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轻羽飞扬篇十一(83)天才与努力
楚月的对面,石泽望因为这场比赛已经气喘吁吁,浑身是汗了。
楚月虽然也有点喘气,但是额头上只有一些细汗。两个人的体力表现出来的差距之大,即使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来。
石泽望输了,很简单,是输在体力上了。
虽然石泽望的教练仓石监督中途尝试着改变战术,但是如今的楚月也不再是当初那个第一次拿羽毛球的新手了。
两个人到了网前,互相握手。
“真的是,太强了啊,你。”石泽望很无奈的说。
对此,楚月只是面无表情的说:“如果你不是你们教练的提现人偶的话,或许不会输得这么难看。”
石泽望愣了一下,没有想到楚月会说出这样带有讥讽意味的话。
楚月放开和石泽望的握着的手,走到裁判身边签字,然后又回头对石泽望说:“如果你赢了比赛,进入到全国大赛,也会很快被淘汰下来的。因为,全国大赛是不允许教练这样临场指挥的。”
说完,楚月就注意到对面的那个仓石监督走了过来。楚月耸耸肩,朝着北小町的同伴们所在的地方走去。
“辛苦了,楚月。”美也子老师给楚月递上毛巾说,“真的变的比以前强了好多啊,楚月同学。”
“谢谢。”楚月对美也子老师笑了笑,然后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接着拿起桌子上的水就喝了起来。
“啊,那个是……”英玲奈看到楚月喝水,马上想说什么,不过只说了一半。
“怎么了?”楚月问。
“那个,是我喝过的。”在观众席第一排的绫乃趴在前面挡板,微红着脸笑着说。
“唔……”楚月看了看水瓶子,然后说,“有什么关系嘛,又不是第一次了。”
“诶?!”英玲奈顿时一副被吓到了的样子,“楚月你,你刚刚说‘不是第一次了’,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意思喽。”楚月笑了笑,给水瓶子拧好盖子,扔给了英玲奈。
“喂!”英玲奈赶紧接住,想要再详细问楚月,就看到楚月已经把羽毛球拍放在了包里,一副准备离开的样子。
悠和绫乃一样在观众席,问楚月:“你干什么楚月,准备走了?”
“不是最后一轮了吗?”楚月说。
“按照计划是最后一轮,但是……”悠说,“刚刚工作人员过来告诉我们,刚刚又追加了一轮比赛。”
“追加?”楚月说,“我的?”
“嗯。”悠点了点头,但是却不是往常那副活泼好动的样子了。
楚月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怪不得荒垣渚,泉理子和健太郎都不在这里。毕竟,楚月的下一个对手,就是荒垣渚。
“算了,我不想和渚打。”楚月继续收拾东西说,“这场比赛我弃权了。”
“诶——?!”悠惊讶的叫了出来。
“为什么啊,楚月同学?”美也子老师马上说,“就算是同伴,也不能逃避战斗啊!”
“谁说我这是逃避了。”楚月对美也子说,“如果我没有记错,今天的预选赛,的前三甲已经被我们学校包揽了吧?”
“没错。”悠说,“荒垣前辈,楚月和绫乃,你们三个人可是让我们学校一战成名了。”
“预选赛的冠亚军都可以进入全国大赛对吧?”楚月说,“让渚和绫乃一起参加就可以了。”
“楚月你……”美也子忽然冷静了下来,“是对自己没有信心吗?”
楚月扶额,这个老师的脑回路怎么这么清奇,自己明明是要把机会让给渚的好不好。
老师虽然笨,但是其他人可不笨。
“楚月你,是要把机会留给三年级的前辈吗?”英玲奈问楚月。
“嗯。”楚月点头。
“哇哦。”悠却说到:“要是让荒垣前辈听到这句话,一定会拉着你要和你拼个胜负。”
“嘛,她这不是不在这儿吗?”楚月说,“我今天已经很累了,就先这样吧。”
说完,楚月已经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把包背了起来,然后说:“绫乃,走吗?”
“一起走吧。”绫乃背起放在旁边座位的自己的包,蹦蹦跳跳的从观众席跑下来了。
“诶?你们现在就要走?!”美也子老师惊,“就算是楚月同学你弃权,我们也可以一会儿一起回去吧?”
“如果那样的话,我就要被渚纠缠不清了吧?”楚月说。
“这个……”美也子老师无语。
就算是美也子老师再笨,也想的到,渚在听说楚月弃权后会有什么反应。
“所以,我们就先走了。”楚月笑着说。
“拜拜。”绫乃跟着楚月准备一起走。
“啊,那样的话我也……”英玲奈也想跟着两人一起离开。
“不行啊,藤泽同学!”不过很可惜,英玲奈被美也子老师拉住了,“你可是羽毛球部的经理哦,怎么可以擅离职守自己先走呢?”
