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昊天的言语中隐隐透着一股关心,李轩心中一暖,随即将手中琼浆一饮而尽,笑了笑:“贤弟说得不错,但正所谓没有舍,哪有得?为兄的苍界想要晋升大千,就必须跟洪荒结下大因果。”
顿了顿,李轩意味深长的问道:“苍界想要晋升大千,需要无数功德,而洪荒最大的功德,又是什么呢?”
下一刻,昊天眼中精光爆闪,却是有了一丝明悟。
听到李轩问出洪荒最大的功德是什么时,昊天眼中精芒一闪,脱口问道:“李大哥指的可是‘合道’功德?”
李轩点头笑了笑:“所谓‘合道’,正是帮助洪荒摆脱无量量劫的手段,只要此事成了,便相当于救了洪荒世界一命,到时降下的功德,绝对远超你我想象,如果为兄估算不差的话,那些功德应该足以帮助道祖成就真正的混元道果。”
虽说猜出了李轩所指,但昊天仍是有些疑惑,只听他继续问道:“既然老爷早已合道,李大哥又怎能横插一脚?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隐秘?”
李轩郑重的点点头,随即施展出“水神隔天诀”,将他和昊天护在半圆形的蓝色光罩之内,在天机被完全隔绝后,他才缓缓说道:“贤弟有所不知,道祖虽然已经合道,但他的造化玉牒早已被盘古大神的开天之威震碎,所以当他合道后,成功的机会只在五五之数,而为兄此番这么做,为的就是帮道祖把成功的机会提上去。”
顿了顿,李轩继续解释道:“因为造化玉牒残缺的缘故,道祖才会把‘人族’这枚棋子搬上洪荒舞台,用来迟滞无量量劫的到来,可惜大道至公,人族既是道祖合道成功的关键所在,亦是导致道祖合道失败的祸根。”
说到这,李轩突然话锋一转,向着对面的昊天问道:“你的三清师兄明明知道传法人族会有大因果,一个不好,就会为门下带来灭顶之灾,但却仍然义无反顾的做了,难道贤弟就不奇怪吗?”
“还请大哥赐教!”昊天在思量未果后,不禁躬身使了一礼,希望李轩能够道明其中根由。
李轩长长叹了口气,苦着脸道:“其实你的三位师兄亦有不得已的苦衷,虽说人族的体质并不适合修炼,但追求长生不死,乃是每一位生灵最本能的诉求,人族自然也不例外,而放眼洪荒,能让人族实现长生的办法,其实一共有四种,分别是修道、修神、修佛,还有修魔。”
“这其中,修道最为纯粹,必须以灵气为根本才能有所成就,没了灵气,也就成了无水之鱼,除非能够成就不死不灭的圣人,否则迟早都是死路一条,而修神,则是通过吸收香火愿力,进而成就神位,但是因为人族肉身太过脆弱,所以如果一味的吸收香火愿力,必然导致肉身崩溃,到了最后,也只能通过真灵成就神位。”
“至于修佛和修魔则更加了不得,此二法可谓是集中了修道与修神的优点于大成,只不过性质相反罢了,修佛者,即可通过用功德锤炼金身的方法来吸纳愿力以成就果位,亦可通过吸收灵气来增加自身修为,而修魔者,不但可以通过用魔气铸就魔体的方法来吸收戾气恶念以补强自身,更能通过吸收灵气或者魔气来徐徐提升境界。”
“两相对比下,因为灵气日渐稀薄的关系,道门早晚会没落,而修佛和修魔无疑会成为将来的洪荒主流,不过很显然,如果单单凭借佛修的力量,是万万无法压制住魔修的,因为人族的体内皆有罗睺精血,所以对于他们来说,作恶要比行善来的更加容易,也更加爽快,选择成为魔修,才更符合他们的本性。”
“再者,此时的西方教并没有将佛法彻底完善,所以在佛法大成前,必须要有人站出来,跟罗睺打对台才行,这也正是你的三位师兄明知传道人族会有大因果,但仍义无反顾的原因,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不传长生之法给人族的话,在佛法尚未大成前,无疑会将人族推向罗睺的怀抱,那么一来,洪荒世界也就完了!”
李轩的一番长篇大论,不禁让昊天倒吸了一阵凉气,好在他不但跟随过道祖,更是做了数千年的天帝,见识阅历都远非常人,这才很快恢复了正常。
一阵思量后,只见昊天皱眉问道:“李大哥之所以推出此番试炼,难道正是为了帮助那些修道者和修佛者?”
