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林二人来自现代,哪里见过如此人间惨剧。林伟业对夏天南大声说:“肯定是胡家,这么心狠手辣,还等什么,去踏平了胡家庄!”
夏天南也握紧了拳头,穿越过来后虽然也杀过人,但是这么肆无忌荡地纵火行凶还是震撼了他的心理底线,残酷的现实告诉他,这是一个人命贱如草的年代,斗争不是明刀明枪的回合制游戏,手段可谓无所不用其极。胡家正面打不过护卫队,于是就暗地里纵火,真是卑鄙。
除了为亲人哭泣的村民,其他人下意识地围在夏林二人周围。这两个人带领他们杀了欺压他们多年的胡老爷,打败了不可一世的胡家家丁,把盐场经营的风生水起,不经意间,已经成了村民的主心骨。
望着自发围在自己周围的村民,夏天南大体能猜到他们的心态村民们心中也隐约知道这纵火的真凶是谁,虽然痛恨凶手,但是多年被视为贱民所形成的卑微心态,让他们选择了沉默。他们需要一个领袖站出来,激发他们的勇气,去做以往不敢做的事情。
看来计划要提前了,夏天南深吸了一口气,对村民们说:“马袅村眼看就要过上好日子了,有人看不惯,想要毁掉这一切,让你们重新回到被欺压奴役的日子,你们答应吗?”
村民们压抑着回应:“不答应!”
很多人认为,能吃饱饭,已经就是好日子了,更别提盐场的红火使大家看到了更美好的未来,再回到以前被胡家欺压的日子,是人都不会答应。
“大声点,你们答应吗?”
“不答应!”
“我听不见,拿出你们的勇气,告诉我,你们答应吗?”
村民们何曾见识过这种后世的激发情绪的方式,想起万恶的胡家,再想想已经到来的幸福生活和被活活烧死的村民,大家几乎吼出了三个字:“不答应!”
“不答应就得用自己的手来保护自己,护卫队拿上枪跟我走!”
夏天南一马当先,护卫队纷纷取出自己的长矛,跟在后面,村民们在村口为他们送行。马袅村从未如此团结,也从未爆发出如此的勇气,村民坚信护卫队能打碎挡在马袅村幸福道路上的一切障碍,包括胡家,此时大家都暂时忘却了对胡家以往的畏惧,和对官府的担忧。
胡家庄位于县城郊外,离马袅村不远,临走时夏天南没忘记带上刘全,在这位“向导”的带领下,护卫队很快就到达了胡家庄。
此时天色尚早,大概寅时刚过,也就早晨5点多,胡家大门紧闭,估计里面的人都还没起床。胡家庄占地很宽,看上去十几亩的样子,围墙修的高大结实。
夏天南拉过刘全,“胡家一共多少能打的人,平日里有无岗哨?”
被关了几天的刘全担惊受怕又没怎么吃东西,看上去萎靡不振,答道:“回好汉,胡家号称家丁百人,实际上除去帮闲的无赖,真正能打的也就三四十人,其余不过是临时拉来凑数的,打斗时壮壮声势。平日胡家威风惯了,只有胡家去打别人,没有别人打上门的,故而从无岗哨一说。”
这么说来,除去在马袅村干掉的十几个,胡家能拉出来对阵的不过二三十人了。夏天南估算了一下,如果按那天马袅村胡家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做参照,剩下的二三十人也就是砧板上的肉,其余人更是战五渣。
话虽如此,夏天南还是不敢大意,万一马袅村之战后胡家设置了陷阱呢?他没有采取电影里的常规套路翻墙而入,而是采取了最简单直接的办法诈门。他和林伟业带着杨由基、黄汉生用长矛指着刘全,让他去叫门。
在胡家和马袅村的战斗中,刘全没有露面,胡家的人以为他和胡老爷一样也死了。他叫了几声门后,里面有人应道,“是刘管家吗?你没死啊?”
“死你个大头鬼啊,老子活的好好的,被盐腿子抓了,逃回来的,还不赶快开门!”刘全喊道。
“是是是,管家莫急,这就开门。”看样子刘全平日里在胡家威信不低,里面的人应了几句,紧接着就传来了取下门栓的声音。
夏天南示意黄汉生上,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黄汉生会意,手持戚家刀,站在门前。
包着铜钉的门渐渐打开了,门很厚,看上去也很沉重,但门轴转动时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看得出门的做工很考究。
一张没怎么睡清醒的脸出现在众人面前,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嘴巴正张开着,当他看到眼前一大堆人时,惊得眼睛都睁圆了。
不等他反应过来叫出声,黄汉生左手捂住他的嘴,右手举刀往他喉咙处一抹,隔断了喉管。这人喉中发出“嗬嗬”的低哑声音,挣扎了几下,随着血液的大量流出,身体慢慢软了下来。
黄汉生扶住他慢慢放下,防止倒地发出大的响声。夏天南、林伟业缓缓抽出长矛,跨过门槛,朝内院走去,护卫队员轻手轻脚跟在后面,鱼贯而入。
凌晨5点多,除了务农做工的贫穷百姓,一般人都在睡觉。胡家庄的大部分人跟着胡老爷鱼肉乡里,不事生产,这时候更加是呼呼大睡。护卫队杀掉看门的,在宽阔的前院集结,站好了队列,都没人发觉。
夏天南低声问刘全,“家丁们一般住哪,家眷又住哪?庄子里一共几个门可以出入?”
