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南派人简单修葺加固了叛军剩下福船的船帆,凡是能动的都在大炮的监视下缓缓移动前往长岛,实在修不好的船全部当场击沉。
到达长岛后,幸存的叛军在琼州营士兵的步枪刺刀的监视下,乖乖抛掉所有武器,下船登岛,然后按照对方的命令双手抱头,蹲在海滩上。
夏天南命人对叛军残部进行甄别,查看是否有级别较高的将领存活。很快,在叛军士兵的指认下,王子登被甄别了出来,被押到夏天南面前。
王子登当年也和夏天南打过交道,双方认识。夏天南问他:“都是老熟人了,也不跟你废话,东江旧将,活下来的还有几人?”
王子登低声下气地回答:“陈光福殿后,不曾出海陈有时死在莱州李九成死于贵部手下耿仲明两年前早就死了,孔有德、李应元不知去向,可能是趁乱逃走现在恐怕就只剩下我了”
夏天南只认识李九成父子、孔有德、耿仲明、王子登、陈光福几人,其余人并不熟悉,只要叛军的精神领袖李九成死了,其余人他不是太在意,只可惜孔有德没找到,估计是跳上小船跑了。清朝未来的三顺王,除了此刻仍在东江镇的智顺王尚可喜,怀顺王耿仲明早在他逃出登州时就被杨由基一箭射死,也不知道孔有德命大不大,能够逃到后金,像另一个时空的史一样投降皇太极,被封恭顺王。
不过只要红夷大炮没有流入后金,孔有德就算逃走也无妨,不过又多了一个汉奸而已。他问王子登:“你们逃走时是不是把城中的红夷大炮都装上船了,现在何处?”
王子登回头望了望海面上残破不堪的福船,回答道:“孔有德说这些大炮有用,都带上了,不过都是装在四百料的战船上,小船载不起。二十多门炮,估计一半都沉海里了,剩下的可能在这些没沉的战船上”
夏天南当即命人登船清点,果然在剩下的十几艘四百料战船上,发现了八门红夷大炮,其余的不见踪影。刚才逃走的十几艘船都是小型福船,如果王子登所说的属实,那么另外十几门炮估计是沉入海底了。这次伏击行动的目的基本达到,一门炮都没有留给皇太极,唯一值得担忧的,就是孔有德是否携带工匠逃走。
他问王子登:“登州城内铸炮的工匠有没有带上船?”
“孔有德说这些工匠有用,悉数带上了船”
夏天南追问:“工匠一共多少人?”
王子登一愣,继而哭丧着脸:“这个我就真不知道了,都是孔有德一手操办”
“废物!”夏天南啐了一口,然后对杨由基说:“你带人把叛军再筛查一遍,凡是工匠都揪出来,清点一下人数。”
警卫队士兵把不到一千的叛军队伍筛查了一遍,清出了二十来个工匠,一问得知,都是登州城内官办作坊专门负责铸炮的。
夏天南亲自盘问这些工匠:“你们一共多少人,是否都在一条船上,有没有逃走的?”
工匠们回答:“禀这位军爷,我们一共三十来人,都在一条大船上,刚才开炮炸死了几个,还有几个在混乱中落入海中,现在就剩下我们这些活着的,都在这里了,没有人逃走,根本没机会。”
夏天南松了口气:“很好。打扫一番,然后押着这些人返回登州。”按他的估计,失去了大炮的加持,防备力量薄弱的登州这个时候应该已经被打下来了。
事实证明,他估算的很准。
这边海上打得十分热闹,那边登州主城自然也没闲着。朱大典断定登州守备空虚,命令大军倾力进攻,一时间西门、南门、东门处处告急,陈光福手头只有两千多人,兵力摊薄后根本守不住,只顶了半个时辰,东门就宣告失守。
此时撤退也来不及了,陈光福也不傻,与其稀里煳涂地死在乱军当中,还不如光棍点投降,说不定还能保住性命。于是他下令打开南门,带领几百亲兵出城向朱大典投降。
倘若是在另外两个门,那群丘八立功心切,说不定就会趁乱把陈光福砍了,给功劳薄上添上重重的一笔。但南门正好面对官兵中军大营,坐镇中军的朱大典是官,对于纳降这种戏码很受用,他欣然接受了陈光福的投降,堂堂正正地从南门进入了登州。
至此,朝廷完全收复山东。这场起始于崇祯四年年底的叛乱,时两年多,于崇祯七年九月平定。
朱大典进入登州之后,首要之事就是安抚城内军民,肃清叛军余孽,等到完全控制登州之后,接下来的事就是重头戏写奏折报捷了。
第二天,夏天南入城求见,并带来了被生擒的王子登及近千名叛军俘虏。
“此战全靠抚台运筹帷幄,末将不辱使命,长岛一战大获全胜,除孔有德生死不明,其余叛军皆授首,贼将王子登被擒!”
其实这场伏击战和朱大典没什么关系,从刺探情报到调兵遣将,都是琼州营一手包办,但是夏天南硬给他戴了顶运筹帷幄、指挥有方的帽子,朱大典也就却之不恭了。刚拿下登州城,又得知这个好消息,朱大典的嘴都快合不拢了,以往喜怒不形于色的沉稳都不见了。
“很好,夏参将果然是武将中的翘楚人物,陆战厉害,水战也这般犀利。此次登州收复、叛军授首,你当记首功。”
趁着朱大典兴致很高,夏天南趁机问道:“末将有句话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朱大典笑眯眯地说:“有话尽管问,本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巡按御史谢三宾论功行赏的话,能官升几级?”
朱大典一愣,谢三宾是辅助他平叛的官,功劳也少不了,可是这山东巡按御史是否升官和夏天南一个广东参将八竿子打不着啊?
他疑惑地问:“你与谢巡按是什么关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