“嗯!”李轩颔首道:“其实不止是为了他们两方,更是为了整个人族。”说完,李轩便把罗睺为人族准备的“黄赌毒”三害,还有当初由落宝金钱蜕变出“黑心钱”之事,大概的讲了一遍。
随后,只听李轩长叹道:“有了黄赌毒,还有黑心钱这四物作为‘香饵’,人族在失去女娲娘娘的功德余荫后,堕落的速度绝对会超乎想象,罗睺亦会因此变得愈发强大,所以为兄才会推出此番试炼,希望能为人族多培养一些有德修士,要不然,不论是道祖合道成功,还是罗睺的魔道大成,人族都将死无葬身之地!”
对于道祖合道成功后,会灭掉人族这件事,昊天倒是不感觉吃惊,毕竟人族本身就是天道棋子,如果被罗睺腐蚀的不成样子,再也入不得道祖法眼,那么必然要被清理干净,从洪荒这副棋盘上彻底消失无踪。
不过对于李轩所说的罗睺魔道大成后,仍会灭杀人族的那种情形,昊天却是百思不得其解,无奈下,最终还是选择老老实实问向了李轩。
听到昊天的疑惑后,李轩不由苦涩的笑了笑。
按照李轩的解释,人族的体内虽然拥有罗睺精血,但毕竟仍是洪荒生灵,一旦罗睺魔道大成,必会将洪荒世界所有开了灵智的土著消灭干净,好为圣界生灵腾出生存空间,如此一来,人族自然无法脱劫。
………
一阵过后,当瀛洲试炼的话题终于结束,昊天才跟李轩道出了他选择留下的真正目的。
只见昊天冲着李轩躬身一礼道:“不瞒大哥,小弟此番前来瀛洲仙岛,除了是为大哥捧场外,更是为了来跟大哥道别,在小弟离开天庭的这段时间里,瑶池他们就有劳大哥了!”
李轩“哦”了一声,随即沉声问道:“不知贤弟会于何时转生,为兄到时也好帮你一把。”
昊天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就在正月初九!”
转眼间,又到了一年的岁末。
此刻的苍界内,正下着淡淡的小雪,那种银霜裹地的苍茫与沉静之感,让曾是北方人的李轩倍感亲切。
“爹爹,你看我堆的那个雪人漂不漂亮?”小宝蹦蹦跳跳跑过来,兴奋的拉起李轩胳膊,笑着献宝道。
“不错,我的宝贝丫头果然了得!”李轩摸了摸小家伙的额头,不住夸赞着。
果然,小家伙在得到李轩的夸奖后,更是高兴的不得了,随即带着一头跟她身高差不多的白色小鹿,飞也是的回到雪雕之处,继续开始了奋战。
当小丫头身形渐远后,李轩的神情陡然变得凝重起来。
说起来,随着苍界逐渐步入正轨,再不复当初的孤寂与空旷后,身为苍之化身的小宝,可谓是如鱼得水,每天都会玩得不亦乐乎,纵情山水之中。
而在数年前,小丫头觉得独自一人游玩太过无聊,便用本体的果实孕育出一只神鹿,也就是小丫头身旁的那只白色小鹿。
别看那只小鹿有些不起眼,但却是苍界的第一个土著生灵,如果以洪荒来做类比的话,她乃是跟盘古一样的存在。
不过与洪荒不同,苍界并非是自然形成的世界,这也导致那只小鹿肯定不会有盘古那种大机缘,但就算如此,这只小鹿的潜力也是非比寻常。
因为创造她的人乃是小宝,而小宝正是苍界的天道化形,所以这只小鹿可谓是尽得苍界恩宠,当她刚一诞生,体内便已拥有苍界的“鸿蒙紫气”,换言之,这只小鹿就算成不了盘古那样的大神,也至少可以成为三清那样的天道圣人。
不过如果事情仅仅是这个样子,李轩亦不会露出如此表情,真正让他头痛的是,随着这只小鹿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麻烦,已经出现在他面前。
事实上,如果将这个麻烦深究起来,它的始作俑者非是别人,正是李轩自己。
想当初,李轩机缘巧合下,在不周山收服了饕餮、穷奇、混沌三只上古混沌凶兽,到了后来,更是将苍界的炼界之机分别赐给了穷奇和混沌。
按理来说,李轩那时的做法没什么不妥,但当苍界晋升中千后,隐患便已出现,而随着那只小鹿诞生,隐患终于变成了麻烦。
