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她现在嘴上说得这么好听,要是真关心他大姐,干啥早上不跟着一起去县里?
也就是他大姐傻,平时只要二姐说两句好话一哄,就啥都给她了。
顾晨对他爸也很不满,干啥这么偏心,这不知道又被二姐哄得要给买啥了,有钱给他二姐买东西,早上咋说没钱给他大姐看病?
“小弟你怎么这么说?”顾雪心里不悦,脸上却露出委屈的表情,“是大姐说我去也帮不上忙,还跟着添乱,我就想那我不如在家好好学习,大姐跟你学习都好,就我自己成绩不好,我知道我自己笨。”
一边说一边去看顾夕,抿着唇泫然欲泣的样子,习惯性博取顾夕的同情。
往常她要是这么说,顾夕肯定就会赶紧说好话打圆场和稀泥,她最怕的就是弟弟妹妹闹矛盾,结果每次都是弄得顾晨气呼呼走开,对她真是恨铁不成钢。
可这次顾夕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接她的话茬。
慢慢抽回自己的手臂,顾夕似笑非笑道:“是吗,那真可惜,要是二妹你学习好我病就能好了,我估计就相信这两者之间是有关系的了。”
顾雪脸上表情一僵,眼泪立刻收了回去,微蹙着眉头有些不可思议地打量着顾夕。
她这个蠢大姐什么时候脑子转的这么快了,以前只要她一提学习,不管是啥事儿都能转移话题,没有一次不成功的。
现在她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在怪她光说不练假把式?
顾夕却还嫌不够,继续不吃她那套道:“不过你有句话说对了,你跟我们比起来是脑子笨,既然自己知道,就多把心思放在学习上,别整天想些没用的,想太多对你没好处。”
“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顾雪蓦地脸色白了,咬着牙问道。
她最恨别人提起她不如顾夕和顾晨,都是顾家的孩子,凭什么就她念书不行?
每次顾夕给她补课,看到她想破脑子也学不会的难题,换到顾夕手里简直就是闭着眼睛也能做出来,她就恨得想要打烂那张脸,凭什么,她顾雪才应该是最优秀的那一个。
顾雪指甲掐进肉里,眼里的恨意一瞬间简直要漫出来。
很好,不是成绩比她好吗,那就都别念了,等他们都留在家里干活儿,成了灰头土脸的老农民,看谁还记得他们成绩好?
想到这里顾雪心里一阵快意。
“还走不走了?”顾雪正迅速想着该怎么接这个话,企图继续糊弄顾夕,顾成从屋里走了出来,看见大女儿和小儿子立刻就皱了眉头,“咋才回来,都堵在门口干啥?”
对大女儿苍白的脸色没有半句关心,他现在满心想着那高额的奖金呢。
“姐你先进屋休息,我跟爸出去有点儿事。”顾雪被她爸一提醒也想到重点了,暗恨地瞪了顾夕一眼,强压下满腔的怒意,赶紧顺着台阶下。
看了一眼手表,顾雪推着她爸转身就走。
她现在没工夫跟顾夕磨嘴皮子,等她把事情办成了,学习再好又有什么用,有时候人的命是要自己争取的。
顾家只有一个人能上大学,那个人也必须是她。
“正好。”顾夕看着顾雪迫不及待往外走,站在身后慢慢道,“我也要去姚珍珍家。”
顾雪顿时停住了脚步,转过头吃惊地看着顾夕,顾成也变了脸色。
心惊肉跳地打量了顾夕几眼,却从她的脸上什么都看不出。
“姐你去珍珍家有事儿吗?”顾雪咬了咬嘴唇,拿不定主意,只得硬挤出笑脸小心翼翼地试探道。
“我啊。”顾夕拖长了语调,看着顾雪心提到了嗓子眼的样子,这才慢悠悠道,“我去拿我的通知书。”
顾雪顿时觉得一股热气直冲头顶,瘆得头皮发麻。
半晌才找到话头,不自然地扯出一抹笑,顾雪尽量用随意的语气道:“就这事儿啊,那正好,我要是看见了顺路给你带回来。”
“就是,那啥通知书要是到了,让你妹妹帮你拿回来就行了,你去干啥,你不是病了,病了就在家好好休息。”顾成哪能让她去,不耐烦地一口拒绝了。
边往外走边说:“还有赶紧把饭做了,屁大点儿病就知道瞎咋呼,就不该让你念书,上个学还上得娇气起来了,哪有钱给你看病,回家连口热乎饭都没有。”
“我二姐整天在家啥都不干,连个饭都不能做了,还啥都指着我姐?”顾晨一听就火了,这偏心得都没边儿了。
“我-说-我-自-己-去。”顾夕拉住弟弟,并不去争辩这个,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两人,一字一顿地道。
“反了你了,老子还说不听你了是不是?”顾成被这眼神看得一阵心虚,总觉得好像能看透他心里头的盘算一样,顿时恼羞成怒把手里的烟冲着顾夕的脸就扔了过去。
顾夕迅速抓住飞过来的东西,快得让顾雪眼睛一跳。
“你打我姐?”顾晨没想到他爸能混蛋到这程度,像个愤怒的小豹子一样怒喊道。
“我打她怎么了,老子生的,想打就打。”顾成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地嚷道。
他从来都看不上这个大女儿,三棍子打不出个响来的性子,哪像小闺女那么贴心,以前看着还算是老实听话,现在竟然敢跟他顶嘴了,就是欠收拾了。
顾夕没理会他的叫嚣,只摊开手掌看了看手中的烟盒,然后在顾成顾雪父女俩的注视下,一道线划过,烟被扔到了旁边的脸盆里。
淡黄色的“琥珀香”烟盒立刻被水淹没。
这烟九毛钱一盒,顾成烟瘾特别大,有时候一天两盒都打不住,一个月下来光是烟钱就比她伙食费都多。
抽烟?
顾夕冷笑,她们娘仨省吃俭用地连顿有肉的菜都舍不得吃,顾成却用他们的血汗钱买烟抽?抽个茄子!
“你、你、你这个不孝女。”顾成有一下子真的是愣在那里了,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反应过来立刻炸了,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打死你,我今天非得打死你这个孽障。”