙了许多,尤其是兵户二部,全力征集兵力,调配粮草,一切都是为了应对那场可能到来的战役。殊不知……他们皆被人引到了岐路,真正要发动战争的,根本不是沙俄,而是准葛尔。
与此同时,冷宫中负责看着那拉氏的尚蓉与小和子,惊恐地发现他们这几日,竟然不约而同地感觉身子不对劲,经常打哈欠,眼泪鼻涕不自觉就下来了,身体里像有蚂蚁在爬一样,说不出的难受。
“小和子,是不是咱们之前闻多了静心香,所以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尚蓉坐在台阶上,一边忍着身体里的难受,一边问着同是这个模样的小和子。
小和子用力吸了吸鼻子,哆嗦道:“按理说不会,每三天一轮,咱们都待了整整四年了,也没见怎么样,再说如今静心香都许久不用了,你瞧瞧那拉氏,她如今每日瘾头发作的时间越来越少,相信过不了多久就会没事了。“
尚蓉没有主意地道:“那咱们怎么就这样了,每天都得难受一阵子,而且好像越来越利害了,再这样下去,真不知会怎么样。”
“我……”小和子正要说话,突然闻到一丝烟气,令他一下子有了精神,赶紧站起身来,顺着那丝对他有着莫大诱惑的烟气走过去,尚蓉闻到后也是这个模样,犹如看见了肉的恶狼。这样一路来到屋子里头,只见一个残旧的铜盆里面摆着一小块炭火,而在炭火上面摆着一块黑乎乎的东西,烟气正是从那里冒出来的。
小和子与尚蓉相互看了一眼,彼此眼中皆充满了渴望与克制。他们在这里待了这么久,日日看那拉氏被静心香折磨,明白这个东西,必定是与静心香一样的东西,否则不会令他们这个样子。
他们此刻应该做的,是转身离开这里,可双腿就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挪不开步,任由烟气丝丝缕缕钻进体内,慢慢抚平他们四肢百骸的难受,最后更是闭起双眼,享受着那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直至烟气消散,两人方才睁开眼来,不止体内的难受一扫而空,精神更是从未有过的饱满。
正当两人奇怪这东西从何而来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如何,闻过之后,舒服吗?”
两人慌忙转身,只见那拉氏正站在两人身后,手里还端着一个粗瓷茶盏,尚蓉骇声道:“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那拉氏微微一笑,走过去将茶盏中的水浇在还未熄灭的黑炭上,随着“嗤”的一声响,白烟从黑炭中升起,许久方才消散。
“这里是本宫住的地方,本宫为何不能在,你还没告诉本宫,这个大烟膏闻得可舒服?”
相较于尚蓉的茫然,小和子神色一下子变得很诡异,厉声道:“大烟膏,你为什么有这东西?”
那拉氏也不隐瞒,道:“自然是从宫外带进来的,这可是比静心香更好的东西。”
听得“静心香”三个字,尚蓉一个激灵,惊声道:“你……你是说,这什么大烟膏里也掺了罂粟。”
“不是。”尚蓉刚刚松了口气,那拉氏接下来的话,令她几乎要晕厥过去,“大烟膏没有掺杂罂粟,因为它本身就是罂粟熬制而成,效果可比静心香好多了,说起来,你们统共才闻了五天,可是已经欲罢不能了。”
“我们……我们何时闻过这东西?”面对小和子的询问,那拉氏笑意嫣然地道:“你们不觉得这几日睡醒起来时,特别有精神吗?”
小和子犹如见鬼一样地指着那拉氏道:你……你趁我们睡觉的时候,让我们闻这个?”
那拉氏对着窗外的秋阳,比着自己许久没修剪过的指甲,漫然道:“你们应该感谢本宫,这大烟膏可是贵得很,一般人根本用不起。”
暗鸠当时为了给那拉氏买大烟膏,可是没少潜入富户家人窃取银子,这案子一直到现在还在顺天府挂着。
小和子气得浑身发抖,“你……你好阴险,居然这样害我们,我……我要立刻去告诉贵妃娘娘。”
那拉氏凉笑一声,道:“本宫倒是忘了,钮祜禄氏让你们盯着本宫,一旦有什么事,随时可以离开此处。但是,你告诉钮祜禄氏之后,你与尚蓉身上的瘾怎么办?想学本宫这样戒除吗?本宫可以告诉你,那种痛苦与折磨可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尤其你们吸的是大烟膏,比静心香更难戒除,你一旦踏出这个门,将来一定会后悔。”
小和子原本已经踏出的步伐,因为这句话而被迫停住,同时打了一个寒战,他是见过那拉氏戒除瘾头时那个样子的,一想起来就觉得害怕,好几次那拉氏要拿头撞墙,亏得他们在一旁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