“加油吧,英玲奈同学。”楚月还幸灾乐祸的对英玲奈竖了个大拇指。
两个人就这样在众人的目光下,从一个小门溜了出去……
沉默了半响之后,悠终于说:“那个,我们现在,怎么办?”
……
从体育馆里出来之后,楚月和绫乃两人背着同样大小的包,走在夕阳映照下的马路上。
走上一座桥的时候,绫乃忽然停了下来,看着桥下的河水。
楚月也停了下来,在绫乃身边,和她一起看着桥下面的河水。
绫乃说:“我,不想回去。”
楚月说:“那就不回去。”
“……”
“是因为阿姨在家的原因吗?”
“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她。”
“不用勉强自己。”
“嗯……”
“这个景色,真好呢。”
“谢谢。”
“不客气。”
“……”
“那,要去继续练习吗?”
“楚月你觉得,我现在和妈妈相比,谁更强一些?”
“那绫乃你觉得,我和柯妮,谁更强一些呢?”
“当然是柯妮。就算楚月你的身体素质再好,柯妮的经验也比你多了太多了。”
“那绫乃你也应该知道,你和阿姨,谁更强吧?”
“……我知道……我是知道……我只是,只是……不愿意承认……”
“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弱哦。所以,你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弱。”
“……”
“放心吧,神大人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我们接着去练习吧。”
“好。”
两人来到平时一直练习的羽毛球馆内,开始了今天的练习。
这样的练习,从上次合宿回来之后已经进行过无数次了。
之所以要这么做,是出于楚月的要求。
想要报复,没有实力是不行的。尽管绫乃的实力够强,但是半年的空档期可不是那么容易恢复的。正好楚月在体力方面的绝对强势,足以担任绫乃的恢复训练。
就这样,两人的练习一方面是为了让绫乃恢复实力,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让楚月快速上手羽毛球,成为真正的羽毛球高手。
结果出乎两人的意料,两方面完成的都很好。
不过,谁也没有想到,在这场全国大赛预选赛开始的前几天,柯妮忽然找上了绫乃,说是想和绫乃和好,希望绫乃能接受自己。
实力恢复,加上之前被这个忽然冒出的妹妹嘲讽的绫乃,哪里会接受柯妮。和柯妮打了一场比赛,完虐了柯妮之后,绫乃用毫不留情的声音告诉柯妮:
“不可能的。我们三个人,不可能组成家庭的。下次,会轮到我来抛弃妈妈。”
原本,绫乃是想要把这一天发生的事情,把这一天复仇成功的快感告诉楚月的,可是,却发生了另一件事情。
绫乃回到家里之后发现,自己的妈妈,羽咲有千夏,已经回到了日本,回到了这个她曾经一声不吭离开的家。
至今,依旧恨着这个妈妈的绫乃,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有千夏,在家里只能保持着和这个妈妈的冷战。
啪!
楚月又一次把球打到了绫乃的场地内。
“真是少见啊,21比21平了。”楚月说,“是我的实力已经和绫乃你相当了呢,还是……绫乃你现在的心态不太好呢?”
“抱歉,楚月。”绫乃挠了挠头,看了看楚月,又看了看自己的球拍,“果然我还是平静不下来啊。”
“休息一会儿吧。”楚月笑笑说。
对如今的绫乃来说,楚月或许是唯一一个不用埋藏秘密,可以当做知心人的朋友了吧。
两个人从球场内走了出来,在自动售卖机上买了两瓶水。
之前楚月说过不是第一次了,也之前练习的时候,两人在这里交换喝过对方的水。
“说起来,决赛要到一周之后才开始打吧?”楚月说,“到时候,应该是绫乃你和渚的对战了。”
“我才不怕她呢。”绫乃说,“目标是妈妈的话,小渚就不算什么了。”
“也对……连柯妮都不是你的对手呢。”楚月说。
“倒是你啊,楚月。”绫乃一只手拿着水,一只手指了指楚月说,“明天,你想好怎么面对小渚了吗?”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叫她‘小渚’的啊……”楚月说,“不用担心我。她明天顶多来找我,把我批判一番。但是,绝对不会和我来一场的。”
“嗯?你怎么知道?”绫乃奇怪。
“这一次预选赛的决赛,就在下周举行吧?”楚月说,“她现在最关心的事情,应该是怎么在下周的决赛上赢你,而不是今天我最后一场弃权了的比赛。”
“这并不矛盾吧?”绫乃说。
“听起来是不矛盾的,但是问题的关键在于,渚的身体。”楚月说。
“她的身体……”绫乃回想起今天渚在赛场上的表现,顿时明白过来:“她的膝盖?!”
