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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氏……”苏氏蹙眉走了几步道:“这件事我是知晓的,但我从未想过,高氏是被人所害,她病重的时候,皇上很是紧张,三天两头过去探望,还在病中册封她为贵妃,希望她可以尽快好起来;若当真是被人毒害,皇上应该会彻查此事才对,为何当初一点风声都没有?”
“儿臣也觉得奇怪,连二说方太医与高大人有交情,他既知晓慧贤皇贵妃并非生病,应该会告之皇上与高大人,可是并没有,最大的可能就是他被人收买了。”
“慢着!”苏氏神色一正,道:“你刚才说方简晋封为院正,恰好就是在高氏病重之时?”
“不错,也不知是凑巧还是……”不等永璋说完,苏氏已是有些激动地道:“我明白了,我知道是谁收买了方简。”
自从无意中听到这件事后,永璋一直在思索幕后的那个人,听得这话急忙问道:“是谁?”
苏氏冷然一笑道:“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皇阿玛!”
“皇阿玛?”永璋一怔,旋即急忙摇头道:“不可能,皇阿玛那样爱重慧贤皇贵妃,怎么会害她性命。”
“没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苏氏抚着腕上的紫檀手串,凉声道:“你说你皇阿玛爱重高氏,那我问你,这么多年来,你可曾见你皇阿玛提过高氏?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或许……”永璋思索道:“是因为时间太久,所以皇阿玛淡忘了这件事,他……不会做那样可怕的事情。”
苏氏抚着永璋的肩膀道:“傻孩子,你太天真了,皇帝……本就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人,为了帝位,他们什么事都会做,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永璋还是难以接受她的话,“慧贤皇贵妃若是做错了事,皇阿玛大可以下旨将她降位甚至是废入冷宫,没理由……”
“不可以!”苏氏打断他的话道:“高氏之父高斌,乃是治理河道的能手,这些年来,若无他治理水患,沿河各地,哪里能如此太平;当年,皇上若是废黜高氏,高斌虽不至于明着抗旨,但无疑不会再尽心治理河道,这是皇上所不允许的。”
永璋神色复杂地道:“所以……皇阿玛一边下旨册封慧贤皇贵妃,一边下药害她?”
苏氏颔首道:“不错,这十年来高斌一直对你皇阿玛感恩戴德,殊不知他的女儿根本就是死在你皇阿玛的手中。”
永璋喃喃道:“真是可怕,儿臣原本还以为是皇额娘害的,没想到……”
“皇后倒是有这个心,可惜她当时气候未成,哪像现在……”话说到一半,苏氏忽地停了下来,转而道:“高斌如今居于何位?”
永璋想了一会儿,不确定地道:“儿臣记得应该是正一品河道总督,此次南巡,他会在山东迎驾,随后陪皇阿玛一起视察河堤海防,额娘怎么突然问这个?”
苏氏露出一抹笑意,“正一品……真是不错。”停顿片刻,她道:“永璋,这个人将会是你入朝当差后最好的助力。”
“高大人?”永璋愕然道:“儿臣与他并无交情,也不相识,他怎么会帮儿臣呢。”
“以前或许不会,但现在你知道了他女儿死亡的真相,只要话语得当,他一定会成为你的助力,让你可以尽快在朝中站稳脚跟。”苏氏越说越高兴,欣然道:“真是天意,这件事整整隐瞒了十年,却被你知晓,看来连上天也在帮着你呢!”
“这个……”永璋犹豫地道:“当真可以吗,会不会适得其反?”
苏氏自信地道:“只要你依着我的话去做,就一定不会。”说着,她附在永璋耳边一番轻语,随着她的言语,永璋露出几分惊色,之后更脱口道:“您刚才不是说这件事与皇额娘无关吗,为何又……”
“你希望一直受那个女人的摆布与控制吗?”苏氏的话令永璋默然不语,好一会儿方才低声道:“儿臣自然不愿,可是这样撒谎冤枉她,儿臣总觉得不太好。”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苏氏叹了口气道:“这些年来,皇后不断铲除异己,愉妃、令嫔、舒妃,一个个皆毁在她的手里,颖贵妃、惠妃又与她狼狈为奸,这宫中已经没人可以制衡她了,就算额娘出去,也无力改变这个局势,高斌是咱们唯一的希望了。”见永璋不语,她又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再说,皇后虽不曾对付高氏,却不代表她无心对付;若高氏活到今日,她的下场只会比愉妃还有叶赫那拉氏更惨。”
永璋有些动摇地道:“可是,高斌是外官,就算他当真信了儿臣的话,又如何能对付皇后?”
“莫要忘了,他在朝中为官二十余年,从一个不起眼的官吏到如今的一品大员,积下了许多人脉,拉拢了她,就等于拉拢了那庞大的人脉,只要咱们运用得宜,未必就没法子对付皇后。”
永璋点点头,低声道:“儿臣明白了,儿臣会照额娘的话去做。”
苏氏叹了口气,抚着永璋有些削瘦的肩膀道:“额娘知道,要你做这些事很是为难,无奈额娘身在辛者库,除了指点一些事情之外,什么也做不了,实在是委屈你了。”
永璋急忙道:“额娘别说这样的话,您已经为儿臣做了许多,当初仪敏贵妃一事,若无额娘为儿臣想办法,儿臣哪里还能站在这里。”
“你明白就好。”苏氏欣慰之余,道:“永珹,他可还有提及黄氏?”
永璋摇头道:“没有,看样子四弟已经逐渐淡忘了那件事。”
苏氏欣然道:“那就好,那件事千万不要让永珹知道,以免伤了你们兄弟的感情。”顿一顿,她道:“既然这次高斌会随同南巡,你就寻机会与他说这件事,记住了,只能高斌一人在场,这种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永璋迟疑了一下,道:“那……四弟呢,儿臣能带他同往吗?”
苏氏訝然道:“永珹?为何想到要带他同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