原来,每方世界在晋升中千后,都会逐渐诞出五方神兽,以镇压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气运,对于任何一方世界来说,这五方神兽都是不容忽视的存在,尤其对于那些失去了证道生灵支撑的不完美世界,更是有着举足轻重的作用,说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都不为过。
以洪荒为例,当苍、盘古、混沌青莲纷纷陨落后,正是凭借着东祖龙、南始凤、西白虎、北玄武、中麒麟这五位混沌神兽的镇压,才让洪荒大地没有发生太大波动,四象四族亦凭借这份大因果,得以大兴于洪荒。
但是随着龙汉初劫发生,祖龙等人或失踪,或陨落,五方气运再也无人镇压,这也最终导致洪荒大地在巫妖大劫中被彻底破碎。
而对于苍界来说,虽说有李轩这位证道生灵作为后盾,但五方神兽仍然必不可少。
不过李轩早已有了计较,他深知五方神兽非比寻常,一旦开始被孕育,必然会给苍界带来沉重负担,这么一来,苍界想要晋升大千,恐怕又会难上许多。
所以在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李轩随即把目光投向了饕餮、梼杌、穷奇、混沌这四只混沌凶兽身上,虽说他们四个不论修为,还是资质,都远远比不过洪荒的四大混沌神兽,但不可否认,他们的确拥有成为五方神兽的潜力。
更为重要的是,此时的苍界内,四只混沌凶兽已有其三,只要能找到那只从不周山逃走梼杌,并且加以收服,便能满足凑成苍界五方神兽的基本条件,这么一来,苍界在晋升大千的过程中,无疑会少去很多曲折。
虽说此时的梼杌早已销声匿迹,根本无法算出行踪,但李轩并不气馁,因为他记得很清楚,颛顼的第六子正是梼杌。
由此不难判断,当年以肉身为代价,把元神送出不周山封禁的梼杌,虽然暂时行踪不明,但日后的他,一定会借着妇人的胞宫来重塑肉身。
而李轩要做的,就是守株待兔,到时候,只要盯紧颛顼的家人,不愁找不到梼杌。
可惜,李轩的计划虽好,但变化更快。
就在数年前,当李轩忙于闭关炼化身上的大道之力,而无暇他顾时,那只白色小鹿终于被小宝创生而出,而就在那一刻,麻烦亦随之而来。
直到李轩结束闭关后,这才发现大事不妙,因为那只白色小鹿乃是苍界的第一只土著生灵,所以注定要享有苍界的大气运,而在结合苍界的实际情况后,小宝给予那只白色小鹿的恩赐,正是成为具有镇压中央气运之能的五方神兽之首。
而随着白色小鹿成为五方神兽之首,穷奇和混沌因为体内炼界之机的缘故,亦先后成为镇压西方气运和镇压北方气运的五方神兽,这却是彻底打乱了李轩的计划。
虽说因为有李轩存在的关系,苍界不会发生洪荒破碎那种惨剧,但当五方神兽出现后,苍界内仍是发生了一些变化。
最为直观的,就是苍界西部和北部的气运格外旺盛,那些灵智未开的飞禽走兽,纷纷靠着本能的灵觉,从东方和南方迁徙而来。
因为五方神兽刚刚诞生,这个变化还不是很明显,但这无疑将李轩逼入了死胡同,因为这种不平衡的发展,迟早会由量变引起质变,这就好像后世的农村与城市,人人都向往繁华的大都市,但当人口过度集中在城市后,亦会带来这样或那样的社会问题。
而对于苍界来说,这种不平衡所带来的影响,已经远远不是社会问题那么简单,因为《苍生证道诀》的缘故,那些开了灵智的生灵必然能够有所克制,可是那些浑浑噩噩的普通生灵呢?
对于那些未开灵智的生灵来说,追求更好的生存条件乃是一种本能,为了达成这一点,甚至会不惜生死相拼。
如此一来,苍界内的戾气必会急剧增多,这对于喜欢功德而厌恶戾气的苍来说,绝非是一件好事,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个麻烦,很可能会让苍的成长速度大受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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