“嗯。”楚月点头,“你记得,我最后一场的对手,石泽望吗?”
“记得。”绫乃说,“那个女生实力也不错,第一场比赛就打败了理子。不过,太依赖教练了。而且那个教练是在太烦了。”
“今天最后一场,石泽望拿出来对付我的战术,其实就是原本计划用来对付渚的战术。”
楚月的话让绫乃愣了一下,也让绫乃瞬间明白了过来是怎么回事。
“原来如此……”绫乃说。
“所以,你明白了吧?”楚月说,“对渚来说,如果非要让我和她打一场,有体力优势的我很有可能把她的旧伤打出来。这样的话,她下周的比赛就没法和你继续打了。”
绫乃忽然又露出了一个可怕的笑容:“是啊,我差点忘了,她还有这样一个缺点呢……”
“绫乃你要用这个战术去对付渚吗?”楚月说,“可是,绫乃的体力上没有优势吧?”
绫乃的个子又矮身体又瘦,体力上属于弱项,和渚正好相反。
“我当然不会完全用这样的打法,但是……”绫乃盯着楚月说:“这么长时间和你的练习,我也知道该怎么打你们这样的高个子了。”
楚月笑了笑:“能帮到你是我的荣幸,MyPrincess。”
绫乃忽然又小脸一红,说:“你又来了……唉,如果你是男孩子的话,我肯定会喜欢上你吧。”
“这么说……”楚月忽然说,“当初我男装的时候,你就喜欢我了?”
“那,那个时候……只,只是有点好感的程度啦……”
“哎哟,你脸红了啦?来,让我康康~”
……
果然,第二天练习的时候,楚月刚刚来到羽毛球馆,渚就直接朝着楚月走了过来,然后盯着楚月说:“为什么要弃权?”
“这不是很明显吗?”楚月说,“把机会留给前辈。”
“你这家伙,是在瞧不起我吗?”渚用带着愤怒的眼神盯着楚月。
“好了好了……”理子赶紧过来把渚从楚月面前拉开,“昨天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楚月耸耸肩,没有多说什么。
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绫乃却忽然说:“这对小渚来说不也是好事吗?难道一定要和楚月把膝盖打出问题来才满意?”
“你……!”渚马上回过头想要反驳绫乃。
还好理子反应快,一把抱住了渚,没有让渚多做什么。
而英玲奈也赶紧拉住了绫乃,让绫乃别再继续嘲讽渚了。
美也子老师和健太郎终于来了。健太郎刚刚走进来之后就说:“怎么回事?”
不过,看看大家的表情和反应,健太郎也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可惜,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因为,明天是,全国大赛神奈川预选赛,羽毛球赛男子组。
北小町羽毛球社的男生虽然只有叶山行辉和伊势原学两人,但是也是要报名参加的。为了不影响这两个男生的训练,现在不是处理昨天楚月和渚的最后一场比赛的事情的时候。
原本大家都以为还会有一个楚月的,没有想到楚月到了女子组这边。
于是女生这边大家继续练习。健太郎去专心辅导两个男生了。
楚月依旧是和绫乃互相对练。自从知道楚月如今的实力之后,社团里的其他女生就经常关注楚月。此时楚月和绫乃对练,也一样吸引了其他女生的观看。
“两个人都变得好强啊。”悠说。
“她们一开始就很强吧。”理子说。
楚月和绫乃又打完一轮,然后停了下来。
“怎么了?”绫乃看到楚月停了下来问。
“还要继续吗?”楚月示意绫乃看看周围。
绫乃看了看周围,才发现很多人看着自己这边,尤其是渚……
“没关系,继续吧。”绫乃瞥了一眼渚之后说:“如果只是看就能提升实力的话,谁还会费力练习呢?”
绫乃的这句话就有点地图炮的意味了。不过,最受影响的,还是渚。
“理子,我们继续!”渚的练习又继续了。
今天的练习结束之后,女生的更衣室里。
为了调节气氛,理子说:“话说回来,前三甲都是我们学校的,很厉害的啊!”
