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汉生和杨由基面面相觑,老爷弄出的家伙,一个比一个厉害,在枪炮的威力面前,刀枪弓箭是那么不堪一击。
榴弹炮成功发射之后,林伟业“耶”了一声,攥起拳头庆祝。虽然没击中预定目标,但火炮发射成功,而且威力与预期的差不多,让第一次铸炮的他心中有了底气。
夏天南亲自跑过去查看,实心弹在地上砸出了几个坑,坚硬的地面被砸得土石四处溅落。这要砸在人身上,血肉之躯如何能挡?他屁颠颠地小跑回来:“恭喜伟哥贺喜伟哥,火炮试射成功!”
林伟业说:“不急,我再来一炮,要砸中目标才完美。”
他指挥人把炮复位,简单测算了一下炮口角度和方向,调整了一下,再次装弹射击。这次炮弹准确地集中了土堆,整个土堆被炸成漫天飞舞的土块,场面很壮观。
两人同时“耶”了一声,击掌庆祝。试射表明,在三百米左右,这门炮的精确度是很可观的。林伟业换了另一门炮,有了经验后,第一炮就命中目标,说明两门炮的质量都很优良。
带着些许得意,林伟业宣布:“1磅山地榴弹炮,试射实心弹成功!”
夏天南迫不及待要把炮拖回去给护卫队练习,林伟业阻止了他,“不急,这只是第一步。接下来除了制作炮车、前拖车固定炮身,还有几个小细节要完善,这些步骤弄完,整个炮的射速和精度又要上一个台阶。”
“电影里的炮都是塞个铁球直接点火,哪有你这么多麻烦事。”夏天南心痒难耐。
“前装滑膛炮技术虽然相对简单,但是还是有很大改进空间的,这些技术都是前人两三个世纪智慧的结晶。再说了,这次发射的只是实心弹,你想不想要榴弹,也就是空心爆炸弹?”
夏天南大喜,发射爆炸弹才叫炮嘛,实心铁球好像是差了那么点意思:“那是必须的,快给弄几个爆炸弹,老子要拿它去炸开斩脚峒的木头寨子!”
林伟业说的几个改进,就是19世纪完善的木质弹托、改进型榴弹和定装炮弹等技术。这几项技术既有理念上的跨越,也有技术上的进步。这些改进让实心弹不再是滑膛炮的唯一选择,榴弹也开始大放异彩。
榴弹又称爆炸弹,是靠火药爆炸后弹壳的碎片造成杀伤。早期榴弹因为材质原因,弹壳内壁不能太薄,才能承受炮管封闭空间内火药产生的膛压,要不就会在炮管内爆炸。但是内壁厚了,装药量过少,又会形成焖炸,无法炸开弹壳形成杀伤。这样折中后造出来的榴弹,装药量不多,加上黑火药威力本来就够呛,造成爆炸后的碎片很少,杀伤力非常有限。
在实战中,球形榴弹以药捻引燃,发射榴弹分为点燃药捻和点燃炮尾火绳两步,操作复杂而且危险,安放炮弹时必须把药捻引信朝炮口方向,否则引信提前引燃,就是炮毁人亡的下场,而激烈的战斗中,炮弹放错方向是经常的事情。所以直到18世纪,加农炮+实心弹才是战场的主流,榴弹炮很长时间内都是配角,直到木质弹托和木质锥形信管的出现。
改进型榴弹其实就是在木质弹托+木质锥形信管两种技术结合制造的榴弹。
所谓木质弹托就是在球形弹体上装上类似托盘的木托,以布条捆绑固定。炮弹尾部加装厚厚的软质木托除了可以有效密封防止气体外泄外,发射出去的炮弹由于轻质木托的原因会造成整弹的重心靠前(铁的密度较木材大),使得炮弹出膛后呈羽毛球头重尾轻的飞行原理,飞行轨迹异常稳定,弹道更精确,射程更远。
木质锥心信管的技术很简单,就是空心锥形木塞,木塞孔中装入火药,信管从空心炮弹的点火孔中塞入,略高于球体表面,发射时,由于滑膛炮和炮弹之间存在一定游隙,火药燃烧的高温会穿过炮弹与炮壁的空隙,引燃前方的信管,既省去了同时点燃炮弹引信和发射火药包的麻烦,又避免了误操作带来的危险。
19世纪,当铸造技术进步之后,人们把木质弹托和木质锥形信管结合,得到了改进型的榴弹,之前的弊端都一一解决,榴弹才开始大放异彩。原用于实心弹的木质弹托,装在榴弹上之后,不仅起到实心弹的增强气密性、弹道精准的作用,还能起到缓冲作用,使榴弹不会在高膛压下爆炸,更重要的是引信装在木质弹托的相反方向,装弹时就不会发生引信朝下的错误,避免操作失误。
定装炮弹就是在前面基础上的进一步完善。传统的火炮发射需要以量具或者凭经验确定火药的份量,少了炮弹打不远,多了容易炸膛。17世纪的火炮需要有经验的炮手操作,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玩转的。而19世纪出现的定装炮弹就是在木质弹托的基础上,把发射需要的火药装成包,把炮弹、弹托、药包固定成一个整体,发射时只要塞进定装炮弹点火就行,无需进行复杂的装药过程,一个士兵经过简单的培训就可以操作。这样一来,火炮的射速大大提高。
这些改进,在火炮性能不变的前提下,增加了射程,提高了精度和射速,而且技术上也不难实现。林伟业现在全部应用到自己的火炮上,加上铸造材质的改进,比起同时代的火炮,几乎有了代差的优势。
林伟业还不满足于这些,他再次祭出石墨化退火的法宝,应用在空心榴弹上。早期的榴弹,弹壳都是白口铁,很容易在高膛压下爆炸,加厚内壁又会降低威力。现在用焖烧炮管的方法焖烧铸造好的空心榴弹壳,增加弹体强度,就可以把内壁做的更薄,装进更多的火药。在没有更好的火药之前,这样能大幅度增加榴弹的威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