刘全帮助诈开门后,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一条道走到黑。他老老实实交代:“家丁都住前院两侧厢房,家眷住后院,除了大门,只有柴房旁边有个侧门,平时很少用,一般都锁着。”
得知经常出入的就只有大门,夏天南定下心来,决心来个关门打狗。他安排二十个队员分成两队,去两侧的厢房刺杀睡梦中的家丁,其余人堵住前院通往大门的道路,杨由基和黄汉生则爬上了前院和后院之间的通道屋顶,持弓警戒。
去厢房刺杀家丁的护卫队员都是见过血的,杀人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何况面对睡梦中不会反抗的活靶子。
他们两人一组,一人捂嘴一人出手,长矛戳下去一枪一个,比杀鸡还容易。很快厢房中响起了闷哼声,许多人来不及叫出声就死在梦乡里。
每发出一声闷哼声,夏天南就暗自计算行动很顺利,估计剩下的那二三十个家丁死了大半了,看样子能悄无声息地结束战斗了。
可惜天不遂人愿,还有有人惊醒了,发出了凄厉的叫声,并且进行了抵抗,虽然很快被戳死,但胡家庄的人终于被惨叫声惊醒,前院内院都有人跑出来,剩余不多的家丁也起身开始抵抗。
有七八个家丁从厢房里冲破护卫队员的堵截,逃到了院子里,发现院子里有严正以待的长矛阵,掉头往内院跑,刚跑到内院,就被屋顶上的杨由基、黄汉生射杀了两三个。
内院有个袒露着胸膛,穿着绸裤的年轻人提着刀冲了出来,身后跟着几名拿着铁棍的家丁,看样子是个府里的重要人物,身旁的家丁也像是专门护卫内院的。
有了主心骨,前院逃出来的几名家丁汇聚到他周围,从内院房内随手抄起几张凳子防备弓箭,朝长矛阵冲了过来。家丁手中举起的凳子是上好木料做成,而且非常厚,相当于一个造型不规则的盾牌,杨、黄二人射了几箭,只射翻两个家丁。
刘全主动对夏天南道:“这是胡老爷的独子胡延宗,平日里爱舞枪弄棒,还拜了师傅,等闲两三人近不了身”。
“匹夫之勇而已。”夏天南呲之以鼻,对护卫队员下令,“举矛、列阵!”
护卫队员举起了长矛,摆出了方形阵,枪尖对准了对方。
胡延宗带领一群家丁冲到长矛阵前,狠狠地挥刀劈了下来,力量很大,几把长矛居然被他刀磕开,露出了一个小空挡。
胡延宗看出破绽,反手一撩,两名护卫队员手掌被刀锋割伤,长矛落地,阵型登时被打乱。旁边的家丁看出便宜,纷纷朝这个缺口扑了过来。
才讥笑了对方,就有人挂彩,夏天南脸上挂不住,挺起长矛对准胡延宗胸口刺去。
对方动作却很灵活,偏过身体避开了枪头,待枪头势尽,左手一把抓住夏天南的枪杆,往自己这方一拉,拉得夏天南踉踉跄跄往前几步,长矛差点脱手,右手举刀顺势砍向夏天南的颈部。
从磕开正面几把长矛,到砍向夏天南,也就几秒钟的时间,其余护卫队员正是一枪刺出,收回枪准备刺第二枪的空隙。失去掩护的夏天南眼睁睁看着刀砍过来,却无法及时调整重心往后退,一时间脑袋都懵了,心里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我穿越过来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被砍死吗?
刀锋砍向夏天南的脖子,夏天南仿佛已经感觉到了刀刃的冰凉。
旁边的护卫队员终于又刺出了第二枪。几把长矛刺向胡延宗,胡延宗不得放弃眼看就要死在自己刀下的目标,挥刀架住几杆枪,迅速往后退。夏天南还没从死亡威胁中回过神来,呆在原地,旁边一只手用力拉住他往后退,一看,却是林伟业。
林伟业一直站在夏天南旁边,刚才的情形看的一清二楚,但是胡延宗动作太快,他来不及救援,等待胡延宗被逼退,才拉住夏天南往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