理子旁边的悠也察觉到有渚和绫乃在一起的气氛就非常尴尬,跟着说:“是啊。而且两个人都确定进入全国大赛了。”
“真希望会是一场精彩的对决呢。”理子说。
“那不太可能吧。”但是,这个事实绫乃却说,“因为,现在的小渚,完全不是我的对手啊。”
没有想到绫乃会说出火药味这么强的话。如果是以前的渚,肯定过来拉着绫乃去外面真正打一场羽毛球了。
不过,这一次,渚只是“砰”的一声关上自己的衣柜门,走到绫乃面前盯着绫乃。
两个人互相盯着,好像战斗一触即发的样子。
这个时候,理子真希望楚月能在啊……
还好,两个人盯了一会儿之后,渚就说:“我要去一趟体育老师办公室,你们先回去吧。”
说完,渚就离开了。
“什么啊,真没意思。”绫乃补了一句。
众人汗。
渚说老师叫她去办公室,也并不是谎言。健太郎和美也子很担心渚的膝盖,所以叫住过去,是想劝渚放弃决赛。
毕竟两人都已经出线了,是会一起进入全国大赛的。
不过,渚即使比刚开始冷静了许多,也绝对不会做主动放弃这样的选择的。
第二天,男子组的比赛,楚月并不关心。叶山行辉实力一般,第一场比赛就遇到了去年四强选手,被淘汰下来。伊势原学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也未能打进半决赛。
然后,又过了几天,终于到了,大家都一直期待着的决赛。
决赛的前一天,渚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最后打开了绫乃的比赛的视频,看着看着,不知不觉睡着了。
对渚来说,这一场决赛的确是不必要的。但是,半年前她被零封输给过渚,自己在哪个时候对自己的内心产生了怀疑。而这一次决赛,渚就是想要找回自己的内心,不论输赢。
全国高等学校综合体育大赛,神奈川预选赛,决赛,羽毛球女子组,终于要开始了。
明明只是决赛,对战双方也都是北小町的选手,但是来的观众却有很多。观众席上有八成的座位都有人。
一大早,大家就来到了比赛体育馆,和预选赛是一样的地方。
体育馆楼道处,楚月刚刚转过转角,就看到美也子老师和健太郎两人在楼梯处聊着天。
虽然早就感觉这两个人可能互相喜欢,但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见到两人有什么感情上的进展。
难道是今天两个人忽然开窍了?楚月躲在了楼梯后面偷听两人的谈话。
“请健太郎你来做教练真是太好了。”美也子说。
什么啊,还是说的羽毛球啊。楚月有些失望,正准备离开。
“别说我了,她真的是一路努力过来的呢。这三个人,比我想象的还要坚强。”
听到这句话,楚月又升起了耳朵。
“是说技术提升了?”
“也有这方面的,但是更多的是心态的成长。我能感觉到,她的前途不可限量。”
“那,小绫乃呢?”
“她的话……我猜到她能打到决赛,她也的确在拼命练习……但是,能感觉到上天赋予她的过人才能……”
“健太郎你是用自己看到的努力来判断的啊。”美也子老师却说,“要对小绫乃一视同仁才行啊。她也不是一生下来拿起球拍就会打球的。小绫乃她,能有现在的水平,也是付出了相应的努力的。”
“美也子老师说的没错。”楚月从楼梯后面走了出来。
“楚月?!你,你是什么时候……”两个老师惊讶的看着楚月。
“从你们开始说起努力的时候。”楚月说,“谢谢你,美也子老师。”
“诶?为什么,谢我?”
楚月没有回答美也子,而是看向健太郎。
“怎,怎么了?”不知道为什么,健太郎忽然感觉楚月的眼神有点可怕。
“立花健太郎。”楚月说,“一个身高只有151cm,右撇子,身材瘦弱的女生,适合打羽毛球吗?这样的身体,可以说是有天赋吗?”
“嗯?这,这个嘛……”健太郎被楚月逼的后腿了一步,“只,只是从你这些信息来说,自然是不适合打羽毛球的……”
但是,刚刚说完,健太郎就意识到,楚月说的这个人,就是绫乃!
“但是,绫乃她……”
“绫乃她从两岁开始打羽毛球,她的对手是有千夏。一直打到十四岁,右撇子的她为了打羽毛球练成了用左手打不输于右手的能力,我问你,你从哪里看出来她有天赋了?”
“这,这……”健太郎无话可说,又后退了一步。
“原本准备放弃羽毛球的她,被一个形似痴汉的男人硬拉进高中的羽毛球社团,结果进入社团之后这个男人却对她不管不顾,一直在教导社团里另一个身高174cm,体力充沛,能把一个社团里的其他人打退部的女生。你来告诉我,到底谁是天才,谁是努力得到成长的?”
“我,我……”健太郎再次后退了一步,嘴上更是说不出一句正常的话来。
“楚月同学!”这个时候,旁边的美也子老师忽然拉住了楚月,从楚月身上散发出来的强烈气势才在这一瞬间消失了。
“失礼了。”楚月淡淡的说了一句。
健太郎这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额头上已经布满了细汗。
“绫乃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楚月忽然说,“你以为是因为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